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全程盯著趙雲棋對老者發難,她很平靜,仿佛沒有一點情緒流露出來。


    要是趙雲棋將匕首給她,老者早和現在一般,再也沒有那些汙言穢語說出,她看了一眼趙雲棋,沒有什麽特別的感受,不過看到他身上全都是老者噴出的鮮血,場間又滿是血腥味,她覺得有點惡心。


    看著插在老者身上的匕首,她伸手將匕首拔了出來,一絲血濺到她手上,她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她掏出絲巾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被染血的匕首,樣子極其認真,感受著匕首裏陰寒的氣息,她有些十分好奇,卻看不出什麽名堂。


    她抬眼看了一眼地上的老者,終於兩眼翻白,就此死去。


    老者渾身上下都溢出了鮮血,他的四周流淌了一地,雲舒皺了皺眉頭,沒有興趣再看一個死人。


    她轉頭看向沈樂等人,目光留在沈樂的身上,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目光裏有一絲慍怒。


    宋希然麵色很難看,此次出遊給他帶來了太多意外和震驚,先後是經曆了兩次死亡,眼下又看到如此血腥的畫麵,他一時有些發愣。


    他迴過神來,看向沈樂,這一切仿佛好像都與他有關,不管是發現的身份,還是此時讓趙雲棋二人對老者下手,都是他的原因。


    即便之前明知道老者會對他們出手,他也是場間最為淡定之人,絲毫不見他有何慌張神色,這一切仿佛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這讓宋希然十分驚訝,他有些看不透沈樂的種種,也不明白他為何知曉老者的身份。


    他又撇頭看向雲舒和趙雲棋,趙雲棋此時癱倒在地,臉色蒼白,呆呆發愣。雲舒則盯著他們一行,但目光仿佛一直落在沈樂的身上,沒有移開。


    雲舒看了一眼趙雲棋,然後沒有再理會他,朝著沈樂幾人走來,片刻之後,走到沈樂的身前,將手中已經擦拭幹淨的匕首遞到沈樂的麵前,盯著他冷聲說道:“你滿意了?”


    沈樂聽到這話,眉頭不禁一皺,他知道雲舒這是生氣了,心頭湧現出一陣無奈。


    他歎了口氣,接過雲舒遞過來的陰叱匕看著她認真地說道:“不管你們如何看,這事上我不會向你們二人表示任何歉意。”


    雲舒聽罷,眉頭微皺,有些不喜,她冷哼了一聲,不想理會沈樂,徑直走到眾人的身後,看向遠處的山色不再言語。


    沈樂看了看場間的趙雲棋,自己緩步朝他走去,他的心神卻一直關注著離眾人隻有幾丈之外的楓樹叢裏。


    片刻之後,沈樂走到趙雲棋的身邊,蹲下來看了一眼老者,老者此時胸腹之處完全被捅成數個血洞,血液不斷從其中汩汩而流。


    沈樂瞧見這一幕,沒有絲毫動容,生死他都經曆過,更別說老者此前的慘狀,他撇頭看向趙雲棋開口問道:“害怕嗎?”


    趙雲棋聽到沈樂相問,這才迴過神來,想起之前的種種,他有些恍惚。


    他沒有迴答沈樂的問話,而是轉頭看向已經淒慘死去的老者,心頭五味雜陳,嘴巴裏更是說不出任何話來。


    想起之前的情形,他怒發衝冠,忍無可忍的朝著老者就是一通下手,現在想起,多少有些膽戰心驚。


    此時眼見身死的老者,才知道之前是有多瘋狂。忍不住歎了口氣,他轉頭看向沈樂開口迴話:“不怕,隻不過有些不舒服。”


    沈樂聞言,平靜的點了點頭,看來趙雲棋是有收獲,沈樂有些欣慰。


    第一次親自動手殺賊,事後難免有些接受不了,能做到這份上,已經很不錯了。


    沈樂一把將他攙扶起來,看著身後的幾人說道:“你們先下山去,等我處理好此賊的屍身便跟上來。”


    聞聽沈樂此言,眾人朝著他過來,衛鐵衣和那名護衛從沈樂的手中將趙雲棋接過,攙扶著他走在前麵。


    雲舒跟在身後,路過沈樂之時,轉頭看向另外一邊,看也不看他一眼。沈樂瞧見如此,一臉無奈的神色。


    林書馨和小蘭落在身後,路過之時,林書馨有些擔憂想與他開口說話,沈樂微笑地看著她們二人說道:“沒事的,我很快就迴來。”


    林書馨這才點點頭,二人這才跟著在幾人的身後,朝著下山的路而去。


    待眾人走後,沈樂立在原地盯著老者的屍首發呆,感覺幾人走遠了之後,沈樂看著身後的方向開口說道:“前輩二人在暗中偷偷看了這麽久,現在已經沒人,不妨現身出來相見。”


    沈樂此言一出,他的聲音在周圍迴蕩,卻沒瞧見周圍有任何動靜,隻有沙沙作響的風聲時不時發出。


    沈樂瞧見這一幕,微微一笑地盯著某個方向。


    片刻之後,沈樂看向的地方有人長長地歎了口氣,兩道身影從灌木遮擋的地方躥了出來。


    沈樂一瞧,正是他們之前所見到的那個漢子和少女,沈樂其實很早之前便發現他們的到來並藏身在方才之處。


    那時候他催使沈逆剛把老者的氣海廢了不久,二人才到場,之後便瞧見他們場間所有的舉動。


    漢子麵帶笑容地看著,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仿佛是自己在暗中偷窺被沈樂當場抓住有些不好意思。


    少女卻沒有看向沈樂,隻是盯著地上老者的屍身瞧看,時不時皺眉頭。


    漢子微笑的和沈樂開口說話道:“你小子有些意思,絲毫修為沒有,是如何發現我們的藏身之處。”


    沈樂聞言,微微一笑說道:“俗話說‘宰豬殺屁股,各有各的刀法’,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我自然是有自己的法子知道前輩二人的存在。”


    聽聞這話,漢子哈哈大笑,沈樂的迴答讓他很是滿意,他們修行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況沈樂如此說。


    少女盯著沈樂不停打量,之前她可瞧見沈樂命二人對老者下死手,因此她對他的觀感不是很好。


    她開口冷聲問道:“你為何逼著他們對這沒了反抗之力的老者下手?”


    聞言沈樂瞧向少女,瞧見她目光之中,多有不屑和輕視之意,有些不想搭理她。


    不過看在一旁的漢子修為高深,不想得罪於她,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他又有些不舒服少女開口質問的語氣,於是平靜開口:“哦,因為他有反抗之力時,他們二人打不過,壓根也沒法下手。”


    聽到這話,少女一愣,這是什麽迴答,這不是純粹的廢話嘛,她看著一臉平靜迴答的問話的少年,有些惱怒。


    她感覺到少年好像有意這麽說的,為的就是堵她的話頭,讓她置氣。


    少女麵色不喜的說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樂聞言,也不理會她,漢子瞧見二人鬥嘴,覺得很有意思,但瞧見小丫頭的臉色不大好看,隻怕一會是要生氣,趕忙岔開話題,看著沈樂出口相問。


    “為何你知道有我們在,不趕緊溜走,還單獨留下來麵對,你不害怕嗎?”


    漢子有些好奇,他對沈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此人雖隻是個少年人的年紀,成熟的卻好似個大人一般。


    之前瞧見他麵對老者之時,一副雲淡風輕的神色,更是鎮定自若地指示著幾人做事,他實在想不通這少年人為何如此老成。


    沈樂看著漢子笑了笑說道:“為什麽要溜?且不說此賊與前輩二人毫無瓜葛,不會與我等計較不說,再說我想溜走什麽用,前輩要想讓我留下,我如何能從前輩這樣的人手中溜走。”


    聽到沈樂此言,漢子嗬嗬地笑,他覺得沈樂分析得很有道理,心想沈樂不但性子穩住,更是眼力勁不錯,從一開始見到他之時,他便是這麽感覺。


    之前瞧見他命那二人結果老者的性命,想必是為了鍛煉二人的膽色,如此少年當真是十分了得,漢子心頭不禁讚賞。


    但當他的目光瞧向地上的老者屍身時,卻充滿了疑惑,他一眼看出老者就是個貨真價實的修行者無疑,但之前他們一行之中並無一人有修為在身,如何與老者相抗?


    想到這,他很是疑惑,有些不明白這些少年人是如何擊敗老者,並讓他葬身此處的。


    於是他開口問沈樂道:“之前我們在遠處便聽到此間爭鬥之聲炸裂,想必是有修行者的高手在此地爭鬥。如果我沒看走眼,你身前死去之人便是其中之一吧?但我很好奇,另外一人是誰?能將這老者擊敗,修為定然不弱,別跟我說是你們這幾個小家夥聯手做的,這話我可不信。”


    沈樂聞言,微微一笑說道:“正如前輩所言,當然不是我們,我們隻是些普通人,怎麽可能殺得了修行者。殺他的另有其人,不過那人將他廢了,我們的人隻不過是將他結果了而已,他之所以落敗,與我們沒有太大關係。”


    這和漢子所想的一樣,想想也不可能是這些少年人所為。


    沈樂瞧著少女一臉不信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對自己成見太深的原因,於是他接著開口說道:“別說我們能殺他了,我們一行人還差點被他所殺,要不是來人出手相護,隻怕我們都已隕命此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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