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半夜,策安已經困的側臥於一旁的小胡床睡著。


    李珩雙指按壓在眉間,抬眸望去,隱約看到策安眉眼清秀,鼻梁高挺,皮膚白皙像個娘子。


    一個男人竟生了一張櫻桃小嘴,內心惋惜:


    “你若是投胎好些,也能做個溫潤公子,不必跟著我在裕鶴受罪”


    那些迴憶仿佛是昨日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


    天高地廣,寂靜一片,已是深夜,夜空中沒有一顆星星。


    無際蔥鬱草原變得稀疏蠟黃,寒風唿嘯而過,大雪浮毛般吹落在每一寸草地,地麵僵硬寒冷。


    男孩衣著單薄,蜷縮在一處,小臉凍得青紫,他搓著手心,試圖用口中的熱氣暖暖手掌“唿..唿...”


    他便是李珩。


    他一邊蜷縮著身體靠近帳篷,想感受一點帳篷的炭火溫熱,他的發絲,睫毛,臉蛋上沾滿了雪花。


    “咕咕..咕..咕”是肚子叫的聲音


    他摸著肚子,餓到難以支撐時,抓起地上一把雪,塞進嘴裏,小聲道:


    “快點睡著,睡著就不會餓”


    “快睡著”


    寒氣侵入體內,他一點都睡不著,肚子依然叫個不停。


    “咯吱,咯吱”雪地傳來走路的聲音,他迴眸望去,是一個和他一般大的男孩,他光著腳站在他的麵前。


    他看著李珩,軟糯糯開口道:“你是誰?”


    李珩小聲道:“我是盛國的皇子,你呢?”


    他低下身來:“我是小奴隸,沒有名字”


    李珩看著他一雙腳凍得紅腫,他顫抖著身體脫下自己另一隻鞋子:“給,你穿這隻鞋子”


    他開心道:“謝謝你,你是皇子?怎麽會在帳篷外?”


    李珩凍得發抖:“他們讓我行跪拜之禮,我不願”


    “待過幾日,我想辦法討好他們,讓你跟著我,不做奴隸,再給你取個名字,叫策安可好?”


    他清澈幹淨的眼神讓人心疼,樂嗬嗬道:


    “好,小主人”


    策安湊近了些,兩人依偎著對方,仿佛多了一絲溫暖。


    屋內燭光通明,仲夏熱忱的風透過窗戶吹進屋內,思緒迴到現在。


    李珩攥緊手中的奏折,眼眸劃過一抹暴戾陰狠:


    “天意弄人,這天,就該塌了才好”


    懷化將軍府,熙悅堂內,穆錦安飲下茶湯後,覺得已好些,南宮禦還未離開,她緩緩開口:


    “莓蘿,去將東西拿來”


    隻見莓蘿抱出來一個半人高的匣箱,南宮禦不解:


    “這是何物?”


    穆錦安有些虛弱,她擺手讓莓蘿出去,眼眸閃過一絲精光,她輕聲道:


    “表哥擅經營,這是我阿娘的一些嫁妝,地契鋪子銀票,煩請表哥代用生財”


    南宮禦拂袖,往穆錦安身邊坐近了些,神情悠然:


    “無關婚約,南宮家的家產本就有你一半,你若是全要,都給你,夠你花幾十輩子,你還要生財做什麽?”


    穆錦安湊近了南宮禦,小聲道:


    “近日看戶部賬本,方知我朝隻是空殼子,有才之人、士兵不斷向各節度使,都護府轉移,皇帝昏聵,南詔戰亂,奸臣當道,北邊暗藏危機”


    “恐怕這盛世,不久將陷入戰亂,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國庫虧空不堪,但國庫窟窿,除了百姓,無人能填,我們得想法子再多賺些錢”


    南宮禦瞳仁猛然緊縮,寵溺的看著她,怪不得她非要來長安城,南宮禦不由的欣慰一笑,眼眸含著深情:


    “物資對嗎?”


    穆錦安會心一笑:“表哥,果然才貌雙絕”


    南宮禦被她誇的有些害羞,頷首右耳貼近她,輕聲道:


    “還要什麽?”


    穆錦安壓低了聲音,小聲道:


    “我不是聖人,這些錢,是留著將來萬一無路可退,招兵買馬用的,亂世,唯有鐵血長戟才是硬道理”


    南宮禦轉臉看著她,隻覺她水汪明眸藏著一股不似桃花嬌豔輕柔的強大力量。


    他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落在她的頭頂,輕按著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表妹長大了,越發有謀劃,有遠見,瞧著個頭也長高兩分”


    穆錦安笑嘻嘻道:


    “我的成長,可都是表哥的功勞,作為南宮禦的表妹,絕不會丟你的臉麵”


    南宮禦手掌輕摩挲在她的發絲,柔聲道:


    “隻要是你想做,想要的,我都會支持你,南宮家永遠都是穆錦安的家”


    “你隻管往前走,有我在你身後”


    穆錦安明媚一笑:


    “多謝表哥”


    南宮禦唇線微抿,讓她躺下,輕聲道:


    “乖,閉上眼睛,等你睡著我就迴去”


    穆錦安:“嗯”不久便昏昏欲睡。


    他熄滅燭火,腳步輕盈來到屋外,莓蘿行禮道:


    “少家主”


    南宮禦站立於石階之上,從高處往下瞥了她一眼,眼神狠厲,似寒冰墜地:


    “你的月銀遠高於宮中掌事,卻愈發偷懶,娘子來月事日子也不記得?她要吃冰,也不加以勸阻,若學不會規勸娘子,就迴宣州”


    莓蘿隻覺仲夏時分有一絲寒氣迎麵,膽戰心驚,不敢迴話,小心翼翼:


    “是,少家主,奴婢日後定盡心伺候,絕不再犯”


    南宮禦拂袖,沉聲道:


    “日後,必須盯著她喝完藥,每次吃多少藥,多少劑量,都記錄好”


    “也不許她再偷著吃毒藥”


    莓蘿道:“是,少家主”


    見南宮禦離去後,莓蘿才鬆了一口氣,一旁的番薯小聲道:


    “姐姐,少家主剛才好嚇人”


    莓蘿歎息一聲:“少家主要掌管整個家族,自是威嚴,幸好今日娘子無事,否則我怕是要被懲罰”


    番薯好奇道:“姐姐,你月銀有多少啊,比宮中掌事還高嗎?”


    莓蘿小聲道:“南宮家家規森嚴,這些事情你別打聽”


    番薯疑惑著:“哦,好..”


    月光皎潔,路上行人極少,隻見一駕馬車停在門前,那人一襲黑衣環顧四周,加緊腳步進了東宮。


    紫晟殿內,太傅孟鬆青一襲黑衣,擦著汗珠,連忙道:


    “太子殿下,深夜前來,還請殿下恕罪”


    太子李煦謀士裴韞連忙讓宮人都退下,這位謀士是兩年前太子李煦在一次巡鹽被刺殺受傷時相識。


    李煦覺得他才思敏捷,鬱不得誌,便將他帶迴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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