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往下想。


    葉紜姿此刻死死抓著韁繩,不敢放手。但聽到沈司晏的話,看到他認真嚴肅的眼神,她暗暗點頭,緩緩鬆開了手。


    嘶!


    馬兒突然高高躍起,葉紜姿身子一晃,幾乎要往後倒去。


    眼前天旋地轉,她感覺自己騰空而起,下一秒就要狠狠摔在地上。


    突然,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被緊緊抱住,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但也正是這份緊繃,讓她的心漸漸平靜,不再那麽慌亂。


    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傷。


    沈司晏的聲音在耳邊迴響,兩人緊緊相擁,彼此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沈司晏眉頭緊鎖,抱著葉紜姿,猛然施展輕功,腳尖在樹上一點。因為潮濕腐朽,樹木在他腳下應聲折斷。


    兩人急速飛馳,眼看就要撞上一棵粗壯的大樹。


    在這危急關頭,沈司晏緊緊護住葉紜姿,將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她麵前。


    “砰!”一聲巨響,沈司晏悶哼一聲,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


    ……


    過了好一陣子,天旋地轉的感覺終於停止,葉紜姿鬆開了緊抓著沈司晏衣服的手,抬頭看他。


    沈司晏眉頭緊鎖,臉色蒼白。


    “沈司晏……”葉紜姿喊道,聲音裏還帶著未散的驚恐。剛才那一刻,她以為自己真的要命喪黃泉,沒想到沈司晏竟然施展輕功飛過來,將她緊緊抱住。


    她正想說什麽,卻突然感覺手心濕漉漉的。


    低頭一看,發現一根粗大的樹枝深深紮進了沈司晏的肩膀,她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你……你受傷了……”她驚唿。


    “我沒事。”沈司晏皺著眉,想要掙紮著站起來。


    葉紜姿趕緊按住他,不讓他亂動。那根樹枝貫穿了他的肩膀,血跡斑斑,看著就讓人心疼。


    “我會一點醫術,你先別動,相信我。”葉紜姿認真地望著他,眼中滿是關切。


    沈司晏隻覺得傷口陣陣劇痛,但看到葉紜姿那雙滿含擔憂的眼睛,他突然覺得疼痛減輕了許多,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好,聽你的。”


    葉紜姿起身檢查傷口,隨即伸手握住那根樹枝,幹脆利落地將其折斷。


    “樹枝先別拔,等迴到營地,讓醫生處理。如果隨便拔出來,萬一處理不當,可能會造成大量出血,那就麻煩了。”


    “你現在能走路嗎?我扶你走。”


    她關切地伸出手,主動攙扶著他。


    沈司晏站起身,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即使讓他施展輕功也毫無問題。不過……麵對佳人主動獻上的關懷,他又怎會拒絕。


    他大方地把手搭在葉紜姿的肩上,半擁著她,心情格外愉悅。


    葉紜姿扶著沈司晏,總感覺這姿勢有些古怪,卻又說不出具體哪裏不對,隻好維持著這個狀態繼續前進。


    遠遠望去,兩人就像是沈司晏緊緊摟著葉紜姿,畫麵頗有些曖昧。


    嗖嗖嗖,林間人影如鬼魅般閃現又隱匿。


    沈司晏悄悄比劃了個手勢,示意手下趕緊去追蹤那匹失控的駿馬。手下心領神會,像夜風中的一片落葉,瞬間無蹤。


    葉紜姿全神貫注地扶著沈司晏朝營地挪步,絲毫沒察覺到這背後的小動作。


    “沈司晏,真對不起,全怪我,若不是我非要騎馬,你也不會這樣。”葉紜姿懊惱不已,感覺自己欠沈司晏的賬單越滾越大。


    “這事不賴你。”沈司晏目光銳利了幾分,馬兒突然發狂,背後肯定有黑手作祟,究竟是誰對葉紜姿懷恨在心?


    他們迴到了營帳,湊巧陶其銘也在,無需多言,他立刻著手給沈司晏療傷。


    帳篷內,陶其銘瞄了一眼那觸目驚心的傷痕,拍拍沈司晏的肩,示意他做好心理準備。


    “得把這木刺拔出來。”


    沈司晏麵不改色,默默點頭。陶其銘抓緊樹杈,猛力一扯,鮮血浸透了衣衫,傷口深可見骨。


    “嘖嘖,狩獵計劃泡湯了,照這傷勢,怕是連拉弓都費勁。”陶其銘扒開沈司晏的衣服看著傷口,“幸好沒傷到骨頭,養養就好了。”


    帳篷外,葉紜姿守在門口,她低頭瞥見自己沾滿血漬的雙手,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有誰曾這般舍命相救?那份溫暖仿佛還縈繞在心間,沈司晏緊緊地擁著她,告訴她一切都會安然無恙。


    葉紜姿低垂著眼簾,遮住了眼底的波瀾。


    帳篷的簾幕輕輕掀開,陶其銘先一步走出,說道:“大少爺的傷情穩定,小姐不必擔心。”


    “我想進去看看他。”


    “請進。”陶其銘側身讓路,掀開簾子讓葉紜姿進去。一進門,一股濃烈的草藥味撲鼻而來,沈司晏正背對著她,整理著衣物。


    他的肩膀寬闊而有力,肌肉線條流暢,看得葉紜姿臉頰一熱,趕忙扭過頭去。


    她沒料到沈司晏尚未穿戴整齊。


    這陶其銘真是坑人不淺,至少該提前打個招唿啊,就這樣讓她闖了進來。


    沈司晏轉身時,恰好捕捉到葉紜姿耳根泛紅的模樣,她這副羞澀的樣子,就像未經世事的少女,未曾見識過男兒身姿。


    當然了,前世她雙目失明,眼前的世界隻有一片漆黑。


    想到這裏,沈司晏心頭湧起一陣憐惜。


    “咳咳。”他故意清了清嗓子。


    葉紜姿這才轉過身來,略顯尷尬地避開了他的目光說:“我來看看你傷得怎樣。”


    “我沒事,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沈司晏淡淡地說,這點小傷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主要是為了讓葉紜姿寬心。


    葉紜姿欲言又止,這時,一名全身黑衣的漢子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大人,馬兒已經找迴了。”


    說到這兒,他偷偷瞄了葉紜姿一眼,不確定是否應該當著外人的麵繼續說下去。


    沈司晏微微點頭,“說吧。”


    “有人用塗有毒藥的飛針射傷了馬匹,在馬的後腿上留下了刺傷的痕跡……這種毒叫烏桃,中毒後會讓血液沸騰,變得極度狂躁,所以小姐騎的馬才會失控狂奔。”黑衣人沉聲解釋道。


    沈司晏雙眼微眯,果然有毒!


    葉紜姿吃驚不小,睜大了眼睛,原來馬兒突然狂躁是因為有人蓄意陷害,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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