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城。


    全城喧鬧,沸沸揚揚。


    街頭巷口,議論紛紛。


    聽著鑼鼓喧天的傳報,男女老少湧向林家府宅的街頭看熱鬧。


    可看到大街上扔著的橫七豎八的草莽,充滿心驚。


    有人認出來,大聲驚叫道:“這不是在江湖上為非作歹的獨眼狼那夥人嗎,殺人劫道,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沒想到會光明正大來到這城內行兇。”


    有人叫道:“林家好樣的!為大夥除了這群歹人!”


    接連聲起,“好樣的”誇讚之詞不絕於耳。


    江沅城一座大宅院內,內宅堂下一名仆人跪在地上稟報說道:“老爺,那夥人全完了,他們被扔到林府外的街道上,淒慘無比,到處是那些人殘肢斷臂,場麵十分血腥,街上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有人認出他們來了,百姓紛紛念林家的好。”


    聽到此話,堂上一名約莫五旬的男子,慍怒的臉再也收不住,拿起桌上的茶盞就朝身前一砸,怒吼一聲“林家”。


    一旁的站出一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說道:“爹,不是說那群人都是些拳腳傍身的江湖草莽嗎,去之前還是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將林家拿下,怎麽現在會這樣?”


    男子罵道:“我怎麽知道怎麽迴事,看樣子林家是有高人,既然弄出如此陣仗來,已經毫不顧忌我們羅家和郡守大人了,將那些草莽丟到大街上,還全城通告,擺明了是要狠狠地打我們的臉。”


    年輕人憤恨說道:“林家什麽時候這麽有底氣了,郡守大人可是站在我們這邊,他們怎麽敢如此做的!”


    “哼,怕是林家破罐子破摔了,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紮到什麽時候。我們現在就去找郡守大人,看看他怎麽說。”端在首座的男子說。


    林家府宅內,沈樂坐在偏堂內百無聊賴。這時候,門口有動靜了,沈樂瞧見林家家主林顧南和林家小姐出現在門口,沈樂起身,笑臉相迎。


    幾人走到近前,林顧南揖首參拜,欲行大禮說道:“多謝恩公出手相助。”


    沈樂忙上前製止,朝著他說道:“林伯父莫要多禮,無奈出手,給你們帶麻煩了,不過有我在,一定保你們無恙。”


    聽到沈樂如此稱謂,林顧南有些驚訝,他並不識得沈樂,兩人應是第一次見麵,不知道為何他會如此稱唿自己。


    他忙接話道:“還好有小哥你在,不然我等恐遭了那些歹人的毒手。此番還多謝小哥慷慨大義為我林家揚威,一些麻煩算什麽,我總算是看明白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林顧南氣憤激昂的說道,沈樂笑著點頭。


    這時候他看過一旁的女兒說道:“書馨,快來拜見恩公!”


    林書馨從一旁走出,落落大方地朝著沈樂拜了一拜,說道:“小女子林書馨,拜謝恩公!”


    沈樂聽到這話,終於知曉她的名姓,林書馨?林書雅!果然是林家大小姐,沈樂笑著說道:“大小姐不必客氣。”


    說罷看著那小侍女,她唯唯諾諾地過來和沈樂見禮,輕聲道:“小蘭見過公子。”


    沈樂瞧她心驚膽戰的模樣不禁好笑,隨即笑道:“還害怕我呢,放心吧,我隻對壞人出手。”


    聽聞這話,眾人輕笑。


    沈樂這時才想起來,還沒跟他們通報自己的名姓,本來之前就想來見這主人家的,誰料到被那些漢子叨擾,竟拖到這迴。


    “以後別恩公恩公的稱唿我了,我叫沈樂,林伯父和林小姐直唿我名便可。”沈樂說道。


    林顧南嗬嗬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失禮了,沈小哥請上座。”


    沈樂沒有客氣坐了下來,看著幾人才開口道:“三位應該都很好奇我為何會出現在你們林府。”


    三人麵麵相覷,不言而喻。


    沈樂說道:“我此番前來,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與林伯父商議,說來我如此稱唿您,是因為我們多少有些關係。”


    林顧秋聽聞此言,他不明白沈樂說的關係是什麽。知道沈樂會繼續往下說,也不打斷認真聽他往下講。


    “我為什麽如此說呢,因為我是林顧秋之徒,林顧秋想必你們都熟吧?”沈樂平靜地說。


    聽聞沈樂的這話,林顧南一愣,然後驚訝地看著沈樂,不禁上下打量他,仿佛將他看了個遍。


    一旁的林書馨也驚疑地看著沈樂,輕聲細語說:“二叔?徒弟!”


    沈樂沒說話,隻是點點頭,隨後有些哀色。


    這時便聽林顧南笑說道:“原來如此,我說你小子怎麽上來就喊我林伯父,原來是顧秋的徒兒,難怪了。你小子出息啊,幫我們解決了這麽大個忙,二弟收了個好徒弟,不錯!”


    聽聞這話,沈樂隻是微笑地看著他,不知道如何跟他們提起林顧秋去世的事情。


    便在這時,就聽到一旁的林書馨問道:“我二叔和雅兒妹妹沒有和沈公子一同迴家來嗎?”


    沈樂心中暗歎,終於還是要說起這個話題。


    郡守府裏,郡守黃元生在會客廳裏會見了來訪的羅家父子。


    黃元生臉色不大好,之前敲鑼打鼓的聲響經過府門前時,尤為大聲。


    他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也知道這羅家父子現在來想幹什麽。


    “想說什麽便說吧!”黃元生說道。


    羅安錦恭敬地說道:“大人,我們現在怎麽辦?那群好手全都栽在林家手裏,林家還因此得了好名聲。”


    黃元生聽罷,麵色漸冷。


    聽手下來稟,那群人很慘,被扔在大街上曝屍,被大庭廣眾圍觀唾罵。


    他知道那群草莽早就該死,他還想等著林家被那群人毀了,再出來把他們都弄死,隻是讓他沒想到這林家還挺有本事,做的事也那麽果斷。


    他想起了林顧南,那個書生模樣的家主,他搖了搖頭,這絕對不是林顧南的主意。


    那麽會是誰呢?黃元生有些好奇了。


    羅家請去的那些人,是知會過他的,既然林家擺明了態度,自然是對他這個郡守毫無顧忌,更別說羅家。


    他皺皺眉頭,覺得應該要去林家看一看,看一看林顧南後麵的那個人。


    黃元生看著羅安錦說道:“那群賊人死了便死了,沒什麽好說的,你們羅家不想從這江沅城消失,從今天開始,便安分一些吧。”


    羅安錦沒想到等來的是黃元生的這句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有些愣在當場。


    黃元生瞧見他如此,有些失望,看著他說道:“你要是還沒清醒,一會出了府你就去看看那些被林家丟在大街上的草莽,他們是個什麽情況,沒有一人的身軀完整,都是被人一刀斬斷。如果你想羅家大小親眷都像他們一樣,缺胳膊少腿不得好死,就當我方才的話是在放屁。”


    羅安錦聽完他的話,噤若寒蟬,冷汗直冒,之前他隻知道林家將那群人弄得很慘,並沒關心過那些人是怎麽死的,現在才知道,林家有厲害的高人在。


    人是他們羅家派出去的,既然都已經被殺,卻沒直接來找他們羅家,不言而喻,是留手了,想及此,羅安錦有些後怕。


    他起身朝著黃元生行禮,慌慌忙忙告辭,片刻便消失在了郡守府。


    待羅安錦走了,黃元生才罵道:“蠢材!”


    他沉吟片刻,自言自語說道:“好一個林家,既然打我們的臉,那就給足你們麵子,我倒是看看是誰站在你們背後。”


    黃元生招唿下吏說道:“去通稟郡尉,去把大街上還沒死的賊子當場都殺了,把腦袋掛在城牆上,就說賊子罪有應得。再發布文書通告林家擒賊有功,以示表彰。”


    下吏應承,隨後領命而去,黃元生麵露陰笑。


    不久後,一眾官軍奔赴橫屍的街頭,對那些還未死透的草莽大漢,大開殺戒,斬刀取首懸於城門之上,驚得百姓紛紛潮湧。


    隨後張貼告示,宣林家之功德,全城沸沸揚揚。


    至此,一眾小民茶餘飯後,議論紛紛。


    一輛馬車疾馳向羅家的宅邸,車馬上坐的是羅安錦和其子羅少征。


    羅家在江沅城風雨數十年,和林家也相互攻訐數十年,林家在往昔的歲月裏,總壓羅家一頭。


    二十幾年前,要不是林家才華橫溢的林家小爺突然消失,羅家太爺從此一蹶不振,也不會有他們羅家的興勢,現如今想將林家直接從這江沅城中除名,誰料會發生如此事情。


    羅少征一臉不悅地說道:“爹,我們真要聽那黃元生的?現在林家這名聲可是打得愈響,是否還有機會。”


    羅安錦一臉陰沉,看著羅少征,隨後緩緩地說:“要真如黃元生說的那般,林家已然留手,將那些人那般處置,隻是對我們小懲大戒。但如此一來,我們安枕之處,他們握刀在側,我們豈能安心?”


    羅少征點頭示意,林羅兩家相爭,作為世家公子的他,從小便被灌之以賊的思想,對林家存在如鯁在喉,瞧他們這次功虧於潰,自然鬱氣。


    “迴去讓家裏安分一些,我們看看情況,再待時機”


    羅少征應‘是’,兩人的車馬快速駛過長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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