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政府。
“汪縣……你看這個是關於趙成良案件，調查的進展情況……”
黃龍把一份文件放到汪興國麵前，跟著小聲道：“市裏領導剛剛又電話問了下……說，說趙成良的案子進展情況，如果可以，就按照這個匯報可以嘛？”
打開文件，汪興國隻是掃了眼，他眉梢微挑：“這個案子也調查了有十來天了吧？紀檢委是幹什麽呢？人證物證，不都是已經全了嘛？”
拿起筆，汪興國在上麵寫了個幾個字：“去，拿給何書記……如果沒什麽意見……就抓緊把案子結了……這種很明顯的違法違紀的事情，要突出個快辦，要給上級和幹部群眾一個明確的說法嘛！”
看了眼上麵的批示，黃龍點頭：“是是……那我這就去……”
不等黃龍出屋，汪興國喊了聲：“讓青峰鄉那邊……可以準備一下……就針對趙成良的這個問題，進行一次警示教育活動，要大張旗鼓，要有聲有響，不但要幹部參與，也要群眾知曉……我們針對貪腐的力度，還有決心，要讓群眾知道！”
黃龍像是明白了什麽，笑著點頭：“是是……我這就去通知潘磊。”
這份寫有汪興國批示的文件，很快呈送到了縣委大院。
而與此同時，潘磊也接到了汪興國的指示。
他第一時間推開陳曉楠的屋門：“成了！成了……”
笑的好像撿到錢，陳曉楠拿著噴壺，在一盆桂花上噴了下：“我聽說……你想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我已經讓辦公室起草警示教育的活動方案……咱們鄉，村屯的幹部明天都來開會……這個活動要懸掛標語，我要讓整個青峰鄉都知道，趙成良到底都幹了什麽！”
潘磊咬牙切齒地說著，陳曉楠斜了眼，笑了下：“你啊……這會總算是讓你幫扳迴這一局！”
在他額頭輕輕地用手指一點，潘磊笑著把她摟住：“老婆……我這心頭的唯一一塊石頭，總算是被拿開了……哈哈哈……”
……
搬開蓋子上的石頭，吳立猶豫了下後，還是掀開蓋子。
沿著梯子，吳立慢慢地下到裏麵，腳還不等落地，他伸手去一旁抓了下。
可平日裏開關的地方，卻抓了個空，吳立眉頭一皺，也沒多想，一手抱著盆，他一手從兜裏摸出手機。
打開手電功能，吳立慢慢轉身，順著光線，他看到牆角的那堆白菜。
可不等他走上前，卻被東西絆了下，吳立身子猛地來了個斜斜。
等他站穩，用手機照了下地麵，眼前一幕，卻把他嚇得張大嘴巴。
唿氣都困難，吳立隻覺得頭發脹，嗓子裏像是什麽東西堵住，窒息感，讓他發出“呃呃”地動靜。
腳跟著一軟，他退了兩步，好在身後是牆，吳立手機脫手掉在地上。
而他，雙手扶著牆，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手機的光亮，被扣在下麵，隻是從邊緣露出一點光。
漆黑的菜窖內，吳立的急促唿吸聲，讓此刻透著一點詭異。
足足十幾秒，他才慢慢地蹲下身子，拿起手機，吳立慢慢地將手電對準了地上，等光亮再次照到他媳婦的屍體，他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眼角瞬間濕了，吳立拿著手機的手，劇烈地震顫著，扭頭，他咧著嘴“唔唔”地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門聲響起，兒子的聲音也跟著傳來：“爸……你，你怎麽了？”
捂住嘴，吳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他站起身：“沒，沒事……”
他隨手拎了兩顆白菜，端著盆，像是沒事一樣，快步地爬上梯子。
可腳下似乎依舊沒力氣，爬了兩節梯子，他竟然差點就滑下去。
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吳立一隻手，死死地抓著梯子才算是從菜窖鑽出。
吳勝利這時也來到跟前：“爸……”
接過了吳立手裏的盆，他好奇地看了下父親臉上：“您沒事吧？”
將蓋子蓋好，吳立一邊把石頭壓好，一邊轉身：“沒事……這點活我還幹的動……”
“我是說……您的臉……咋了？”
吳立忙又擦了下眼角：“哦哦……人老了……這一見風就會流眼淚……沒辦法！老了！哈哈……”
拉著兒子，吳立問了句：“你飯做了吧？”
像是沒事發生，吳立岔開話題，爺倆就這麽迴到屋內。
炊煙渺渺，鄉村的初春傍晚，在柴火味的空氣裏，你總能感受到一點點，冬天餘留的寒冷。
吳立坐立不安地，陪著兒子吃了頓晚飯。
本來吳勝利想和他喝點，一是緩解父親心情，二也是想讓他幾天沒怎麽睡覺的父親，好好睡一覺。
可吳立卻隻喝了兩杯啤酒，人就倒下了，平時明明七八兩白酒的量。
吳勝利也沒多想，以為是父親真的累了，將吳立弄到東屋炕上睡下。
他去西屋休息了。
可吳立等兒子離開，他卻慢慢地睜開眼，望著窗外，窗下的菜窖內，就躺著自己媳婦的屍體。
他根本就沒有一點睡覺的意思，摸出煙，吳立本想點著，可連著打了兩下，可手上實在使不出力，他氣的將火機狠狠地扔到一旁。
深吸一口氣，吳立從床上坐起，天此刻也已經蒙蒙黑。
屋裏的光線，隻能把吳立的臉，照亮一半，他眼裏此刻除了悲哀，竟然還有一點恐慌。
媳婦失蹤以來，吳立其實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他其實想過一種，媳婦出了意外的可能。
這種想法，卻每次都被他，生生地給壓抑下去。
他知道，這種想法是源自心裏，深處的一種“虧心”的情緒。
從誣陷趙成良以來，吳立就一直沒怎麽睡好過。
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被人抓走，身敗名裂的噩夢。
現在好了，吳立望著窗外，嘴角突然咧了下，“哈哈”地苦笑了兩聲。
他雙眼空洞地看著前麵，菜窖蓋子上的那塊石頭：“報應！難道……難道這就是報應嘛！”
如果他當初不聽潘磊的，不拿那一百萬，不做這種虧心事。
也許……
“汪縣……你看這個是關於趙成良案件，調查的進展情況……”
黃龍把一份文件放到汪興國麵前，跟著小聲道：“市裏領導剛剛又電話問了下……說，說趙成良的案子進展情況，如果可以，就按照這個匯報可以嘛？”
打開文件，汪興國隻是掃了眼，他眉梢微挑：“這個案子也調查了有十來天了吧？紀檢委是幹什麽呢？人證物證，不都是已經全了嘛？”
拿起筆，汪興國在上麵寫了個幾個字：“去，拿給何書記……如果沒什麽意見……就抓緊把案子結了……這種很明顯的違法違紀的事情，要突出個快辦，要給上級和幹部群眾一個明確的說法嘛！”
看了眼上麵的批示，黃龍點頭：“是是……那我這就去……”
不等黃龍出屋，汪興國喊了聲：“讓青峰鄉那邊……可以準備一下……就針對趙成良的這個問題，進行一次警示教育活動，要大張旗鼓，要有聲有響，不但要幹部參與，也要群眾知曉……我們針對貪腐的力度，還有決心，要讓群眾知道！”
黃龍像是明白了什麽，笑著點頭：“是是……我這就去通知潘磊。”
這份寫有汪興國批示的文件，很快呈送到了縣委大院。
而與此同時，潘磊也接到了汪興國的指示。
他第一時間推開陳曉楠的屋門：“成了！成了……”
笑的好像撿到錢，陳曉楠拿著噴壺，在一盆桂花上噴了下：“我聽說……你想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我已經讓辦公室起草警示教育的活動方案……咱們鄉，村屯的幹部明天都來開會……這個活動要懸掛標語，我要讓整個青峰鄉都知道，趙成良到底都幹了什麽！”
潘磊咬牙切齒地說著，陳曉楠斜了眼，笑了下：“你啊……這會總算是讓你幫扳迴這一局！”
在他額頭輕輕地用手指一點，潘磊笑著把她摟住：“老婆……我這心頭的唯一一塊石頭，總算是被拿開了……哈哈哈……”
……
搬開蓋子上的石頭，吳立猶豫了下後，還是掀開蓋子。
沿著梯子，吳立慢慢地下到裏麵，腳還不等落地，他伸手去一旁抓了下。
可平日裏開關的地方，卻抓了個空，吳立眉頭一皺，也沒多想，一手抱著盆，他一手從兜裏摸出手機。
打開手電功能，吳立慢慢轉身，順著光線，他看到牆角的那堆白菜。
可不等他走上前，卻被東西絆了下，吳立身子猛地來了個斜斜。
等他站穩，用手機照了下地麵，眼前一幕，卻把他嚇得張大嘴巴。
唿氣都困難，吳立隻覺得頭發脹，嗓子裏像是什麽東西堵住，窒息感，讓他發出“呃呃”地動靜。
腳跟著一軟，他退了兩步，好在身後是牆，吳立手機脫手掉在地上。
而他，雙手扶著牆，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手機的光亮，被扣在下麵，隻是從邊緣露出一點光。
漆黑的菜窖內，吳立的急促唿吸聲，讓此刻透著一點詭異。
足足十幾秒，他才慢慢地蹲下身子，拿起手機，吳立慢慢地將手電對準了地上，等光亮再次照到他媳婦的屍體，他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眼角瞬間濕了，吳立拿著手機的手，劇烈地震顫著，扭頭，他咧著嘴“唔唔”地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門聲響起，兒子的聲音也跟著傳來：“爸……你，你怎麽了？”
捂住嘴，吳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他站起身：“沒，沒事……”
他隨手拎了兩顆白菜，端著盆，像是沒事一樣，快步地爬上梯子。
可腳下似乎依舊沒力氣，爬了兩節梯子，他竟然差點就滑下去。
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吳立一隻手，死死地抓著梯子才算是從菜窖鑽出。
吳勝利這時也來到跟前：“爸……”
接過了吳立手裏的盆，他好奇地看了下父親臉上：“您沒事吧？”
將蓋子蓋好，吳立一邊把石頭壓好，一邊轉身：“沒事……這點活我還幹的動……”
“我是說……您的臉……咋了？”
吳立忙又擦了下眼角：“哦哦……人老了……這一見風就會流眼淚……沒辦法！老了！哈哈……”
拉著兒子，吳立問了句：“你飯做了吧？”
像是沒事發生，吳立岔開話題，爺倆就這麽迴到屋內。
炊煙渺渺，鄉村的初春傍晚，在柴火味的空氣裏，你總能感受到一點點，冬天餘留的寒冷。
吳立坐立不安地，陪著兒子吃了頓晚飯。
本來吳勝利想和他喝點，一是緩解父親心情，二也是想讓他幾天沒怎麽睡覺的父親，好好睡一覺。
可吳立卻隻喝了兩杯啤酒，人就倒下了，平時明明七八兩白酒的量。
吳勝利也沒多想，以為是父親真的累了，將吳立弄到東屋炕上睡下。
他去西屋休息了。
可吳立等兒子離開，他卻慢慢地睜開眼，望著窗外，窗下的菜窖內，就躺著自己媳婦的屍體。
他根本就沒有一點睡覺的意思，摸出煙，吳立本想點著，可連著打了兩下，可手上實在使不出力，他氣的將火機狠狠地扔到一旁。
深吸一口氣，吳立從床上坐起，天此刻也已經蒙蒙黑。
屋裏的光線，隻能把吳立的臉，照亮一半，他眼裏此刻除了悲哀，竟然還有一點恐慌。
媳婦失蹤以來，吳立其實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他其實想過一種，媳婦出了意外的可能。
這種想法，卻每次都被他，生生地給壓抑下去。
他知道，這種想法是源自心裏，深處的一種“虧心”的情緒。
從誣陷趙成良以來，吳立就一直沒怎麽睡好過。
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被人抓走，身敗名裂的噩夢。
現在好了，吳立望著窗外，嘴角突然咧了下，“哈哈”地苦笑了兩聲。
他雙眼空洞地看著前麵，菜窖蓋子上的那塊石頭：“報應！難道……難道這就是報應嘛！”
如果他當初不聽潘磊的，不拿那一百萬，不做這種虧心事。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