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貴妃護著肚子的同時,時不時朝著門口的方向張望,像是在準備隨時衝出翊坤宮。


    眼看秦貴妃嗓門越來越大,梁崇月嘴邊噙著一抹冷笑,提著寶劍一個劍花的工夫,就將秦貴妃的氣管斬斷。


    剛才還柔弱動人的菟絲花,幾息之間,已經變成一個死兔子了。


    “秦貴妃口出狂言,死有餘辜。”


    梁崇月聲音淡淡的,像是在敘述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


    殿內的眾人皆被公主殿下這一舉動給嚇了一跳,秦貴妃脖頸處噴射出來的鮮血足有三尺高。


    梁崇月擋在最前麵,等秦貴妃氣絕身亡後,梁崇月迴頭時,母後身上沒有沾染一滴。


    向華月皺著眉頭看著崇月,試圖從她臉上看出哪裏不對來,但這些年陛下親自教導崇月,崇月也同陛下越來越像了。


    才剛過及笄之年,就已經練就出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她竟也看不出絲毫端倪來。


    就在向華月有話要說時,李瑾帶著一身寒氣,身上還有未化開的雪花走了進來,在注意到滿地血跡後,朝著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看了一眼後,低著頭說道:


    “皇後娘娘、公主殿下,德貴妃娘娘和秦貴妃娘娘薨了。”


    梁崇月將手上寶劍扔到雲苓手上,不必她多言,立馬就有宮女上前處理地上的血跡,和還有餘溫的秦貴妃屍體。


    “將這兩具屍體哪裏來的送迴哪裏去,父皇若是問起,就說是本公主處死的。”


    梁崇月冷漠的目光從秦貴妃的屍體上掃過,轉向母後時,眼中瞬間充滿了柔情。


    “這裏髒了,四個月不見,母後隨兒臣去偏殿敘敘舊吧。”


    向華月一顆心自德貴妃被拖出去後,就一直惴惴不安,她有預感,陛下和崇月之間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不然崇月一向是最小心謹慎的人,不會這樣衝動行事的。


    梁崇月將手上沾到的血跡清洗幹淨後,用帕子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攙扶著母後朝著偏殿走去。


    剛出主殿大門的時候,梁崇月刻意擋住母後的視線,翊坤宮裏的宮人們手腳利索,想必無需多久,就會處理好院中和母後殿內的血跡。


    梁崇月剛攙扶著母後到偏殿,還沒來得及坐下,梁崇月就感覺到母後纖細柔軟的手反將她的手握住,帶著她一路走到羅漢床前,將她按在榻上。


    “崇月,你如實和母後說,可是你父皇為難你了?”


    梁崇月感受著肩膀上母後雙手傳來的力量,眷戀的將自己的手覆上去,將母後的手從肩膀上輕輕拿下,放於額前,緩緩將額頭靠上去。


    鼻腔裏一時間被母後手上的花香味縈繞,這樣的熟悉感讓她放鬆自在。


    梁崇月緩了緩精神後,抬起頭來望向母後:


    “母後先坐下,兒臣將此事細細說與母後聽。”


    向華月無奈坐到一旁的榻上,雙眼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崇月的身上。


    梁崇月見母後擔憂,直接將一直放在袖口裏的聖旨取出,放到了矮桌上。


    看見那一抹明黃色的聖旨,一時間,向華月心中多了無數的猜想,也不再多問,拿過聖旨就看了起來。


    雲苓給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上了壺熱茶後,便退了下去,整個偏殿內殿中就隻有皇後娘娘和公主殿下兩人。


    母後還在看渣爹寫給她的聖旨,無人說話,殿中的氛圍一時間有些壓抑,梁崇月倒是不覺有什麽,為母後斟茶後,自己才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待母後將聖旨上的內容看了好幾遍,梁崇月一杯茶都喝完了,見母後杯中的熱茶已經沒了熱氣,梁崇月熱茶倒了,重新為母後斟好。


    看著崇月的舉動,向華月此時已經沒了半點喝茶的心思,她的前半生為愛嫁入皇家,看清陛下本質後,仗著父親身居高位,更多時候隻顧自己開心最重要。


    有了崇月後,她的後半生才真正算是有了指望,誰也不可欺負了她的崇月,哪怕是陛下也不行。


    梁崇月瞧著母後的目光越發冷冽起來,似比外頭的天還要冷上七分。


    “崇月,你父皇此人深不可測,這份聖旨做不得數的。”


    向華月跟在陛下身邊多年,陛下是什麽樣的人她最是清楚不過了。


    這份聖旨上寫的東西不過是仗著崇月年紀小,涉世不深,想利用崇月聯合向家為陛下、為大夏賣死命。


    不論攻下北境與否,崇月和向家都難以迴到從前了。


    向華月幾乎已經能想到崇月和向家被陛下利用,榨幹最後的價值後,隨意丟棄,從前的寵愛恩情恍若過眼雲煙,隻有再想到時,才會再逗弄兩下。


    就像是對她一般,外人眼中的寵愛有幾分是真,隻有局中人才知。


    “崇月,你小心謹慎了這麽多年,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就輕信你父皇隨意的三兩句話,你可知你應下後,不知是你,還有向家,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萬劫不複。”


    梁崇月見母後情緒激動,放下手裏已經喝了一半的熱茶,拿過母後手裏的聖旨,攤在矮桌上,與母後緩緩道來:


    “母後憂慮兒臣明白,隻是時局如此,需得放手一搏,不論父皇所言真假與否,兒臣皆有後手,反敗為贏。”


    梁崇月說的篤定,事到如今,不論有沒有係統這個金手指在,她和渣爹這一局早就已經開盤了,她不放手一搏,也會死在皇權爭鬥之中,向家亦然。


    梁崇月安慰了母後許久,將其中利弊一一分析給母後聽,渣爹的心思她也一直在猜。


    北境不是大越和狼瓦,也不在邊關,是大夏的宿敵,用兵上也就不必太過講究,隻要有好的結果出現,她就輸不了。


    “母後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去,兒臣一定是那個贏到最後的人。”


    向華月麵上帶著淺笑,像是已經被崇月哄好,但眉心留下的川字紋,暴露了她這段時日來的擔憂。


    “大軍準備何時出發?”


    “年後邊關的大軍應當會撤迴來一半,兒臣估摸著過完年就出征北上。”


    崇月說的輕巧,此話落在向華月耳中便是年關過後,崇月就會再次離開她,不知歸期何期,不知此生是否還有再見之日。


    向華月強壓下心頭酸澀的感覺,伸手上撫了一把眼角的淚,強扯出一抹笑來將崇月的手拉到懷中,像是從前一般,和崇月議起宮中最近趣事。


    至於剛死了的兩人,梁崇月和母後皆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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