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馳在山道之上的馬車裏,有人的憂心擠滿眉眼。


    像這樣,她前夜方才經曆,今兒又是如此。


    “小姐,別擔心了,沈公子不會有事的。”


    小蘭一臉憂心的看著林書馨如此說道。


    從沈樂讓四人先行離開之時,便瞧見林書馨滿是擔憂的神色直到現在,小蘭無奈。


    她知道,沈樂這是為了不牽連他們,故而讓她們先行離開。


    “公子當然不會有事,你去讓覃叔慢些趕車,我們邊走邊等。”林書馨看著小蘭焦急地說話。


    小蘭心中歎了口氣,應了一聲,便朝著車簾子的方向挪,隨後將林書馨的意思告知於覃廣。


    林書馨靠著車窗往迴望,可都是些密林,什麽也看不見,可在她眼中,仿佛沈樂便在眼前一般。


    她輕悄悄地閉眼祈盼,惟願公子安好。


    密林之中,沈樂抬頭望去,隻瞧見頭頂之上那隻遊天隼依舊盤旋。


    沈樂皺了皺眉頭。


    他心念一動,沈逆此時已然臨近了蘇憐人幾人那邊。


    遠遠便聽到那邊有氣勢爆裂的聲響,沈樂知道蘇憐人正和幾人爆發激烈的戰鬥,就不知道場間狀況如何。


    他沒做停留,朝著幾人飛身而去,一溜煙便在原地消失,剛落到場間,便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慘叫之聲是袁萊發出的,他左臂被削斷,掉落在地上,整個人麵色痛苦猙獰,左臂不斷有鮮血噴湧而出。


    在他身側的鮑佑,趕忙在他身上連點了幾下,這才止住鮮血,可是依然沒能緩解他的傷痛。


    最先發現沈逆動靜的是蘇憐人,她瞧向沈逆,發現他手裏提著兩具屍體,麵色冷峻,她暗自驚訝。


    她感知了一下,發現他仿佛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整個人的氣勢都不一樣了,之前她察覺到他身上無半點修為的樣子,而此刻卻不同,不但氣息充盈,而且神韻內斂。


    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沉穩而強大的氣勢。他的眼神微微桀驁,仿佛漠視著一切。


    蘇憐人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唿吸,感受到那充沛的氣息在他身體中流轉,像蘊藏著無窮的力量。


    感受到他這般變化,蘇憐人滿是驚訝,她有些不可思議,雖然他之前便說過自己是辟海境後期的修為。


    更讓她驚訝的是此刻他手裏提著兩具屍體,不出意外,這兩具屍體便是之前追逐他而去的那兩男子,沒想到這短短的時間便折在他手裏。


    她有些不可置信,明明是他同那二人是一樣的境界,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要是以她現在的修為境界,倒是可以輕鬆解決掉那二人,可同境之上,自己也不能說自己會輕鬆地將二人斬於劍下。


    同樣驚訝的還有鮑袁二人,瞧見已然殞命的典古二人,他們麵色大駭。


    他們根本不敢想,這究竟發生了什麽,兩名師弟就這樣死在沈逆的手中。


    鮑佑此刻無比的懊惱,竟然惹上了這麽兩個活閻王,本還想著,尤師妹殞命而亡,自己兩人對上蘇憐人有些吃力,還想等兩人將那少年人拿下之後,支援自己兩人,一舉拿下蘇憐人,誰料想,追逐少年而去的兩位師弟,皆雙雙殞命。


    這對他們來說,簡直讓他們絕望,本來對上蘇憐人,他們二人就落了下風,袁萊此前還被蘇憐人的利劍削去了一臂,狀態更加糟糕。


    瞧見沈樂的到來,他們更加絕望,沒想到這二人都是狠人。


    沈逆沒瞧二人,將手上提著的二人朝著尤單璫的屍身扔了過去。


    三具屍體就這樣隨意丟在一起,像再平常不過似的。


    袁萊麵色鐵青,師弟師妹們全然殞命,現在隻剩下自己和一旁的師兄苟延殘喘,看對麵二人的神情,他們此行是在劫難逃了。


    鮑佑更是,他此時已經開始慌亂,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麵對這生死決戰。


    沈逆輕身落在蘇憐人的一旁,盯著二人說道:“需要幫忙嗎?”


    蘇憐人看向他,瞧他如此雲淡風輕,心底有些不服氣,搖了搖頭。


    沈逆自然沒想這些,隻覺得對麵二人如同苟延殘喘一般,確實不需要自己出手,以她的修為手段,拿下他們應該不難。


    沈逆瞧了一眼已然身死但形狀慘烈的婦人,暗自心驚。沒想到蘇憐人出手如此狠辣。


    同時也暗自佩服其修為高深,能在三人的包夾之下,還順利先將一人斬殺,更是將其中的一人左臂斬落。要不是自己忽然到來,想必這三人已經分出勝負。


    沈樂看著對麵二人一副陷入生死絕望的神色,他沒有什麽感覺。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這也是他一路而來最為深刻的感悟。


    既然他們敢來殺自己,那麽就應該有會被殺死的覺悟,所以他很平靜。


    他對典古二人也是這般,沒有什麽想法,要麽將二人殺死,要麽自己被他們所殺。


    道理都是一個道理,結果不同罷了。


    既然為敵,那便是立場不同,立場不同便意味著從誰的立場看,誰便是好人,對他們而言,他們的眼中沈逆便是壞人,反之,則便是他們。


    生死對戰之間,容不得一絲馬虎,說時遲,那時快,沈樂瞧見蘇憐人在一瞬之間,已然朝著兩人出劍。


    隻見她閃身一動,劍未至氣勢已臨。


    淩厲的氣勢籠罩鮑佑二人,劍招發出尖銳的聲響,劃破空間,朝著他們殺來。


    瞧見蘇憐人不留餘地地殺將過來,二人麵色一沉。


    鮑佑二話沒說,提刀朝著蘇憐人的方向駛出一招不知名的刀法,裹挾著強大的威勢朝她劈了過去。


    可下一刻,他發現自己的刀勢並未能完全阻擋住蘇憐人的劍招,那一劍裹挾著滾滾煙塵,突破刀勢的封鎖,朝著他們襲去。


    見此,二人冷汗直冒,鮑佑驚叫道:“師弟,快躲!”


    話音剛落,鮑佑已然閃身到一旁,袁萊也做出了反應,他忍著疼痛朝著後方閃退而去。


    頃刻之間,二人方才立身之處,一股強勁的氣勢落了下來,場間紛紛爆開,漫天的煙塵揚起。


    沈樂暗自心驚,方才蘇憐人隨手一擊,便有如此威勢,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接下,會是如何下場。


    此刻場間膽寒的並非沈逆,而是那鮑袁二人,他們從方才的殺招之下,暫時逃得性命。


    此時蘇憐人的身影已然臨近二人的身前位置,鮑佑反應很快,朝著她就是一刀劈了過來。


    蘇憐人不躲不避,催動真元,朝他的刀勢巨劍刺去,她的動作瀟灑飄逸,身姿如同雨燕輕盈,仿佛和劍融為一體。


    長劍所過之處,風中傳來陣陣清厲的聲響。刀劍相交,刀劍相交,發出清脆的撞擊聲,火星四濺。


    蘇憐人殺意淩冽,眼神冷漠,她手腕一抖,長劍如靈蛇般繞過鮑佑的刀鋒,全力刺向他的要害。


    可鮑佑並非無能之輩,雖他修為及不上蘇憐人,可反應速度一點不慢。


    這都是他入修行而來,經曆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戰鬥累積的經驗。像他們這樣為宗門行走於世間,執行宗門交辦的差使,少不得與人打打殺殺。


    置身處地之久,方能累積到這些戰鬥經驗,所以即便蘇憐人的修為比他高上一籌,他依然從容應對。


    鮑佑看著蘇憐人的長劍如同遊動的靈蛇朝他襲來,他急忙側身躲避,同時手中長刀已聚勢揮刀反擊。


    蘇憐人仿佛早有預料一般,身形輕盈一閃,如風中柳絮,巧妙地避開鮑佑刀勢的斬擊。


    她再次揮劍,劍勢如潮,在風中狂舞,又是疾風驟雨朝著鮑佑襲去。


    鮑佑左支右絀,麵露難色,蘇憐人的劍招太過精妙,威勢更是不減,每次接下都耗費他極大真元。


    兩人陣勢隆隆,利劍長刀不斷相交,陣陣的爆鳴聲在空中迴蕩,場間戰鬥的氣勢拉到了極點,周遭到處迴蕩著兩人的戰鬥氣息。


    蘇憐人瞧著一時竟然未拿下鮑佑,心頭一怒,眼神中燃起更為凜冽的殺意。


    接著她飛身擊去,飄逸瀟灑,身姿如舞,手中的長劍仿佛有了生命,與她一同朝前殺去,勢如破竹。


    長刀利劍又是戰到一起,每一次撞擊,仿佛都是力量與勇氣的較量。


    蘇憐人的一記劍招斜挑而出,劍身仿佛包裹著無盡的威勢,鮑佑提刀一擋,稍稍慢上這麽一些,劍勢從他的左耳上掠過,將他的幾縷發絲就此挑斷。


    鮑佑心驚肉跳,要是再朝裏麵半分,便刺中他的腦袋,他氣喘籲籲,心中湧起一絲恐懼。


    雖然在門內知曉蘇憐人的天才之名,可他從未想過,她竟然如此難纏,她是這些年以來生死戰鬥中第一次遇見的強悍對手,他不禁眉頭一皺。


    蘇憐人毫不留情,一次未傷及他的要害便第二次出劍,她的劍如同閃電,快速而準確地刺向鮑佑的腰身。


    鮑佑疲於應對,此時他額頭流出豆大的汗珠,內心更是慌亂不已,對蘇憐人的殺招,他有些自顧不暇,忙疲於應對。


    沈樂瞧著兩人打得熱烈紛呈,也不打擾,他一直盯著已受了斷臂之傷的袁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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