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冷的眼底浮現幾份狠辣,內心道


    “李珩,不管怎樣,都不能讓你痛快的死”


    待穆錦安離開後,策安道:“王爺,您真的要幫她嗎”


    李珩眼底一片漆黑,似掌握一切:


    “本王是在幫自己”


    在他心中,穆錦安要麽去和親,要麽嫁給自己,要麽被殺。


    河水掀起層層漣漪,道倚於半山腰,磐音入耳,香火清疏。


    殿內青燈古佛下,隻見一位道姑,麵容皎若秋月,超脫凡塵,跪在佛像前,緊閉雙眼。


    李懷瑾站在身後,他眼底泛著淚光,忍著心中的思念


    “阿娘,迴府去住好嗎,兒子在府內給您開辟一間佛堂,您在府中修行”


    她淡然道:


    “我已了塵緣,待壽終正寢,便可安心去見你父王”


    “你照顧好自己,別忘記你的仇恨”


    李懷瑾聲音哽咽:


    “父王在天上也不願看您如此折磨自己”


    她歎息道:“天色已晚,早些迴去”


    屋外朦朧天氣壓的他喘不過氣來,眼眸陰鷙:“本王定會手刃仇人”


    這日,莓蘿急匆匆跑進屋內,上氣不接下氣道:


    “娘子,我今日去鹹寧公主府邸,打聽公主何時迴府,護衛說公主傳話,從道觀轉道去金州,迴程之時尚未可知”


    穆錦安心中焦急道:“這可如何是好?”


    鏡黎走進屋內,輕聲道:“娘子,王爺迴來了,請您過去一趟”


    一會兒,穆錦安來到內堂祈昭閣,見李懷瑾麵色不悅,她問道:“王爺,您找我何事?”


    李懷瑾遮住眼底的黯淡,其實內心早已瘋狂,他知道睿王是什麽樣的人,不想她被蠱惑:


    “你見過睿王?”


    穆錦安見他消息靈通,明明是在吃醋,笑著問:


    “雲馳告訴你的?”


    李懷瑾對她發不起火來,隻覺自己沒有看好她,李珩看似溫潤,實則性格暴虐,他擔心李珩會對穆錦安不利:


    “今日上朝,睿王請父皇允邊境鎮守的將軍迴鄉探親,父皇讚許有加,說他宅心仁厚”


    “用不了多久,穆將軍就可迴長安”


    穆錦安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她激動道:


    “王爺所言屬實?太好了,終於可以見到阿爹”


    李懷瑾雙眸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他輕聲道:


    “以後離睿王遠一點”


    穆錦安有些看輕李珩,對他的手段一點都不了解,時間太久,原文中李珩的所作所為在她腦海中模糊不清,更不知危險已經靠近:


    “睿王剛迴長安,現在風頭正盛,能用他的力量助我,何樂而不為”


    李懷瑾單手撐著頭,似要把她灼穿,又不敢責罵於她,自從那次親吻後,他心中已經認定她,自己的王妃,他舍不得罵一句。


    但又幾分吃醋,陰陽怪氣:


    “相形不如論心,看人勿要浮於表麵,勸你不要惹火上身”


    “小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穆錦安低頭湊在他的麵前,眨巴著眼眸:


    “看來王爺很了解睿王,但王爺不了解我”


    她沉下雙眸,似笑非笑道:


    “火與活,我說了算”“若我出事,絕不連累王爺,王爺大可放心”


    此時屋內的氣溫低到了極點,李懷瑾心中隻覺委屈,自己不是那個意思,他剛想要解釋。


    穆錦安看到桌上的花枝,便問道:


    “你將枯萎花枝,幹草放在這兒做什麽?”


    李懷瑾試探道:“你認識這花草?可有什麽用處?”


    穆錦安看了一眼:“這是問荊草,常生於河流山野之間,毒性特殊”


    “這是忍冬,有清除體內熱毒邪氣之效”


    李懷瑾問道:“這兩種花可有什麽共通之處?”


    穆錦安猜測道:“共通之處,礦?”


    “問荊伴金,忍冬伴銀”


    李懷瑾茅塞頓開,深潭般的眸底,漾起一絲欽慕:“錦安,明日贈你金碗以示謝意”


    穆錦安笑著道:“王爺,你還有多少錢呀”


    李懷瑾似有深意道:“日後娘子就知道了”


    待穆錦安離開後,澤州輕聲道:“王爺,看來他們確實在找金礦”


    李懷瑾沉思片刻,吩咐道:


    “勾結外族,夜間出沒,勘察之前未上報朝廷”


    “你傳信給鷹衛,取得信賴,混入其中,盯緊他們和長安城的來往”


    “再派鵡衛盯著工部尚書府邸,尤其是陸明緒”


    澤州躬身道:“是,王爺”


    李懷瑾又寫下一封信交給澤州,澤州看著眼前的王爺,從不近女色,現在每日都有意無意找穆錦安說話,還偷偷畫像:


    “王爺對穆娘子真好”


    李懷瑾沉聲道:“話多”“去把雲馳叫來”


    一會兒,雲馳來到屋內,躬身道:“參見王爺”


    李懷瑾臉色陰冷:“穆娘子和睿王會麵,是刻意安排還是偶然,見麵之時發生何事?”


    雲馳低聲道:


    “茶肆有位裕鶴族沙莘氏言行輕薄,穆娘子出手教訓,後偶遇睿王,淺聊幾句,離開時,穆娘子摔倒,睿王攙扶,再無其他”


    李懷瑾漆黑的雙眸翻江倒海,內心寒意四起,咬牙道:“扶?”


    隨即冷哼一聲:“他也配”


    雲馳默聲低下頭,大氣不敢出。


    長街之上,陽光從綠意盎然的空隙撒下,柳枝搖曳在清風中,王孫貴女們衣著流光溢彩,自信張揚,春意承載著他們的愜意飄然。


    穆錦安內心道:“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府外煙柳之下馬車排著長隊,眾人帶著祝賀來到王府。


    寬闊宏大的朱紅漆大門上高懸金絲楠木匾額,“齊王府”幾個字閃耀著金光,抬眼望去,足有二十根長戟立於庭前,威武肅穆,中庭寬敞似馬球場。


    不斷向前走去,來到中堂前,兩層高的樓閣氣派奢華,隻見穆錦安身著淡紫色圓領袍,蓮花玉簪束發,腰間皮革蹀躞帶上掛著荷花香囊,低著頭跟在李懷瑾身側。


    李懷瑾頭戴青玉蓮花冠,紫色立領青白色長袍,衣袍繡著桃花暗團花紋,金玉蹀躞腰帶更凸顯他的完美身材,他轉身小聲道:


    “今日你著男裝,不要誤闖內堂”


    今日是齊王李澈的生辰,大家前來祝賀,隻見睿王李珩手捧金絲匣盒,來到李澈麵前,躬身道:


    “今日王兄生辰,願王兄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南山之壽,不騫不崩,這是臣弟的一點心意”


    眾人眼底各懷情緒,隻見盒中裝著鑲金獸首瑪瑙杯,牛首羚羊角,酒杯杯腔翹起,杯身由整塊纏絲瑪瑙雕琢而成,杯塞可取下,極其罕見。


    穆錦安兩眼放光看著那件文物,何其珍貴,她曾在博物館見過。


    隻聽李珩謙遜道:


    “這件瑪瑙酒盅本是進獻於父皇的寶物,父皇惜我多年在外,將它賜於我,王兄生辰,隻有這件禮物,方合王兄身份,還請王兄不要見外”


    李澈眼角壓住眸底的喜悅與激動,他早就想要這寶物:


    “多謝珩弟,快請上座”


    李珩看了一眼那位未來的貴妃娘娘,沒有瞧見蹤跡,故意問他:


    “今日怎不見王妃?”


    李澈捧著酒盞,笑著道:


    “聖旨召王妃前去晴雪園,教授音律”


    見齊王雙眸清澈,神色無恙,穆錦安覺齊王有些單純,怪不得他母妃籌謀殺了三個皇子,他還是沒坐上東宮,反倒是太子李煦撿漏。


    李珩微笑迴應,眼底帶著一縷詫異,齊王竟沒有一絲察覺?如果是,那更好,他便可利用此事。


    他又看了一眼李懷瑾和穆錦安,從前隻想折磨殺了穆錦安,送她和親,現在竟然有些嫉妒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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