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縣委大院內。
何力背著手，側身，看了眼從遠處走來的趙成良，他微微點頭。
走上前的趙成良，打量了四周一眼：“縣委大院就這裏……算是有那麽一點氛圍。”
“什麽意思啊？你趙局長是瞧不上我這縣委大院？”
何力扭身看著麵前，長方形的水池，淡淡道：“我知道……你趙局長上任後，好像是準備在院裏搞一些植被是嗎？”
“哦……”
趙成良笑著點了點頭：“已經讓辦公室去南方聯係……這江峰縣本來是以山高水清著名，旅遊是咱們這裏的特色……可看看咱們的機關單位……一個個的光禿禿，水泥感十足，可沒有一點文化氣息。”
“呦嗬！”
何力笑了下：“你說說，什麽是文化感啊？”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趙成良走到他身旁，指了指前麵的水池：“就說這水池吧，雖說也是沒什麽點綴，看著就和那些普通的水溝沒啥不同……”
“哎哎！我說你……你小子可真的夠狠的……哪有你這麽說我們縣委大院水池的？”
何力笑著瞪了眼他，趙成良卻問道：“你看，不是你何書記讓我說的嘛？”
“成！那你繼續！”
何力背著手，朝前走了兩步，來了句：“你要是不給我說出一二……看我怎麽收拾你！”
搖了搖頭的趙成良，笑著走上前：“我的何書記啊……你這就饒了我吧，我這剛剛被你的紀檢委留置，怎麽，你這是還想把我送進去？”
“謔！”
何力斜了眼他，冷冷道：“怎麽，跑來跟我要情？我跟你說……你趙成良還真得別報怨，你這次的問題雖然是澄清了，可有一點，你也存在監管上的不利，給了潘磊可乘之機，難道不是嗎？”
“這……”
趙成良被問的沉吟了下，沒多解釋，隻是笑了下：“還是說說咱們這縣委大院的氛圍感吧……”
“哈！”
何力點頭：“對對……說說，我這縣委大院怎麽就缺少文化氣息？怎麽我們江峰縣的機關單位就沒有文化了？”
跟著何力走了兩步，趙成良麵容也嚴肅起來：“何書記，我說你別不高興……咱們縣的政治環境……哦，我隻是個人的看法啊，不代表任何和我有關的集體……”
“廢話真多！”
何力抬手指了指他：“繼續！”
偷著看了眼何力，趙成良笑著低下頭，似乎篤定眼前何書記心情不錯，那麽承受能力也應該有的前提下：“何書記……江峰縣的問題主要是在一些本地人，關係盤根錯節的同時，形成了一整套，他們自認為合理，且又合情的一些潛規則……”
何力眉頭微皺，轉身看向趙成良，後者一樣麵容凝重地道：“比如衛生局！”
“你查到什麽了？”
“郭鳳蘭等人的事……我想空穴來風，市裏領導對於這個應該也是早就深惡痛絕了吧？”
趙成良說著，朝何力靠近了半步：“何書記……我知道巡視組的進駐不單單是奔著政法係統，這次，劉東突然改變調查方向……這裏麵一定是和省市領導的關照有關。”
“哈！你小子！”
何力沒有正麵迴應他，而是扭頭看向水麵：“我這池子裏……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這裏麵，據說還投放了些王八……”
“何書記……衛生局的問題其實我在市裏就聽說過……那時候我還沒有分配到江峰縣之前……周局長那時候就想對江峰縣開刀！”
何書記沒有說話，隻是眉頭緊皺地揚起臉：“那麽……你現在怎麽想？”
“郭鳳蘭等人的問題，我想，如果一旦查清，那麽涉及的金額也好，涉案的人員也罷，都可能會大大超出我們的預想……”
趙成良低頭，他在思考用什麽樣的語言，來更精準的表達。
可何力卻有些著急地問：“什麽意思啊？有什麽你就直說……這又沒有外人！”
“那……那好吧！”
趙成良抬起頭：“何書記，我私下來估算了下，如果以十年為限的話，那麽他們可能涉及到的金額就可能是數億元……而涉及的人員，從衛生局到下麵的衛生院和社區診所……可能，可能是百餘人不止！”
“你的意思……他們已經形成了團夥！”
趙成良搖頭：“不！團夥我覺得還不夠準確，應該是一個更為完善的貪、洗為主的腐敗鏈條！”
“這麽嚴重嗎？”
“可能比我們想的要嚴重的多！”
“為什麽？”
“我覺得……”
趙成良長出一口氣：“我覺得郭鳳蘭的背後，可能還有更大的一張網！”
抬手，何力打斷了趙成良的話：“不需要知道背後……你隻要查清郭鳳蘭等人就行了，懂嗎？這個……這個算是我給你提出的一個要求……或是……忠告吧！”
說完的何力，和趙成良四目相對下，像是看出趙成良的眼裏，那麽一點點的執拗，他笑著抬手在對方肩頭拍了下：“成良啊……我這麽說是想讓你明白，有些事不是除惡務盡那麽簡單……就如你說的，這件事涉及的麵很廣，人員可能是百人，甚至更多，所以……”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何力轉身朝前麵走去，走了幾步，發現趙成良沒跟上，他這次駐足轉身：“怎麽了？”
“啊？沒……沒什麽。”
趙成良笑了下，他剛剛內心確實有些震驚，何力是他認識的領導中，被他認為為數不多，正直的領導。
可剛剛對方的這份模棱兩可，這種沒來由的“圓滑”，讓他的內心，多多少少產生了一點點的不適。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這有些懷柔了是嗎？可……有些事我們不得不考慮再三，甚至要用十分百分的精力去衡量……有些時候，你覺得正確的事，未必能最終收到正確的結果。”
不知何力為什麽這麽說，似乎像是在告誡，又像是讓自己適可而止。
但趙成良內心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樣是不對的。
何力背著手，側身，看了眼從遠處走來的趙成良，他微微點頭。
走上前的趙成良，打量了四周一眼：“縣委大院就這裏……算是有那麽一點氛圍。”
“什麽意思啊？你趙局長是瞧不上我這縣委大院？”
何力扭身看著麵前，長方形的水池，淡淡道：“我知道……你趙局長上任後，好像是準備在院裏搞一些植被是嗎？”
“哦……”
趙成良笑著點了點頭：“已經讓辦公室去南方聯係……這江峰縣本來是以山高水清著名，旅遊是咱們這裏的特色……可看看咱們的機關單位……一個個的光禿禿，水泥感十足，可沒有一點文化氣息。”
“呦嗬！”
何力笑了下：“你說說，什麽是文化感啊？”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趙成良走到他身旁，指了指前麵的水池：“就說這水池吧，雖說也是沒什麽點綴，看著就和那些普通的水溝沒啥不同……”
“哎哎！我說你……你小子可真的夠狠的……哪有你這麽說我們縣委大院水池的？”
何力笑著瞪了眼他，趙成良卻問道：“你看，不是你何書記讓我說的嘛？”
“成！那你繼續！”
何力背著手，朝前走了兩步，來了句：“你要是不給我說出一二……看我怎麽收拾你！”
搖了搖頭的趙成良，笑著走上前：“我的何書記啊……你這就饒了我吧，我這剛剛被你的紀檢委留置，怎麽，你這是還想把我送進去？”
“謔！”
何力斜了眼他，冷冷道：“怎麽，跑來跟我要情？我跟你說……你趙成良還真得別報怨，你這次的問題雖然是澄清了，可有一點，你也存在監管上的不利，給了潘磊可乘之機，難道不是嗎？”
“這……”
趙成良被問的沉吟了下，沒多解釋，隻是笑了下：“還是說說咱們這縣委大院的氛圍感吧……”
“哈！”
何力點頭：“對對……說說，我這縣委大院怎麽就缺少文化氣息？怎麽我們江峰縣的機關單位就沒有文化了？”
跟著何力走了兩步，趙成良麵容也嚴肅起來：“何書記，我說你別不高興……咱們縣的政治環境……哦，我隻是個人的看法啊，不代表任何和我有關的集體……”
“廢話真多！”
何力抬手指了指他：“繼續！”
偷著看了眼何力，趙成良笑著低下頭，似乎篤定眼前何書記心情不錯，那麽承受能力也應該有的前提下：“何書記……江峰縣的問題主要是在一些本地人，關係盤根錯節的同時，形成了一整套，他們自認為合理，且又合情的一些潛規則……”
何力眉頭微皺，轉身看向趙成良，後者一樣麵容凝重地道：“比如衛生局！”
“你查到什麽了？”
“郭鳳蘭等人的事……我想空穴來風，市裏領導對於這個應該也是早就深惡痛絕了吧？”
趙成良說著，朝何力靠近了半步：“何書記……我知道巡視組的進駐不單單是奔著政法係統，這次，劉東突然改變調查方向……這裏麵一定是和省市領導的關照有關。”
“哈！你小子！”
何力沒有正麵迴應他，而是扭頭看向水麵：“我這池子裏……可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這裏麵，據說還投放了些王八……”
“何書記……衛生局的問題其實我在市裏就聽說過……那時候我還沒有分配到江峰縣之前……周局長那時候就想對江峰縣開刀！”
何書記沒有說話，隻是眉頭緊皺地揚起臉：“那麽……你現在怎麽想？”
“郭鳳蘭等人的問題，我想，如果一旦查清，那麽涉及的金額也好，涉案的人員也罷，都可能會大大超出我們的預想……”
趙成良低頭，他在思考用什麽樣的語言，來更精準的表達。
可何力卻有些著急地問：“什麽意思啊？有什麽你就直說……這又沒有外人！”
“那……那好吧！”
趙成良抬起頭：“何書記，我私下來估算了下，如果以十年為限的話，那麽他們可能涉及到的金額就可能是數億元……而涉及的人員，從衛生局到下麵的衛生院和社區診所……可能，可能是百餘人不止！”
“你的意思……他們已經形成了團夥！”
趙成良搖頭：“不！團夥我覺得還不夠準確，應該是一個更為完善的貪、洗為主的腐敗鏈條！”
“這麽嚴重嗎？”
“可能比我們想的要嚴重的多！”
“為什麽？”
“我覺得……”
趙成良長出一口氣：“我覺得郭鳳蘭的背後，可能還有更大的一張網！”
抬手，何力打斷了趙成良的話：“不需要知道背後……你隻要查清郭鳳蘭等人就行了，懂嗎？這個……這個算是我給你提出的一個要求……或是……忠告吧！”
說完的何力，和趙成良四目相對下，像是看出趙成良的眼裏，那麽一點點的執拗，他笑著抬手在對方肩頭拍了下：“成良啊……我這麽說是想讓你明白，有些事不是除惡務盡那麽簡單……就如你說的，這件事涉及的麵很廣，人員可能是百人，甚至更多，所以……”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心，何力轉身朝前麵走去，走了幾步，發現趙成良沒跟上，他這次駐足轉身：“怎麽了？”
“啊？沒……沒什麽。”
趙成良笑了下，他剛剛內心確實有些震驚，何力是他認識的領導中，被他認為為數不多，正直的領導。
可剛剛對方的這份模棱兩可，這種沒來由的“圓滑”，讓他的內心，多多少少產生了一點點的不適。
“我知道……你會覺得我這有些懷柔了是嗎？可……有些事我們不得不考慮再三，甚至要用十分百分的精力去衡量……有些時候，你覺得正確的事，未必能最終收到正確的結果。”
不知何力為什麽這麽說，似乎像是在告誡，又像是讓自己適可而止。
但趙成良內心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樣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