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什麽……”


    出來會所,王書桓意猶未盡的和徐一禾聊起兩個小姐姐悲慘的人生,剛剛一個小時的交流裏,兩個小姐姐將自己父病母亡弟讀書的悲慘遭遇都告訴了他。


    徐一禾看著一臉不忍的王書桓,扯了扯嘴角


    “所以,你不會後麵又給她們錢了吧?”


    “這個倒是沒有,主要是我身上也沒錢了。”


    王書桓言語裏充滿遺憾,徐一禾呆滯了半天,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王書桓的肩膀:“以後這種地方你還是少來吧,不然你絕對會被吃幹抹淨的。”


    “?”


    吸取了上次教訓,二人沒有再去那家法餐廳,準備去日月大廈旁邊的飯店,


    剛出日月大廈,王書桓便看見馬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


    和前幾日見到的不同,如今的她麵上雖然多了幾分血色,但是眉宇間極為疲憊,臉上和身上都有擦痕,像是剛剛從被人毒打過一樣。


    “那天晚上沙縣麵館的姑娘,是伱嗎?”


    王書桓喊了幾句,朱靈卻好像夢遊一般,機械的行在了馬路邊上。


    眼看朱靈情況不對,王書桓急忙過去查看情況。


    入手的胳膊骨瘦如柴,朱慧先是驚懼害怕,等認出了王書桓的模樣時,鼻子一抽,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徐一禾一頭霧水,問及王書桓情況,王書桓挑揀著將那天晚上他和李陽在沙縣麵館遇見女孩的經過說了出來。


    攙扶著坐到了馬路草埔的到石階上,朱靈環顧四周望了望。


    “那天的那位道長師傅呢?”


    “你說李真人嗎?李真人去處理事情去了?怎麽,他給你的符紙沒有起作用嗎?”


    “符紙有用,我的髒病好了,可是……”朱靈低下了頭:“我妹妹沒有那個福氣,沒有等到我帶符紙迴去給她,現在連連幹幹淨淨舒舒服服的走都做不到……”


    朱靈的眼神極為疲憊,明明二十幾歲的年齡卻有了飽經風霜的感覺,她看了看旁邊光鮮亮麗的徐一禾,將滿是淤青的手藏了藏。


    王書桓麵色一黯,李豔雖然能算出朱靈有家人病重,卻也無法算個盡然,世事無常,就是這麽奇妙。


    聽到後半句話裏的意思,王書桓追問道:“怎麽?你妹妹的後事出了什麽問題嗎?”


    徐一禾也上前詢問,經過王書桓的介紹,她知道眼前這個女孩的遭遇之後,眼裏滿是憐憫心疼:“你看著比我大,我就叫你姐姐吧,沒事,姐姐你盡管說,一般的事情我還是罩得住的!”


    朱靈猶豫了片刻,在兩人的追問之後,緩緩開口:


    “三天前我妹妹去世之後,靠著那天晚上你們給的錢,我打算將她火化之後骨灰帶迴江南老家,本來和火化館那邊已經談妥了,也將我妹妹送了過去。”


    “今日本來是原定火化的日子,可是因為火化館早上突然停電了,我本想著再看妹妹一眼,可當我在停屍間掀開白布時,她的身上多了好幾個血洞……”朱靈說著說著,情緒差點又要崩潰,好在有王書桓和徐一禾安撫。


    “血洞?”


    徐一禾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朱靈淚眼婆娑,臉上尤有驚色:“沒錯,就好像,被人用刀子把身上的肉剪下來一樣,她那麽愛幹淨的一個人,臉上,胸部還有小腹臀部都被剪了好大一塊肉,躺在擔架上,就好像一頭被屠宰的家豬。”


    王書桓和徐一禾聽後心裏也是一陣發寒,俗話說死者為大,什麽仇什麽怨,一具屍體竟然會被這樣對待。


    “火化館那邊沒有解釋嗎?”


    “他們不承認,還說我妹妹被送過去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把我趕出了停屍間,說火化費要臨時加錢,我沒有辦法,隻能出來看能不能借到些錢先把人火化了再說。”


    說到最後,朱靈紅著眼,情緒已經穩定,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麵對這些東西,隻能靠自己的韌性和毅力堅持下來。


    王書桓有些疑惑:“他們剪你妹妹的肉幹什麽?我隻聽說過偷摘器官,剪肉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不重要了。”朱靈淒然一笑:“現在我隻想盡快帶著妹妹離開這裏,這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不管怎麽樣,我已經認了。”


    朱靈穩定下來了,徐一禾卻開始炸毛了。


    “我靠,怎麽會有這種火化館,糟蹋了你妹妹的身體不說,還要欺負你繼續掏錢,這怎麽能放過他們?!”


    “我跟你講,你永遠不知道一些有錢人玩的多變態的,我看你這麽漂亮,你妹妹肯定也長得不差,說不定他們是將你妹妹的肉賣給那些人,然後……”


    聽著徐一禾聳人聽聞的介紹,朱靈剛剛穩定下來的情緒又要崩潰了。


    她不敢想象,妹妹已經死了還要遭受這麽大的侮辱。


    眼看情緒鋪墊到位,徐一禾大手一揮:“你這件事,本小姐幫定了!”


    “你嗎?”朱靈疑惑的看著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徐一禾,很難想象這個女孩能有多大的能力可以幫到自己。


    “不隻是我,還有他,一個超級大高手!”徐一禾一把將王書桓拉了過來,可王書桓的心中還是有些猶豫:


    “不如我們報警吧,或者我迴去找李真人,我們兩個人去有點冒險了……”


    “怕什麽!”徐一禾一拍王書桓的額頭,:“你是啟靈高手哎,對付普通人不是吹口氣的事情,再加上本小姐的財力支持,怎麽會搞不定一個小小的火化館?”


    “可是……”


    “可是什麽,走著,去晚了,萬一火化館通電了,把證據給銷毀了,你叫誰來都沒有用了!”


    看著朱靈清苦的眼神,王書桓思忖許久,終於點了點頭。


    ——


    日月大廈,第十四層。


    其他樓層不同,這裏暗無天日,門窗全部已經被桃木釘死。


    “吱呀”


    一道大門打開,死寂的樓層中出現了腳步聲。


    腳步聲有三人,他們圍在一麵由桃木封堵的牆邊,竊竊低語。


    一個身披袍子的老人拿著一根漆黑的木杖在牆邊晃了晃:“是這裏,施工隊封麵時磕破了桃木角,走漏了陰氣。”


    身後的兩位年輕人一個麵上坑坑窪窪,像是被硫酸潑過一樣。


    另一個則是田家的大公子,田啟新


    田啟新拿手帕捂著口鼻,麵上流露出嫌棄之色,聽見老者的自語,麵上一驚:


    “按照法師的意思,這裏的陰氣泄露出去了,那會不會被那位發現!”


    “放心,這道口子很小,又被桃木鎮住,除非那位距離此層五米以內,否則絕對不會發現的。”


    田啟新麵上一鬆,看著老者從布袋裏麵翻出一些奇形怪狀的材料,將口子封了起來。


    “兩位法師,這一個月內還是稍微消停一點,那位在粵東靈氣勘探,估計這一個月內是不會走的,要是再搞出上次那麽大的動靜,靠我們田家也壓不下來了。”


    “那家夥雖然算不上什麽大人物,但要是被他發現了對田家多少是個麻煩。”


    田啟新說完後,麵容奇醜的男人嘴上罵了一句髒話,是緬甸地方的俚語,老人抬手一招,製止了他,而後轉頭看向田啟新,古怪一笑。


    “我當然不會主動暴露的,我現在沒有把握對付他,如果把他招了過來,我們的生意肯定談不成了。”


    田啟新滿意的點點頭,麵上閃過一絲狠色:“算你們懂事,不過也不用害怕,不過區區的方士而已,他要是敢跳出來,我們自然會摁死他。”


    “這次的聖水做好了嗎?”


    “自然。”


    老人怪異的笑了笑,從袍子裏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裏麵裝著幾毫升綠色渾濁液體。


    “這次怎麽隻有這麽一點?”田啟新接過瓶子,眉頭一皺。


    “聖水製作不易,材料最近要消耗的差不多,沒有補充,這個月隻有這些了。”


    “上個月送來的那批呢?那批足足有12個,按道理不隻有這些的!”田啟新麵上極為不滿,聖水產出的少了,意味著大額全部都要給上麵那個老頭子,他自己就隻是白打工。


    “那批12個,但是血脈上隻有8位相融,材料很不合格。”老人搖了搖頭。


    田啟新破口大罵:“艸,那些賤婊子,果然都在騙老子,讓老子戴綠帽子!”


    “走了,你們老老實實在這裏待著煉藥就行,沒什麽事不準外出。”


    田啟新罵罵咧咧的從特殊通道走了,諾大的樓層隻剩下老人和那個麵容醜陋的男子。


    “刺啦”


    男子的麵皮上突然鑽出來一個蜈蚣的觸角,被他按了下去。


    老人看了徒弟一眼,知道他在想什麽,笑了笑:


    “哥丹威,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這個囂張的華夏人,我們還不能動。”


    “他的勢力很強大,盡管他弱小的跟豬玀一樣,沒有練成那個東西之前,我們需要他的渠道和材料。”


    年輕人嘟囔了幾句,最終低下了頭。


    “走吧,去看看我們的那些小寶貝怎麽樣了。”


    年輕人點點頭,拿著一個木牌在樓層裏麵,口裏念著許多古怪的咒語。


    “嘩啦。”


    “砰”


    沒有人的樓層裏麵,突然響起了很多奇怪的聲音,無人的鋼琴彈出嘈雜的怪音,緊鎖的服裝店裏模特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


    一片黑暗中,過道上響起了腳步聲,入眼空無一人,欄杆扶手前光滑的木質扶手倒映出幾個在過道中嬉戲打鬧的影子。


    漸漸的響起了哭聲,哭聲很細很長,宛若嬰孩,此起彼伏的連成一片。


    哥丹威突然皺起了眉頭,轉過頭驚駭地望著老人


    “大法師,少了幾個”


    ——


    徐一禾到底沒有那麽魯莽,在車上查看了那家火化館的信息,這才自信滿滿的和王書桓帶著朱靈殺了迴去。


    這一調查耽擱,就是幾個鍾頭,好在當他們駕車來到火化館時,火化館剛剛通上電。


    朱靈去停屍房看自己妹妹的屍體,徐一禾和王書桓直接高調的去找了火化館的觀主。


    館主初時還嘴硬,被兩人一頓錢腳相加,最終還是吐露了實情。


    “是我們這裏一個鍋爐工,叫做老範,這事情我們也是第一次發現,以前屍體經過他手以後直接進爐子了,誰也不知道他禍害了多少。”


    館主一邊痛苦的捂著腫脹的臉,一邊美滋滋的看著銀行卡到賬信息。


    “他人現在在哪?”


    “我們已經辭退他了,畢竟影響不好,也不好聲張,現在應該在宿舍收拾東西吧。”


    徐一禾火氣大冒,這種變態禽獸怎麽可以讓他就這樣逃了出去。


    王書桓又恨恨的踢了一腳館主後,火急火燎的趕往宿舍逮住那個老範。


    徐一禾與王書桓在宿舍樓下找管理員拿了宿舍鑰匙,對麵就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悶哼聲。


    意識到不妙,王書桓彈射起步,抓到了畏罪潛逃的老範。


    徐一禾也在他的屋子裏麵找到了好幾把生鏽的大剪刀,看著鏽跡斑駁帶著冷氣的刀刃,想起就是這麽一把剪刀每日減割著人肉,饒是王書桓也不禁身上汗毛聳立。


    “我沒罪,我沒罪,這是成仙的法門,我已經功德圓滿了,隻要再吃下四十九名少女的肉,我就可以成仙飛升!”


    老範神智不清,眼中滿是血絲,徐一禾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被那個邪教組織洗腦了。


    誰也不知道他已經吃了多少人肉。


    徐一禾想起剛剛在老範宿舍裏看到的那些還沒有收檢起來的簡易廚具,胃部一陣翻湧險些吐了出來。


    將神誌不清還在嘟啷著自己的成仙理論的老範毒打一頓,報警過後,王書桓和徐一禾先押著他去停屍房找朱靈。


    徐一禾義憤填膺:“道歉,必須要道歉,他要向朱靈姐的妹妹道歉,還要跟那麽多被他糟蹋過屍體的人道歉!”


    到了停屍房,火化館停電之後,整個停屍房的氣溫急速上升,整個空間中全是一種令人作嘔的惡臭。


    兩人捂著鼻子將老範壓了進去,最裏麵,朱靈反常的蜷縮在角落,麵上慘白一片,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不,這不是我妹妹,我妹妹那麽愛幹淨……”


    王書桓麵色一變,在朱靈前麵的停屍床上,白色的床單已經血汙一片,上麵躺著的東西已經算不上是人形,一些不明器官耷拉在外麵。


    就像是,被野獸撕咬過一樣……


    “yue”


    徐一禾終於忍不住吐了出來,而後對著老範拳打腳踢。


    “畜生,你果然是畜牲!竟然還迴頭又幹了一遍!”


    老範任有徐一禾拳打腳踢,麵上有些茫然,而後慘慘地笑了笑:


    “嘿嘿嘿嘿,還有人,還有人想成仙……”


    王書桓忍著不適觀察了現場殘骸。


    “一禾,別打了,不是他……”


    “那還能是誰!”


    徐一禾不解氣的又踢了一腳老範。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人……”


    王書桓麵色複雜的掀開血汙凝固得白布,下麵密密麻麻得布滿了黑色得小手印,像是頑童的玩笑畫作。


    “這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


    “我請李真人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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