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言出未必是答案。


    沉默無言或有心隱瞞,便是心中所念所想。


    蘇憐人沒有再問,沈樂也沒有再答,這個話題便到此結束。


    與其說她沒有再問,不如說她沒有資格再問,萍水相逢而已,哪有這許多的羈絆。


    沈樂沒有再答,自然是沒有必要再答,他的命運不需他人垂憐,隻想了無牽掛,於世毫不相欠。


    場間微微沉默,沈樂稍後才開口。


    “覃大叔,先歇息一陣吧,我先為蘇姑娘診治一二,我們再行上路。”


    “好的,沈公子。”


    覃廣輕手撫了撫馬背,像是愛惜自己的寶貝一樣,聽到沈樂的話,笑著開口迴話。


    沈樂抱著蘇憐人進了車廂之內,隨後小心的將她放置在軟榻之上,看著她說道:“估摸著還有一些時間,之前封著的穴位解開了,你到時得忍忍。”


    蘇憐人點了點頭,看著沈樂說道:“元泰之地化陰掌能治嗎?”


    沈樂想了想,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最為麻煩的便是侵入體內的黑氣,要是將其排除體外,剩下的便是恢複她體內受損的心肺各處。


    隨即,沈樂開口說道:“稍後我會施針將那些陰邪之氣匯聚到你的胸腹之處暫時壓製,再輔以湯藥助你恢複內裏,待你好轉一些,看能否將這些掌招的陰毒一點點排出。”


    蘇憐人點了點頭,隻能按照沈樂的法子診治,她新傷舊傷一起發作,傷勢太重,根本沒有什麽好的法子治療。


    如若繼續拖著,她恐有性命之憂,眼下隻好聽沈樂的。她的治傷丹藥早在這一路追殺過程中,消耗幹淨,眼下也隻有沈樂或可能救她一命。


    沈樂瞧著林書馨和小蘭還沒迴到車上,估摸著二女或許還在車廂之外打鬧沒有迴來。


    沈樂看著蘇憐人開口問道:“你可知豢靈宗?”


    聽到沈樂如此問道,蘇憐人有些好奇,開口問道:“你為何問起這個?”


    沈樂瞧著她的神色,也不知其是否知曉,隨即出言說道:“之前瞧著時間又緊,你的傷勢也急需救治,我一直沒來得及與你說起之後的事。”


    蘇憐人知道沈樂沒有說完,她安心的聽著。


    “還記得我之前與你說過密林中有人嗎?那人便是出自豢靈宗。我本想著將於承丞給殺了,可那人卻受了元泰之所托,要保於承丞一命。我之後和他交過手,沒想到他竟然是個知命境的高手,修為非常之高,我根本奈何不了,無奈隻能放任二人離開。”


    沈樂有些遺憾地說道,他沒說起與馮羽的三招約定,隻是簡明地闡述了後來林中之事。


    蘇憐人聽罷,這才知曉沈樂後來發生的事,她沒想到沈樂之前與她所說的人真的存在。


    當時一心忙於應對元泰之的殺招,根本沒來得及顧及林中的這人,更沒想到於承丞不但沒有生死,還被此人所救。


    讓她更意外的是,方才沈樂的言語之中,此人還是個知命境的高手,難怪一路以來,自己沒有察覺到此人的存在。


    可她有些好奇,為何此人不對自己出手,隻是坐著看戲,她有些不明白。


    蘇憐人看向沈樂問道:“為什麽他不對我們下手?要是有這麽個高手加入,我們壓根不可能還安然活著。”


    沈樂聽聞她這話,也才覺得奇怪,之前他並沒有想起這個問題來,確實如蘇憐人所說,要是馮羽和元泰之聯手,他們二人早就殞命當場。


    他也不知道馮羽為何沒出手,他之前沒有問過馮羽本人,現在更無法得知。


    沈樂這才說道:“我也不得而知,之前與他交手之時,一心隻顧著打殺,倒是把這個疑問給忘了,或許與他們之間的交易有關吧。不過你逃脫不掉身後的尾巴,便是這人的手段,那遊天隼便是他所豢養的鷹雀。”


    從沈樂說起這個人的宗門來曆,蘇憐人便想到了其中的症結,本來她以為來的是禦獸宗,沒想到竟然是豢靈宗。


    不過不管是禦獸宗還是豢靈宗,對驅使異蟲靈寵而言,都有自己獨到的法子,玄奇非常。


    說起這兩個宗門來,倒是有些意思。


    蘇憐人幽幽開口說道:“原以為幫於承丞二人尋蹤覓跡之人是禦獸宗的,沒想到竟是豢靈宗。豢靈宗最近這十來年倒是常常有消息流於坊間,難不成此人是馮羽?”


    聽到這話,沈樂有些驚訝地看著蘇憐人,他沒想到蘇憐人竟然猜到來人是馮羽,有些詫異。


    “你是如何知曉?”沈樂不解。


    “果真是他!如此說來,他不下場便說得過去了。”


    蘇憐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色,沈樂疑惑,不甚了解。


    接著蘇憐人說道:“馮羽為何不下場的原因便是他有他的規矩,他受雇於雇主隻會幫著尋蹤覓跡,不會親自參與到雇主與所追蹤之人的爭鬥中來,即便雙方打生打死,他也不會理會,所以我們的爭鬥他隻是在場外看著,如此便能說得過去了。還好來的是馮羽,要是其他的什麽人,估計我生死難料。”


    沈樂聽到蘇憐人這麽一說,才知道為何馮羽在密林之中看著於承丞兩人與自己兩人鬥得你死我活也不現身相幫,安心看戲,原來是這個原因。


    不對,沈樂忽然想到什麽,隨即開口問道:“那他救人算參與到雙方的爭鬥嗎?”


    蘇憐人聽到沈樂驀然說出這麽一句話,話有所指,蘇憐人自然明白,沈樂的意思是馮羽將於承丞救走,不是已經參與到了雙方的爭鬥嗎?


    之前她說的馮羽不會參與雙方的爭鬥信譽極好,可這迴是什麽情況?蘇憐人被這一句話問得愣在當場,按理說這馮羽不會就此砸了自己的名聲啊,怎麽會呢?


    蘇憐人一時也想不通這是為何,看著沈樂說道:“按理說馮羽不會這麽做才對,畢竟他名聲在外,難不成其中有什麽隱情?”


    隱情?沈樂想起林中的約定,心中忽然明了,難怪馮羽當時會將翠鷯這麽珍貴的靈雀送與他,竟然是以此交換保住於承丞的性命。


    即便日後傳出此間有損他名聲之言,也能有說辭。


    沈樂想到這,那個悔啊,之前他還想不通為何馮羽會甘願把翠鷯所贈,直到聽到蘇憐人這番話,這才明悟。


    沈樂此時心中暗罵馮羽無恥,沒想到無形中就此被其擺了一道。


    蘇憐人瞧著沈樂沒什麽反應,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說起這個馮羽名聲在外,除了他尋蹤覓跡有獨到之處常受雇於其他人頗有聲名之外,更為厲害的是他修行天賦極好,是豢靈宗重點培養的天才,十五歲入得歸元境,曾挑戰修為境界比自己高上不止一籌的禦靈宗傳人,最後將其修為廢掉,引起軒然大波。他的名字更是衝上當時玄門風雲榜歸元境名人榜第八,此後接受多人挑戰,鮮有敗績。他的修行速度更是了得,二十四歲便入歸元境,一直到現在,名字一直在玄門風雲榜上。”


    沈樂聽聞蘇憐人如此說,驚訝地看著她,與其說驚訝地看著她,不如說驚訝地聽到關於馮羽相關的一些傳聞。


    沒想到馮羽竟如此厲害,之前沈逆可確確實實的和他對過招,瞧著他雲淡風輕的神色,現在想想就有些後怕。


    要不是他真的護著於承丞,估計對自己出手自己很難招架,想到這,沈樂暗自慶幸。


    蘇憐人接著說道:“這些都是江湖中關於馮羽的一些傳聞,並非親眼所見,估計有些是誇大其詞也有可能。但方才你問到豢靈宗,我也隻是聽過一些傳聞。說起豢靈宗便不得不說起禦獸宗,這兩個宗門曆來就有些恩怨糾葛,這也是方才提及馮羽為何挑戰禦獸宗傳人的原因。”


    沈樂有些好奇,聽蘇憐人往下說。


    “相傳豢靈宗與禦獸宗本是一脈傳承,師出西南之地莽莽大山,後不知是何原因,豢靈宗老祖帶著一分支北上入中州西北之地開宗立派,至此,近前千年來,兩宗便勢同水火。門人相見少則出言相譏,多則大打出手,恩怨不斷。”


    “說起這豢靈宗和禦獸宗,便要說起他們最為厲害的手段。聽宗名,便知道他們是極善豢蟲禦獸,對敵之時,他們甚至不用親自出手,隻需要喚出大量蟲獸便能將敵人覆滅,極其恐怖。聽說他們的修行也與蟲獸息息相關,不過這都是他們的宗門隱秘,隻是有所傳聞,具體不得而知。”


    沈樂心想,之前與馮羽對陣,並未瞧見他召喚什麽奇蟲異獸與自己對戰,僅憑自身實力與他過招,如此說來,他根本沒使全力,想到這,沈樂微微動容。


    如此說來,豢靈宗都是他這般實力,豈非製霸整個修行界?


    沈樂疑惑問道:“豢靈宗如同馮羽這樣的人多不多?”


    “極少,不論是禦獸宗還是豢靈宗,也和尋常宗門一樣,出類拔萃的人物極少。論起個人實力而言,相較一般宗門更有所不如,因為他們的精力全都在培育蟲獸上,疏於自身的修行,修為便要上弱一些。馮羽是個另類,不然也不會冠以天才之名。”


    蘇憐人如此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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