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悶響,軟木塞被頂開。


    旋即激射而出的酒液如同天女散花,噴湧而出。


    空氣中立刻彌漫起酒香,濃鬱到幾乎變成了實質。


    所有人都傻了。


    他們哪見過這種場麵?


    可畢竟都是年輕人。


    火熱的氣氛帶動了每一個人。


    隨即而來的就是哄堂喝彩。


    整個辟雍殿中,氣氛極其熱鬧。


    就連李兆先也學著蘇策的樣子,接過鐵針開了一瓶。


    金黃的香檳順著場上的杯塔流下。


    就連一旁奏樂的聲音都應時變得更歡快了些。


    “妙啊,我怎麽沒早看出來,蘇策還有如此帶動人心的本事?”


    吳青坐在章懋下方,忍不住歎了一句。


    章懋捋著發白的胡子,眼中無不是欣賞。


    “既有才,亦有情。”


    “老夫見過的才子多了,像他這般的當真沒有第二個。”


    吳青的眼中閃過追憶。


    遙想起讀書時,每日勤學,才在眾人中脫穎而出,中了進士。


    現在看看。


    比起真正的才子,不隻是天賦,就連才情也差了一截。


    像蘇策,李兆先和楊慎這樣的。


    才能真真算得上天才。


    人情世故,書本學識,無不是有過人之處。


    他以前還擔心。


    蘇策出身寒微,是否會被眾多有背景的學子排擠。


    沒成想,倒是自己想法多餘了。


    他左右看看。


    不少年輕的學錄都參與進了監生們的歡樂中。


    偌大的辟雍殿,正上方竟然就坐著自己和祭酒兩個人。


    吳青忽然反應過來。


    莫非......自己才是被排擠的那個?


    他起身,剛想說點什麽。


    章懋就已經開口道:


    “你怎麽不去和你的學生們一同飲酒?”


    “莫非也和老夫一樣?”


    吳青想了想。


    平常對學生們都板著臉,反倒是有點羞怯,不敢開口了。


    “怎麽就和祭酒大人一樣了?”


    “我這是為師者尊。”


    他嘴硬的辯解道:


    “做學生榜樣的,自然不能太沉溺享樂。”


    隨後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隻是......不知為何,茶水格外苦澀。


    章懋哈哈大笑。


    “老夫都一把年紀了,還不曾在意,你這麽端著做什麽?”


    說罷。


    有些炫耀的搖了搖手中香檳,一口喝下。


    原來,他說的一樣是有其他監生給他送來美酒。


    吳青心裏苦澀。


    不過這時,蘇策卻從眾人之中脫身出來,朝著他們走來。


    吳青頓時眼中劃過一絲竊喜。


    看吧!


    我的得意門生,怎麽可能忘了老師?


    沒成想,蘇策拿著一瓶酒,直接放到了章懋身前的案上。


    “祭酒大人,承蒙照顧,學生來給您祝福了。”


    “我一直沒忘,剛到京城時,身上沒多少盤纏。”


    “若非祭酒大人給我申請了陛下的賞賜,怕是窮的已經揭不開鍋了。”


    “這是我親自釀造的香檳,送與祭酒。”


    蘇策的眼神十分真摯。


    言辭也是發自肺腑的真切。


    隻是隱瞞了“一點點”不重要的東西。


    章懋的賞賜下來之前,他販鹽就已經賺了一筆了。


    不過這些不重要。


    祭酒大人的關愛更重要!


    果然。


    章懋極其受用,連連大笑。


    都說吃水不忘挖井人。


    有這麽一個知恩圖報的學生,他怎能不喜?


    於是接過香檳,端起酒杯,笑盈盈的說道:


    “老夫早就知道你有大才,今後也要不忘勤勉,多加刻苦。”


    “等到你考取了功名,老夫親自給你題字!”


    未曾科考之前,蘇策便是國子監的學生。


    稱得上是章懋的門生。


    古來多有後輩趨附前輩,自稱門生,請題字的。


    像今日,長輩欣賞後輩,主動要題字的著實少見。


    蘇策自然是大喜。


    不管用不用得上。


    反正這個人情是有了。


    他沒什麽其他訴求,隻希望以後入朝做官,背靠大樹多幾棵,能少受欺負。


    吳青在一邊看的酸酸的。


    隻好說道:


    “祭酒大人的字好,蘇策你可要感謝,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蘇策是多聰慧的人。


    一聽就知道,自己冷落了吳青。


    但他早有準備。


    做人情,就要做全乎,哪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於是又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紙包,上門同樣有閑涼居的燙金大字。


    遞給吳青後,蘇策湊在他身邊,小聲說道:


    “遠親不如近交,平日我受學正照顧最多,怎能忘了老師?”


    “不過當著祭酒的麵,肯定要做足功夫。”


    “香檳是眾前輩都有的,宴會過後,我會差人送上門去。”


    “唯獨這個,是在下特地跟閑涼居趙掌櫃要來的。”


    “說是新品,特地給學正的。”


    這話一出。


    吳青立馬喜笑顏開。


    好啊,不枉費平日對蘇策的關照。


    他還是記得自己的嘛!


    經蘇策這麽一說,吳青也想開了。


    哪有放著祭酒不拜,先拜學正的道理?


    蘇策這事,做的沒錯!


    一圈下來。


    他算是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了。


    直至宴畢。


    眾人還都念著香檳好喝。


    更難忘開香檳時,那種群情澎湃的感覺。


    直到蘇策累了,去外麵透氣時。


    才發現國子監三個大殿。


    其餘兩個都早早散了。


    唯獨一個辟雍殿燈火通明,裏麵還傳來笑聲。


    國子監門口。


    蘇策出來之後。


    意外的發現楊慎也在門口。


    忍不住問道:


    “楊兄怎麽不在裏麵飲酒?”


    “我看李兄都已經喝不少了。”


    楊慎自嘲的笑笑,說道:


    “我三杯就倒,和你一樣也飲不得酒。”


    “倒是蘇兄,能在裏麵這麽長時間,很不容易。”


    蘇策當然清楚,楊慎的托詞隻不過是借口。


    他內心清高,不太合群倒也正常。


    有些人便是如此,並非不能合群,而是不願。


    和李兆先相比,倒像是截然不同的兩麵了。


    楊慎見蘇策笑笑沒說話,不禁好奇的問道:


    “黃兄不在國子監入學,應當是請了先生在家用功吧?”


    “沒見他在你旁邊,還真稀奇。”


    蘇策心想。


    朱厚照那家夥,這會估計正在名利場裏打滾兒吧?


    實際上。


    情況也確實如此。


    大明乾清宮。


    眾臣宴飲正酣之際。


    朱厚照正在抱著一瓶香檳,獻寶一樣的送到弘治皇帝麵前。


    “父皇快看,兒臣又有祥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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