古府正堂,一群人熙熙攘攘。


    “古家主,我們那都是小本生意,利薄的緊,可虧不得賬……”


    “是啊古家主,我們就指著那點仙晶進出流水呢,您就先清了吧……”


    “古家主,您家大業大,還差小女子這萬八千的仙晶麽,湊湊怎麽不也湊出來了吧,真是的……”


    堂中主座,古家家主古源正襟危坐。


    他半眯著眼,不苟言笑,刀削斧劈般的麵龐盡顯剛毅與嚴肅,頗有種不怒自威之感。


    可從那略顯蒼白的麵色以及稍稍急促的唿吸卻能看出,他此時的狀態並不好。


    古源抬眼瞥了瞥最後說話那熟美婦人。


    嗬,就你最不是東西了。


    往常古家強盛之時,怕是屬你最不著急年底清賬了吧,平日裏隻知道賣弄風騷,恨不得把自己賣進古家來……


    現在倒好,一見古家衰落就立馬轉身投靠湯家,還糾集了古家眾多合作商戶前來催賬,莫不是送給新主子的投名狀?


    客座上,湯家三長老若無其事飲了一口茶水,眉頭一皺。


    而後自顧自的搖頭笑道:“古家這是把待客的新茶都賣了呀,著實是難為了,嗬嗬嗬……”


    古源看了他一眼,目光森冷。


    古家在場諸多長老皆是不由自主的捏起了拳頭,緊咬牙關,恨不得將眼前那得意忘形的小人生吞活剝了去。


    搔首弄姿的熟美婦人甩了甩手中絹巾,掩嘴笑道:“咱們全城都知道古家主可一向最是通情達理了!”


    “如今我們幾家經營不佳,需要些流水的仙晶來充充血,我想古家主應該不會為難我們吧……”


    古源沒有搭話。


    其身邊的古家大長老怒道:“花四娘,咱們之前商討的契約不都是年底結賬麽,難道你想違約?”


    熟美婦人花四娘,“哎呦喂,瞧您說的,契約上不也說了可以提前終止合作,提前清賬麽……”


    “再說我們已經給了兩天緩和的餘地嘛,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大長老?”


    “你……”古家大長老被氣的麵紅耳赤,一句話說不上來了。


    因為契約上簽的也確實如此。


    以往的古家底蘊豐厚還真就不在乎一點半點的仙晶,自然給了合作商戶最為優厚的利益條款。


    哪成想有朝一日,這些條款竟成了束縛古家脖頸的三尺白綾了。


    湯家三長老嗬嗬一笑,“古銘大長老,你也別生氣,花四娘他們這不也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考慮嘛。”


    “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古家如今確實境況不好,他們自然要另投他家來維持生計啦,嗬嗬嗬……”


    “是啊是啊,湯三長老說得對!”花四娘媚笑著隨聲附和道。


    “我們這些小門小戶總得活著不是,誰知道古家還能不能撐到年底啊……”


    “你說什麽!”古銘大長老終於忍無可忍,怒斥出聲。


    花四娘連忙捂住嘴,故作驚慌道:“罪過罪過,是小女子說錯話了,還請大長老莫要見怪哈……”


    古家眾人被氣的臉色鐵青,卻又沒有辦法,如今古家走上了窮途末路,虎落平陽被犬欺也實屬無奈。


    可就在對頭小人得誌,古家全員憋氣之時,古家二爺古淮扛著一堵牆就進來了。


    “來來來,哪個要提前解約清賬的,都給老子過來,咱們慢慢算!”


    “二爺!”古家眾人大喜過望。


    古淮扛著的那堵牆他們在熟悉不過了,那可全是仙晶啊。


    先不管二爺從哪搬來的,最起碼能給古家解了今天的燃眉之急。


    花四娘等人眼鬥看直了。


    十萬斤仙晶雖然算不上太多,但對於他們這些小家業的商戶來說卻是相當有衝擊力的。


    畢竟這都是明擺在眼前的仙晶,結結實實的現錢


    “咚”,古淮就那麽隨意的往地上一扔,仙晶嘩啦嘩啦就淌了一地。


    這一刻,財大氣粗的古家好像又迴來了。


    “二弟,這些仙晶……哪來的?”古源忍不住暗中傳音問道。


    古淮擠了擠眼,“老泥鰍給的!”


    “老泥鰍?”古源愣了愣,竟一時沒能想過來。


    湯家三長老神色一滯,繼而眯眼怪笑道:“古二爺,這些仙晶哪來的啊,該不會是半路搶來的吧……”


    古淮緊盯著他,冷哼道:“你別管是搶來的還是偷來的,我就問你這是不是仙晶?”


    沉默了許久,湯家三長老才低聲迴應,“是……”


    “是仙晶不就完了,你管那麽躲幹嘛?真是廢物廢話多……”


    湯家三長老被罵的麵色鐵青,不說話了。


    接著,古淮衝著花四娘等人豪橫的擺擺手,“來來來,都給老子過來,咱們好好算算賬!”


    花四娘隱晦看了湯家三長老一眼,見後者沒有反應,這才做賊似的小碎步跑到了仙晶那邊。


    其他人亦然。


    有了仙晶,古家人也硬氣了起來,大長老古銘更是親自拿著賬本,一分一毫的清算,半點仙晶都不肯多給。


    花四娘等商戶則是皮笑肉不笑,盡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要知道,以往年底清賬時,古家可是會照例給出很多油水的,今天這麽一鬧,吃虧的反倒是商戶們自己。


    “古家主,那我們先走了……”花四娘小心翼翼看了古源一眼,怯聲怯氣。


    古源依舊眯著眼,沉聲迴應道:“不送。”


    得了應允,一眾商戶們灰溜溜的就抽身走人了,臨走前大都偷偷看了湯家三長老一眼,後者默然不語。


    很明顯,今天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就是湯家,古源等人從一開始就知道,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湯達長老,小角色都走了,你是不是也該繼續下去了?”古源笑望向湯家三長老,他知道後者此來肯定準備了一場大戲,前邊那些也不過是開胃小菜罷了。


    湯家三長老湯家麵不改色,“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客氣了。”


    “相信古家二爺能籌來這些仙晶,肯定也有辦法籌集更多,那就勞煩把古源家主把欠下我湯家的二十萬也還上吧。”


    嗬,就知道你要說這個……古源心中明了,正當他要想個由頭搪塞過去時,古飛揚帶著火三一行人走進來了。


    前者手中正拿著那張已經勾掉的欠條。


    “欠你們湯家的二十萬斤仙晶我們已經還上了,白紙黑字,難道你們還想賴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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