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天羽小姐,如果你準備好了,就麻煩你到操作室正對麵的透明玻璃室內稍等片刻,謝謝,那是你注射linker後待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


    天羽鬆開抱住司令的手,擦幹淚水,不舍地望著父親。


    司令用那隻溫暖的大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細語地說道:“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天羽點了點頭,用力地“嗯”了一聲,便轉身走進提亞斯說的玻璃室內。


    “喂喂,能聽得見嗎?天羽小姐!”提亞斯站在房間外,透過玻璃對裏麵的天羽說。


    她微微彎下身軀,拿起旁邊那個小話筒試了試麥,以確保聲音能傳到天羽耳朵裏。


    “這地方……”第一次來這裏,天羽感到有些好奇。


    她在房間內四處轉悠,看來看去,突然聽到某個角落裏傳來提亞斯的聲音。天羽沒有說話,而是對外麵的人點了點頭,科員和提亞斯便知道聲音可以傳到房間裏。


    在確定能與天羽進行正常的溝通後,提亞斯再次將話筒放在嘴巴前,大聲說:“天羽小姐,請你退後兩步,謝謝!”


    天羽一頭霧水,但還是聽話照做了。


    突然,她之前所站的位置上,一塊地板磚悄無聲息地陷了下去。看著深凹進去的地方,天羽眉頭緊鎖。隻見那黑黑空空的缺口處,緩緩升起一個長方形的升降台。


    升降台整體呈白色,從外麵看上去宛如一個精致的櫃子。上麵擺放著兩排錐形瓶,每一排都有六個,這是實驗室裏常用來配置溶液的儀器。瓶子用木塞塞得緊緊的,裏麵裝滿了綠色的液體,旁邊還放著一把注射槍,注射槍裏也充滿了綠色的液體,看樣子應該和瓶子裏的一樣。


    此時,耳朵裏又傳來了提亞斯的聲音。


    她很有禮貌地說:“天羽小姐,擺在你麵前的東西是新一代的linker適配劑,隻不過還未正式公開。因為還沒有經過測試,不知道有沒有副作用。你是第一個使用這款新藥劑的人,在注射之前,我想再確認一遍,你真的願意冒這個險?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變得強大,是要付出代價的,之前的實驗者就是因此而亡,難道你還想重蹈覆轍?在開始之前,你還有機會後悔!你確定要繼續嗎?如果是,請點頭,如果不是,請你立即走出來!”


    提亞斯好心又提醒了一次,想給天羽最後一次後悔的機會。


    可天羽甚至沒有考慮一下,就直接點頭。那雙清澈幹淨的眸子裏,似乎藏著一股巨大的能量。她的眼神裏沒有一絲迷茫,甚至看不出對死亡的畏懼,哪怕是一絲絲。


    提亞斯心裏想:“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讓這個聰明伶俐的女孩子,對自己如此狠心?這個女孩到底發什麽了什麽,她怎麽會變成這樣?她剛才說要保護家人,哪怕粉身碎骨……這又是怎麽一迴事?”


    想到這裏,提亞斯突然對天羽感到好奇,並決定要盡全力讓這個女孩子平安走出實驗室。即使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九十,她也要用盡畢生的知識,強行扭轉局勢,哪怕隻有一點點。可比起這些,提亞斯更為好奇的是,接下來的實驗會不會發生什麽有趣的事情呢?


    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信念,提亞斯突然覺得,這個孩子一定能夠成功。也許,天羽的出現,能讓她看到前所未有的奇跡!


    “這個女孩子……奇怪,我怎麽會那麽相信她?”提亞斯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使勁搖了搖頭,對裏麵的天羽說:“既然如此,那便拿起桌上的注射槍吧。過程很簡單,直接將注射槍對準脖子的血管,扣下扳機就可以了。切記,要時刻保持冷靜。隨著試劑在體內快速流動,你渾身的血管也會極速擴張,如果在實驗中感到唿吸困難、渾身發燙,千萬不要著急,這都是正常現象,熬過去就好了。你必須忍耐住這種痛苦,保持頭腦清醒,否則便會經脈逆行,爆體而亡,命喪於此!”


    提亞斯故意又重複了一遍,想提醒天羽,讓她知難而退。


    可是天羽的心更加堅定了,她毫不猶豫地拿起旁邊的注射槍,對準脖子上的血管,扣動了扳機!


    注射槍內的液體快速進入天羽的體內,隨著血管擴散到全身,影響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離注射試劑不到一分鍾,天羽就感覺到全身上下的血管開始膨脹,身體也越來越熱,就像胸口藏了個大火爐,燒得她心慌。


    她扶著牆壁慢慢蹲了下去,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牽動了某一根血管。她緊緊抱住自己,牙齒不斷地打顫,頭上也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盡管緊閉著雙眼,可天羽仿佛能“看到”自己血脈擴張,皮膚慢慢變為紅色的樣子。她忍受著試劑帶來的痛感,血管每擴張一次,身上的疼痛感便會增加三分,猶如一把尖刀刺入心髒,還在裏麵不停地攪動。


    提亞斯在外麵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數據,心情和弦十郎一樣緊張。


    屏幕上正中央是一個人形的模型,看起來和天羽一模一樣。左邊的藍色框內顯示出一個百分數,數值並不穩定,整體呈上升趨勢,一會兒三十五,一會兒五十五,一會九兒十九,一會兒甚至超過了百分之百。


    “快看,怎麽迴事?”弦十郎緊張地指著屏幕。


    提亞斯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原本藍色的框,居然變成了鮮豔的紅色。她還沒來得及想對策,整個屏幕都一下子變成了紅色,警報聲也隨之響起。下一秒,整個實驗室都被赤紅的警報燈給覆蓋了。


    提亞斯顧不上看電腦,連忙跑了過去,透過玻璃焦急地看向房內的天羽。


    “喂……天羽小姐,你怎麽了?沒事吧?”


    弦十郎也跑過來了:“天羽,答應我,一定要撐住!”


    某些閑著的科員見狀也湊了上來。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注視著天羽的一舉一動。此時此刻,他們心裏都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希望這個女孩子能夠活下來。


    隻見天羽雙手交臂,渾身顫抖。由於太過用力,嘴唇被牙齒咬破,一股鮮血流了下來。


    感覺到身上越來越疼痛,天羽大喘著粗氣,仿佛正有人往她心裏的火爐裏添柴,大火越來越旺,差點就要把她給點燃了。熱量從胸口源源不斷地湧出,奔向四肢,天羽實在是忍不住,本能地用雙手捂住嘴巴。


    就在這時,她身子一軟,雙膝跪地,發出一陣巨大的嘔吐聲。


    雖說從表麵看上去,天羽並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隻是嘴唇被咬破了而已。可是她內髒已經受到影響,血管從內到外慢慢爆裂,一個接著一個。等到表麵的血管也裂開時,那就迴天乏術了。


    在試劑的湧動下,鮮血順著血管流淌,向上湧去。


    即便用雙手捂住了嘴巴,可血液還是從指縫中流出,大顆大顆地滴落。


    此時的她,渾身上下就像被千萬隻螞蟻啃噬那般,疼痛難忍,那感覺已經不是能用錐心刺骨可以形容的了。


    隻聽“噗”的一聲,天羽沒能忍住,噴出一口熱血,便倒了下去。


    室外的人也是心急如焚,甚至能看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氣。


    鮮血猶如噴泉那般,無止境地從天羽口中流出,不一會兒已就鋪滿了整個實驗室的地板。一眼望去,滿目皆是紅色,刺得人眼睛疼。


    “所有運作均無法檢測,實驗對象身體極度不穩定,請求停止一切操作!”


    科員不斷敲擊著鍵盤,正在想辦法阻止事情惡化,可屏幕上總是跳出一堆不聽話的數字。事到如今,情況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提亞斯喊了一句:“該死!”


    她從實驗室的保險櫃中拿出鎮定劑,裏麵含有大量可以控製linker暴走的成分。


    當提亞斯準備進去救天羽時,卻被司令一把拉住了。


    “喂!你幹什麽?放開我!再這樣下去,這孩子就沒命了!這是我針對爆體事件研製出來的藥劑,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可是如果這麽放任不管,真的會死人的!你難道願意親眼看著你的女兒死去嗎?”


    “別進去!尊重她的選擇,你這樣做,是對她的不尊重!”


    “放開我,都這樣了,還要什麽狗屁尊重!我作為實驗學家,職責不是奪取他人性命,而是為了這個世界能恢複和平。如今大局已定,根本沒有挽迴的餘地了,你為什麽還要讓我為了區區尊嚴而放棄這個女孩的生命!?難道尊嚴比她的命更重要嗎?”


    提亞斯雖然看上去高冷,但別人都知道,她隻是外表高冷冷淡,內心卻十分溫柔,否則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阻止天羽。


    見眼前這個身為父親的人如此固執,一點也不在乎女兒的安危,她氣憤交加。明明天羽在裏麵都快吐血身亡了,他還能如此淡定,不讓自己去救人,實在是太冷血了。這讓提亞斯無法冷靜下來,她一把甩掉司令的手,卻又被他給拉住了。


    司令搶過提亞斯手裏的鎮定劑,當著眾人的麵,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幹什麽?”提亞斯大喊。


    她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藥劑,就這麽毀了?本來天羽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如今……難道這個女孩子真的沒救了?


    憤怒之下,提亞斯抬起右手,一巴掌唿在了弦十郎的臉上。


    “開什麽國際玩笑!這裏麵可是你的女兒,她都要死了,你卻把唯一可以救她性命的東西給毀了。你……你簡直枉為人父!虧我還覺得你儀表堂堂,彬彬有禮,沒想到居然是個披著虛偽外皮的人渣。讓你這樣的人做領導,真是國家的恥辱!”


    激動之下,提亞斯完全無法冷靜下來,衝著司令大吼大叫。


    司令的情緒也很不穩定,眼淚已經到了眼眶,卻被他硬生生忍了下去。


    “啪!”提亞斯對著他的臉又是一巴掌。


    這時,弦十郎才沒有忍住,一滴清淚從他粗糙的臉上滑落。


    提亞斯這才冷靜下來,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然後又迴到原樣。看著掉下眼淚的司令,她顫抖著嘴唇,發出了疑問:“什麽?眼淚??”


    司令沒有迴答她,而是別過臉,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他走到玻璃房前,提起話筒,對裏麵的天羽大喊道:“天羽楚歌!聽得見嗎?”


    聲音傳入實驗室內,天羽雖然無法迴應,但她聽得清清楚楚。


    “父親的聲音.....”天羽在心裏想。


    “天羽,我不知道你什麽會選這條路,但我相信我的女兒不會因為一些無聊的事自暴自棄,更不會去做沒有意義的事。當你簽下這份生死狀時,你就該知道,你不是為了自己而活,你還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去守護。你記住,你要是給老子死了,老子就算闖到陰曹地府,也要把你從閻王爺手裏搶迴來。上窮碧落下黃泉,隻要你還沒有消失,我就能找到你。你是老子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獨一無二的女兒天羽楚歌。你和無暇,泰炘宇一樣,都是我的孩子,一個都不能少!你要給我活下去!你答應老子的,要變得更強,要跟我一起保護我們的家。當初為了證明給老子看,你還寫了一首歌。那首歌的第一句歌詞,你還記得嗎?”


    司令撕心裂肺地咆哮著,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看到這一幕,提亞斯才明白過來,原來是自己誤會了。他根本不是沒有人情味,而是不能落淚。他不想自己成為天羽的負擔,所以一直忍著。可就是那一巴掌,給他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否則他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摔落在地的藥劑,突然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提亞斯被這股味道吸引,這才發現,如果剛才司令沒有阻止她的話,或許她的自作多情反而會讓天羽當場暴斃。這隻鎮定劑由多種藥劑合成,腐蝕性格外強,雖然注射進去後可以起到止血的作用,但同時也會腐蝕人體內的血管。到時候,那個女孩就真的迴天乏術了。


    想到這裏,她靠在了牆壁上,扶著額頭,傻傻地嘲笑自己的愚昧與自作多情。提亞斯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的失態是多麽令人可笑。


    她忍不住朝玻璃室看了一眼,默默祈禱著:“女孩,既然你真的有誓死守護的東西,那就要活下去。否則,你要是死了,你守護的家庭也會隨之破碎,所以加油!”


    聽到司令的話,天羽忽然想起自己在蓮花槃時唱的--。


    她心想:“不行,我決不能倒下!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我還要守護這個好不容易才組建起來的家。我要活下去,即便死亡率接近百分百,我也要把握住那0.000000000000001的可能。我,一定要活下去!”


    堅定的信念與覺悟,讓她感覺體內充滿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耳旁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


    天羽猛吐出一口血,雙眼漸漸暗淡,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她用內心的聲音對女神說:


    天羽腦海中突然閃過泰炘宇的笑容,而存在於天羽體內的女神也看到了這一幕。


    說罷,女神就將她現在能夠使用的能量全部傳給了天羽。


    這時,天羽腦海中浮現了自己所唱的--【鳳凰涅槃】,她想起了歌詞的第一句---------


    她竭盡全力,終於站了起來。天羽緊緊抓住胸口的紅色吊墜,拖著渾身是血的身子,閉上雙眼,唱出了這首歌的第一句——


    一股金色的光芒突然降臨,將紅色吊墜的破損之處全速修複,隨後將天羽籠罩在了光環之中。


    玻璃外的人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驚訝得目瞪口呆。就連提亞斯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即使認為奇跡可能會發生,但她還是被震撼到了。


    看著這閃閃的金光,天羽感覺心裏似乎有什麽禁錮了多年的東西被打開了。。。。。


    在這股金色能量的籠罩下,天羽感受到了陣陣溫暖。


    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不怕死地在拿起桌上的液體,全部注射到體內,而且一臉自信,根本不害怕。和剛才一樣,疼痛再次襲來,而且比第一次要劇烈幾百倍。


    身體就像要爆炸一樣,天羽雙手緊緊拽著胸口的衣服,喘著粗氣。


    雖然疼痛無比,但在金光的作用下,她並沒有吐血,隻是感覺到一陣陣劇烈的疼痛。


    “啊——”天羽抬起頭,望著天花板,長長地喊了一聲。


    周圍的地麵全部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烈火包裹著,天便跪在這火焰的正中間。


    但滅火器警報沒有響,花灑也沒有灑水,人們甚至感覺不到熱。屏幕上的適配指數開始恢複正常,從負數慢慢上升,最後飆到百分之百。


    試劑成功融合,皆大歡喜。特別是弦十郎,眼裏都是笑意。


    一隻試劑就已經夠要命了,可天羽卻直接將十三隻試劑全部注射進去,uu看書 .ukansh.cm 還全部融合了,簡直是不可思議。液體開始代替血管裏的血液,再被這股金光轉變成紅色,天羽的能力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說完,女神便消失了。


    天羽也成功迴到現實,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周圍的火焰瞬間消失,包裹住她的金色光芒也被紅色吊墜給吸收得一幹二淨!


    “快!趕緊把她抬出來,送到醫療室,快!”提亞斯緊張地喊道。


    還沒等科員反應過來,司令便第一個衝進實驗室,抱起天羽向醫療室狂奔而去。


    在天羽昏迷的下一秒,提亞斯便注意到,屏幕上的適配度再次降到了零!


    她默默注視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司令,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但她沒有說出來,而是盯著司令的背影,看他抱著天羽漸漸遠去.............


    就這樣,天羽的linker試劑事件拉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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