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想不到去處,葉天歌一行返迴了燁城。


    怎麽說也是這人間第一的仙城,就在這享受一段和平的日子,倒也不錯。當然,無所事事是不可能的,一直閑著,人也會發慌。


    所以,葉天歌幹起了老本行,無事,替人鑄劍。


    隻是托三刀的福,劍坊開張之後,上門鑄劍的沒有,打菜刀的倒不少,其二就是如釘耙、鐮刀這樣的農具。


    葉天歌來者不拒,忙裏偷閑,再與紅兒調調情,這日子,過得竟也挺快活。


    不知不覺,三月過去,這城外的秋田都黃了。


    這天,踩著涼爽的秋風,終於有位與眾不同的客人走上了門——好一個一席華服的翩翩公子。


    “絕雲劍坊,”公子看著匾道,“這名字倒是好聽,隻是老板賣的,為何都是農具?”


    此時此刻,葉天歌閑來無事,正在給三女講故事,聽聞此話,當即隨性道:“農具比劍好賣。”


    這公子一怔,而後想想,倒也是。畢竟這裏是仙城,凡人國度不說,一直也很太平。


    剛要再說話,他侍女卻搶白了:“我看是不會鑄劍吧?連把擺樣的劍都沒有。”


    葉天歌笑笑,隨意點點頭,就不再看這兩人——你們說什麽就什麽吧,反正門開著,要走請隨意。


    隻是他隨意,卻不代表店裏的三女就豁達。


    其中,尤以點點為甚。


    見來人看不起主人,她當即維護起來:“誰說我們不會鑄劍!我們家鑄的劍,城主看了都要說好!”


    那侍女不屑,指著四周道:“就這些破銅爛鐵?”


    點點氣壞了,頓時就跳起來要去拿劍。


    葉天歌趕緊拉住她,摟小孩一樣哄道:“好了,乖啦,不需要生氣,懂嗎?”


    點點忿忿不平,卻依言在葉天歌懷裏平息了情緒,還是主人最好。


    見他這樣,門口那公子也趕緊喝止自己的侍女:“無雙,閉嘴。去給人道歉!”


    無雙不依,“憑什麽呀?”


    剛說完,葉天歌冷冷的插嘴:“就憑他比你知禮!”說罷對門口的公子道,“你這侍女呀,欠教訓。”


    一句話嗆得無雙眼睛都紅了,“你——!”


    還要再嚷嚷,卻見自家師兄羞愧的行起了禮:“家風管教不嚴,老板叫笑了,我們這就走。”說罷,還留下了二十枚金圓。


    出了門外,無雙委屈的哭了,憑什麽給那人賠禮呀,她不過就說了兩句。


    華服公子則頭痛的看著她,“小妹呀,你要是再這樣,以後我真不帶你下山來玩了,沒意思。”


    無雙把腳一跺:“三哥!”


    華服公子聽著,神情卻不為所動。


    見此,無雙終於有一點點知錯了,撒嬌道:“三哥,你就原諒我嘛~”說罷,還擺起了人的衣袖。


    一把將衣袖撤迴,華服公子繼續不理她。


    至此,無雙終於受教了,“我知道錯了啦。”


    華服公子見好就收,這還差不多。隻是迴頭再看絕雲劍坊,卻不免有些遺憾,畢竟人間仙城多隱修,何況是東方第一的天星燁城。


    他總覺得錯過了什麽。


    隻是,已不好去探究,唉……


    正想著別處去看看,突然,一隻小巧的紙鳶飛來,扇著小翅膀,呈上一句話,“人不錯,知禮,我原諒你了。若有心求劍,可月明時來。”接著,紙鳶飛走了,方向赫然是絕雲劍坊。


    華服公子心中一驚,毫不敢怠慢,當街再行一禮,這才拖著無雙走了。


    ……


    夜半,月明時分。


    踩著一路的燈火,錦衣夜行的華服公子獨自到來了絕雲劍坊的門前。


    剛到,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後露出點點小小的腦袋。


    見人,她傲嬌的說道:“我家主人在後院等你,你跟我來。”說完便讓人進來,關門,再帶起了路。


    一路進入這後堂,第一眼,華服公子便被庭中懸停的飛劍所吸引,這種瘮人的氣息……嘶~,好劍!


    當即躬身道:“謝大師接待,白日師妹多有得罪,還請大師見諒。”


    “嗯,”葉天歌隨意點點頭,“坐,喝酒。”


    華服公子依言坐下,隨即見紅兒從井中撈出一壇酒,分壺之後,再用一隻精致的冰杯篩到了自己的麵前。


    葉天歌舉杯示意,華服公子不疑有他,當即一口敬下。飲完後,咂咂嘴,起碼六十年陳釀,還是用冰玉寒井水浸後陳的,其味清甜冷冽,暢滑無比,好酒!


    “好喝嗎?”


    葉天歌問,他點頭。


    見他喜歡,葉天歌趕緊的再篩一杯。三杯酒下肚之後,這才冷不丁冒出一句——“井裏被撒過尿。”


    “噗——!”酒水瞬間就噴了,真可謂措手不及。三狐則徹底的笑開了花。


    這般捉弄之後,葉天歌正色。


    “好了,開個玩笑,你即是修仙之人,也當知寒玉井是不怕被汙染的,哪怕是下毒,所以安心吧。”說著轉向三狐,“去,把所有的東西拿來。”


    接著,華服公子長見識了,“敢問這是……”


    葉天歌接話,“鑄劍的度量尺。”說著,將第一排鐵棍拖到了華服公子的麵前,示意他挑選。


    “散去靈元,用純粹的手勁感知,哪個重量最適合你。”


    雖心有不解,但華服公子照做。


    很快,一根重五斤四兩五錢的鐵棍被他掂了出來,“這個重剛好。”


    葉天歌點點頭,接著拖出一行長短不一的劍胚,“長度呢?”


    華服公子已經有些懂了,原來是量身訂做,於是很配合的選出了一個長度,中短劍,一尺九寸三分。


    而後,葉天歌往上加磁石,配重到五斤四兩五錢,uu看書ww.uukanshu再滑動磁石,調整這劍胚的重心。


    “閉上眼掂量,憑直覺找出你喜歡的平衡感。”


    華服公子嚐試,這次有點久,但最終還是完成。接著,就著明亮的月光,一本精美的絲織圖冊被呈到了他眼前。


    “這些,都是我挑過的式樣,你選一個。”


    華服公子點頭,剛挑完,一柄一模一樣的劍胚出現在眼前,嚇了他一跳——這麽快?


    細看一眼,他懂了。


    原來是念金,飛劍最基礎的仙材,很容易塑形的那種。


    而後一轉念又想到,眼前這老板,怕是不簡單。不是這材料,而是他操控材料的本事。


    換自己來,怕是沒本事僅憑意念,就讓這念金塑形。至少,得熔化一下。


    接下來又是一番調整,根據他意願,葉天歌修改了劍胚的部分細節,接著讓其用神念與自己爭奪。


    “好了好了,意思一下就行,”爭奪之後,葉天歌說道,“收神吧。”


    “唿~”


    華服公子唿出一口氣,悄悄的擦把汗,這才把神念給收了。


    心中兩個字——好強!


    至少在他看來,兩個人的神識較量,有點像蚍蜉撼樹。當然,他是那蚍蜉。


    接著,葉天歌最後一個問題:“你喜歡銀(硬)劍還是軟劍?”


    “銀劍!”想也不想,華服公子脫口而出。


    葉天歌點點頭,輕描淡寫的插科打諢,“嗯嗯,銀劍。”意思大家都懂。


    “咯咯咯~”霎時間,三狐笑了,而誤入陷阱的華服公子脖頸都羞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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