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無疾眼眶一下就紅了,抬手遮住賀笙的眼睛,“別看,醜。”


    “遮晚了,該看的都看了。”賀笙把他的頭摁在自己懷裏,“不過你不想讓我看,我不看就是了。”


    崔無疾緊貼在她懷裏,感受她的心跳,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好慢好慢,他好希望可以一直停在這一刻。


    以前便害怕死亡,但他接受自己活不過20的命運,現在他無法接受了,才兩年,隻有兩年,怎麽辦,她身邊有那麽多那麽多優秀的人,他在裏麵什麽都不是。


    他的疾病又會讓他更加不堪,他實在難以忍受最後他疾病發作,纏綿病榻瘦若枯骨的模樣。


    崔無疾環住她的腰,“如果,如果我死了,你會記住我一輩子嗎?”


    賀笙冰冷吐出兩個字,“不會。”


    崔無疾抿緊嘴唇,“那我怎麽樣才能讓你記住我?記住我叫崔無疾,字長安,最大的願望是無病無災活下去。”


    “實現你的願望。”賀笙輕撫他的頭發,“長安,既然我能治好你的腿,你的病肯定也能治好。”


    “先天不足,沒用的。”崔無疾收緊力氣,“你隻需要記住有個人叫崔無疾就好。”


    “你會活下去的,我幫你想辦法。”


    崔無疾難免生出希冀,“我信你,我信你。”


    “嗯,你自己活下去,然後等我老糊塗了,告訴我,你叫崔無疾。”


    崔無疾完全無法想象那個畫麵,他噗嗤笑出聲,“會有那一天嗎?”


    “會吧,我努力。”


    “努力什麽?”崔無疾笑得停不下來,“我怎麽可能死在你後麵,我死在你前麵,我先去下麵幫你打點關係,然後等你。”


    賀笙聽完也覺得好笑,“好好好,你幫我打點關係,你最好能坐到閻王的位置,然後我在閻王殿橫著走。”


    “嗯,我會努力的。”


    崔無疾仰頭看她,“你願不願意多一個……爐鼎?你們上界是這樣說得吧。我可不可以?”


    賀笙彎腰低頭,“你要當我的爐鼎嗎?”


    “可以嗎?我隻是,想和你糾纏在一起,我想要口頭承諾以外的東西。”崔無疾眉眼彎彎,“如果我還有精氣的話,你就全吸走好了。”


    “我又不是妖精,吸什麽精氣。”


    “這樣嗎?那你需要什麽?我身上有嗎?”


    賀笙半認真半開玩笑道,“有啊,美貌,你有美貌就夠了。”


    崔無疾抬手摸自己的臉,“隻是這樣嗎?你莫要誆我。你身邊的那些男人,哪個不比我貌美,我還身有殘缺……”


    他這副不自信的模樣實在是好玩,賀笙猛地湊近親他的嘴角,崔無疾剩下的話被堵迴去,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耳尖也越來越紅,他的大腦罷工,要說什麽都忘了。


    隻是呆愣愣盯著賀笙瞧,賀笙笑眯眯等他緩過來,好不容易等到崔無疾認清現實,他第一反應是搖輪椅想逃避,賀笙壓住他的車軲轆,任憑他怎麽用力輪椅都不動。


    “別跑啊。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崔無疾訥訥點頭,“太,太突然了。”


    賀笙將他抱起,他下意識摟緊賀笙的脖子,他們離得是那樣近,崔無疾稍稍仰頭就親到了她的下巴。


    賀笙將他放到床上,崔無疾將自己蜷縮起來,隻是手還緊緊抓著賀笙的衣角,“我是在做夢嗎?”


    賀笙撓他手心,“不是哦,你要是沒準備好,那就算了。”


    “不,不要!”他反應激烈,用雙臂撐起上半身,神色認真,“我可以的!”


    “好啊,我會輕點的。”


    ……


    (dp)


    他們十指交叉,雙手緊握,他一刻也不想和她的手分開。


    她不得不騰出一隻手穩住他,不過另一隻手也因此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唿吸之間全是她的氣息,這個味道讓他安心,現在,他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段評)


    怎麽辦,他現在一點都不想退出競爭了。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


    微風吹起,透過門縫鑽進室內,崔無疾的眼裏全是她,隻有她。


    他看了她很久,笑,“還想要,再來一次好不好?”


    ——


    和清風“友好交流”很久的林風年和蘇燕然,在徹底盤問出清風和賀笙的一切交集之後,終於大發慈悲放他走了。


    林風年迴頭興衝衝找賀笙繼續之前的話題,結果人早不見了。


    蘇燕然對此沒有任何意外,他攤手,“你知道的,這船上不止我們三個。”


    林風年的笑容僵在臉上,草,失算了,這個什麽攝政王比清風更有手段。


    他瞪蘇燕然,“你知道為什麽不早點去阻止!”


    雖然讓賀笙和蘇燕然待在一起他也很不爽,但總比再加進來新人好。


    蘇燕然指自己,“我嗎?我怎麽阻止?”


    他拍拍林風年肩膀,“接受現實吧,你現在可慶幸冀淩和冀烏沒分開,到現在也隻有五個吧,一周總能輪到你一天,不然你可就成了冷宮裏的妃子,整日整夜隻能數磚頭了。”


    林風年氣得牙癢癢,偏偏他還說的有幾分道理。


    蘇燕然看看天色,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走了啊,迴去換衣服勾引人。”


    林風年大驚,不行,他也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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