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沈樂當前所在的距離,前往煙花巷不過十來丈,從出門到這會,他便在四周閑逛。


    雨落城車馬行人,來來往往,特別是東城。沈樂當前的扮相很普通,落在人群裏,毫不起眼。


    他不害怕被誰關注,而現在的他,正關注著煙花巷裏的一處秘宅,正是那群幽月王朝之人所在的秘宅。


    此時未時已至,他一直很好奇的那人,想必很快就會出現。


    沈樂朝前走,看著沿街支棱起來的小攤,販賣著各式各樣花裏胡哨的東西,叫賣之聲不絕於耳,空氣裏還時不時聞道街道兩旁的米麵肉香,這樣的市井生活,最撫人心。


    一輛很平常的馬車停在了煙花巷口,從車上走下來一位年輕的公子,約莫弱冠年紀。


    年輕公子長得很清秀,身著一襲淡灰袍,極其低調不惹眼。


    那勻稱的身線,便能看出此人極其注重自身的修養,根本掩藏不住他有意隱藏的氣質。


    這一切都落在翠鷯的眼裏,自然也就為沈樂所瞧見。這讓沈樂想起一個人,那個陰山澗的聖子於承丞。


    不過此人比之於承丞的風姿倒是遜色一些,因為於承丞確實生得好看一些,哪怕此人不掩藏,也比不過那家夥惹人眼。


    沈樂瞧見這一切,知道他終於來了,那些幽月王朝之人的主子,那個那些人口中的少爺。


    片刻之後,這名灰袍男子走進了幽月王朝之人的秘宅之中,瞧見到來人,堂上的兩人趕忙走到客室的門口行禮相迎。


    灰袍男子很是平靜,受禮也沒說話,也沒理會二人,朝著主位會上走,然後坐下。


    瞧見這一幕,詹翟和符煒對視了一眼,隨即跟上。


    灰袍男子看著二人說道:“坐吧。”


    聞言,詹翟二人才一左一右分列而坐。


    男子繼續說話:“宗門納新在即,我領了任務,時間不多,昨兒你來消息說事情緊急,說說情況吧。”


    詹翟隨即開口迴話:“公子,我們好像惹上了大麻煩。”


    聽到這話,男子皺了皺眉頭,隨即說道:“難不成和鞠博向逸二人有關?為何不見二人蹤影?”


    詹翟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正想與公子說及此事。”


    男子看著他有些疑惑,接著細聽他要往下說些什麽。


    “前日我們不是按照計劃對榷場而來的一行車馬進行截殺,可誰料想昨日這行人卻毫無損傷地進了雨落城內,而我們派去的那二十來人卻杳無音訊。為此,昨日我們前後旁敲側擊打探了一番,並沒有發現太多有用的消息,於是讓鞠博和向逸前去查探一番,叫符煒盯著剛到城裏的這行人,不曾想,這行人交貨過後,稍作休息,待城門關閉之時,便直接往迴趕路。我覺得此間事情蹊蹺,讓鞠博和向逸趕緊出城追趕,二人卻在往野槐村取馬迴來的半道之上被人殺死,所以我不得不將公子叫來,向你稟明情況。”


    詹翟前後將事情一一告知,男子麵色微變,臉色不大好看。


    隨後他說道:“我不知道這是壞消息還是好消息,你們或許不知,這批貨要是出了問題,我們或許會有更大的麻煩。”


    聽到這話,詹翟有些不理解,於是問道:“公子,這怎麽說?”


    男子開口道:“因為這批貨是宗裏要的,真出了問題,宗裏肯定會派人徹查,萬一要查出什麽,你我估計都要遭殃。所以我不知道該說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詹翟微微驚訝,這是他沒想到的。


    男子隨即又開口道:“確信二人遭了毒手?”


    詹翟說道:“確信,從現場的打鬥痕跡來看,二人已然身死,隻是不知道對方用了什麽法子將二人的屍身處理得一點沒有痕跡,不過他的佩刀卻被殺害之人故意插在場間,仿佛對我們進行告誡。”


    聽到這話,男子眉間有些顫動。


    “怎麽會呢?鞠博是歸元境後期的高手,向逸雖比他弱,可也是歸元境的修行者,哪怕修為比兩人高,怕是也不好殺。”


    “之前我也是如此想過,即便我是歸元境後期巔峰,要同時與兩人對上,想將他們就此擊殺幾乎不可能。”


    男子聞言,眉頭不禁一皺,出言說道:“如此說來,滅殺我們的人要不就是人多,要麽就是修行境界高深,不過哪點對我們而言,都不是什麽好事。”


    詹翟點了點頭迴應:“確實如此,所以我才覺得我們惹上了麻煩。之前我們還特意摸了一遍,發現他們一行人中有十六人並非修行者,另外三人並未見其入城,具體是不是修行者不得而知,修為幾何更是不清楚,不過昨夜已經往榷場去信,想必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男子沉思了片刻,才繼續開口:“如此說來,之前的計劃是行不通了,既然如此,以後便收斂一些。至於對瓊羽國那人的截殺便就此終止吧,即便知道他們的身份,我們對付起來也很麻煩。我身邊就隻有你們四人,現在他們二人殞命,我不想有人再行出事。”


    詹翟聽到這話,有些無奈又有些不甘說道:“公子,可是要讓那人順利拜入藥宗,我們以後想對付就更難了。”


    男子開口說道:“這你們不必擔心,不說她能不能通過考核拜入藥宗,即便能夠通過,在宗門裏我也會找到機會將其除掉。”


    詹翟有些擔憂地看著男子,男子擺擺手說道:“好了,以後你們在城裏低調一些,接下來會有很多人湧入雨落城,別參合到那些人的爭鬥之中。還有沒什麽重要事就不要再傳信與我了,接下來這些時日,宗門忙著募新之事,我沒時間前來見你們。”


    聽到這話,兩人對視了一眼,應聲稱“是。”


    說罷男子就起身而走,這一幕全都落在沈樂的眼睛裏。


    方才幾人的言語也一應被沈樂一一聽著,翠鷯躲在角落正注視著這一切。


    正如沈樂之前所猜測的那般,這一行幽月王朝之人的主子確實是藥宗的門人。


    雖早有猜測,可真當從他的言語之中確認這條消息,對沈樂來說,還是有些意外。


    不過對他來說,此行總算安心一些,因為從方才幾人的言語中聽到了關於他們後續的行動。


    男子讓詹翟二人放棄了對自己一行的動作,這對沈樂來說是個好消息,看來自己將那兩人的截殺起了效用。


    如此,秦橫等人也會免於災難,還有就是之前他們傳信的信鴿早已被沈樂截獲,消息自然傳不出去,沈樂也不擔心榷場傳來幾人的消息。


    再說了,即便他們知道自己三人的存在,也已不敢打了主意,沈樂漸漸安心。


    沈樂倒是有能力將他們一一剪除,可現在是在雨落城,在藥宗腳下,不可能沒有藥宗的高手坐鎮,要是暴露被人盯上,自己也麻煩。


    這幾人既然已經放棄了對自己一行的圖謀,沈樂也沒必要再為自己找麻煩。


    想到這,關於這些人,沈樂總算安心一些。此行迴去,他也能讓二女自由一些,不用像昨日這般小心翼翼,以後應該沒什麽人會對他們幾人有什麽想法。


    想到這,沈樂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下。想想他們參合到其中的事來,多少有些無語。


    可為了來這雨落城,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還好結局還在他的掌控,不過就是殺了一些賊子,他倒是心安。


    但想到那名幽月王朝之人所針對的素未謀麵的瓊羽國來人,沈樂無形之中已經幫了他一把,可是這些事卻全因他而起,想到這,沈樂有些無語。


    要不是幽月王朝之人得知他來雨落城,怎麽會使出這樣的詭計來對付他,還牽扯著無數人的生死。


    要不是因為他,自己等人也不會牽扯進來,所以想到這,沈樂有些鬱悶。


    此時,翠鷯已然緊跟著男子,既然已經確認了他是藥宗之人,那便好辦多了。


    沈樂正愁著該如何上藥宗呢,這人既然是藥宗之人,想必跟上他或許有法子。


    灰袍男子出了煙花巷,繼續上了之前的那兩個馬車,看來馬車停在巷口,就是為了等他。


    沈樂也隨著男子的車馬移動,太遠了他就無法從翠鷯的視覺聽覺之中看到聽到東西。


    走出了煙花巷,男子的馬車在街麵的人流之中緩慢行駛,沈樂的身影也隱入了人流,不急不緩的跟著馬車。


    馬車走過東大街,拐了個方向,朝南而走,相較東市熱鬧而言,南大街的方向較之稍有不如。


    人口稀稀落落,不過沒什麽人注意到走得很快的沈樂,翠鷯直接就停在馬車的頂上,沒有人會注意到這麽個小家夥。


    直到行了一刻鍾的樣子,那人的車馬才停了下來。沈樂通過翠鷯的目光,瞧見此處是一處很寬闊的廣場。


    廣場的前方有座宏偉的府邸,說是府邸,不如說是一群樓,高聳的樓閣。


    樓閣之上,雲霧繚繞,沈樂有些印象,之前他們遠在城外的道上,就瞧見雨落城在落雲山下。


    如此說來,這應該是雨落城的最南端,毗鄰雲落山下的南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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