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春天的到來,冰雪消融、萬物複蘇,一輪紅日高高地掛在萬裏之上的碧空中,溫暖的光輝灑向大地,為這個世界帶來了勃勃生機,


    那充滿暖意的陽光,一絲一縷,滋養著大地上的萬物。


    但是,卻有這麽一個地方,它沒有接受到陽光的照耀,也沒有迎來春天的洗禮.....


    這是一片寂靜的墓園,即使是在大白天,也能讓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陰慘的天空下,長滿了藤蔓的墓碑隨處可見,零散地分布在叢生的雜草中。那陰森可怖的氣息,讓人難以想象,這兒曾是一座輝煌大氣、精致華麗的複古洋房的後花園。


    這裏本應充滿歡聲笑語,可是自從那件事發生後,便很少有人來了。如今更是人去樓空,荒涼淒冷。


    起因便是那個讓人聽了後背發涼的傳聞——據說,這是一座被詛咒過的複古洋房,凡是住在這裏的人,都不得好死。


    起初大家都不信,可是後來,凡是住進來的人都接二連三地意外身亡後,人們便慢慢地相信了。


    再加上幾任想要接手的買家,或病逝或出意外,從那以後,這裏便再也無人問津,甚至演變成鬼故事裏經常出場的“鬼屋”。


    自此,再也沒有人敢接近這裏。這個地方,已經荒廢了很久,很久。


    如今,這裏早已沒了當年萬紫千紅、百花爭豔的繁榮,隻有那寂靜的墓園仍立在原地,似乎是在述說當年的往事。


    突然,寂靜的墓園內,一個黑影踩著那已經枯萎的草,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草叢內“沙沙沙”的聲響,驚得枯藤上的一群烏鴉一邊拍打著翅膀,一邊發出嘈雜的“嘎嘎”聲,飛向別處。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身影越來越清晰了起來。


    待走近時,才能勉強看清,原來那是個身穿著黑色軍服,足蹬一雙黑色軍靴的長發少女。


    她左右腰間各掛著一把顏色不同的武器,一把是漆黑如墨的太刀,一把是潔白如雪的佩劍。它們看起來不是很般配的樣子,有點兒格格不入。可是一和那柄上掛著的小海豚吊墜聯係起來,便讓人覺得這兩把武器就像是天生的一對,世間再也沒有比它們更加相配的了。


    少女單手握著腰間那把烏黑色的太刀,用大拇指輕輕頂了頂柄環,仿佛隨時就要拔刀而出的樣子。


    她滿臉悲憤,雙眼閃爍著血光,緩緩走到一個少年身前。


    那少年一身的酒味,躺在墓碑上醉得人事不省,手裏還拿著一個酒葫蘆。他臉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彩,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少女雙眸一眯,眉毛一皺,兇神惡煞地望著他,眼裏充滿了殺意。


    可是,少年卻毫不在意。他無所謂地挪了一下腦袋,睜開朦朧的雙眼瞥了瞥少女,便又側過臉去,打了個酒嗝。


    “你,來啦......神樂!!”少年含糊不清地說。


    “切--!!”少女重重地砸了砸舌,發出十分不爽的長音,朝著少年怒吼:“泰格勒,你這個混蛋---!!!”


    接著,她快速地拔出掛在腰間的黑色太刀,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鋒利的刀刃擦破了少年脖子上的皮膚,割開了一個淺淺的口子,鮮血便順著黑色的刀身往下滑落,最後在刀柄上匯在一起,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可泰格勒就像沒事人一樣,眼睛眨也不眨,隻是抬起頭,無所謂地望了那張兇神惡煞,充滿了殺意的臉。


    他......似乎已經被酒精麻痹了,甚至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哼哈哈哈哈-----”不知為何,神樂突然抬起左手,遮住了整張臉蛋。


    透過指間的縫隙,可以勉強看到,她嘴角一揚,露出潔白的牙齒,帶著嘲諷的氣息,陰險地狂笑起來。


    泰格勒隨即也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一言不發,隻是哼笑著搖了搖頭。


    接著,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蘆,發現裏麵還有大半瓶酒後,二話不說就揭開蓋子,仰起頭,一口又一口地往喉嚨裏灌。


    酒精麻痹了少年的神經,也擾亂了他的思緒。


    它所帶來的歡愉與飄逸,讓少年忘乎所以,完全沉浸在滿是酒精的深淵之中,無法自拔。顯然他已經忘了,此時此刻,還有一個名為神樂的少女正滿是嘲諷地望著自己。


    當然,他很清楚神樂為什麽是這副表情,隻是不願意去想罷了


    她,是為了一個人,一個與自己、與神樂都有著無數糾纏的一個人。


    因為她,神樂和泰格勒才能保持友好的關係。是她,改變了泰格勒的人生,也給了神樂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因為她,神樂才會如此憤怒,泰格勒也才會借酒澆愁。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死了」......


    是泰格勒導致了她的死亡!!


    她那麽做,隻是為了用自己的性命,換取泰格勒活下來的機會。


    可是,泰格勒並沒有明白其中的意義。他選擇逃避現實,選擇一蹶不振,整天借酒消愁,用酒精麻痹自己,以便得到暫時的解脫。


    他......一直都在等一個人的出現,等著那個人親手了結了他.....


    而這個人,便是神樂-----!!


    為了報仇,為了她,神樂來到了這裏!


    她要親手了結了這個令自己痛恨而又不忍的男人-----「泰格勒」。


    =========


    =========


    暗淡無光,陰森孤寂的墓園中,刮起一陣陣陰冷刺骨的寒風。


    少女滿是嘲諷的笑聲,在整個墓園迴蕩,顯得氣氛更加詭異而恐怖。


    但泰格勒卻並不在意,他對神樂的冷嘲熱諷視若無睹,依舊擺出那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仿佛已經生無可戀。


    他像一具行屍走肉,恨不得早點逃離這個世界,早點擺脫痛苦的深淵。


    一想起那個為自己而死的女子,他就悲痛欲絕,胸口仿佛凝結著一股強烈的怒氣,差點爆炸開來。


    泰格勒已經失去了活在這世上的信心。他一仰頭,便把剩下的半壺酒灌進了肚子裏,繼續沉浸在充滿悲痛、被酒精包圍的深淵中。


    可這副場景,並不是神樂想要看到的。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也不是她苦苦追尋的答案。


    泰格勒的自我消沉,讓神樂更加悲憤。


    她停下了自己那毫無意義的冷嘲熱諷,雙眼閃過一道強烈的殺氣,淩厲而又狠辣。


    神樂搖晃著腦袋,然後低下頭,那雙冷靜沉著的眸子裏,暗藏著銳利的鋒芒。她渾身散發著強烈的殺氣,一抬頭,便能看到雙眸裏那條黑紅色的殘影。


    那代表了她泰格勒的不滿,以及……殺意。


    神樂憤怒地拔出腰間的烏黑色太刀,雙手緊握刀柄,憤怒地向向泰格勒衝了過去。


    隻差一點,隻差一點點……


    若不是差了那麽零點零一公分的距離,如果泰格勒再靠近一點,那麽他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


    即便神樂已經憤怒得快要失去理智了,可格勒依舊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


    他生無可戀地往喉嚨裏灌酒,一口又一口,渾身充斥著濃濃的酒味。


    神樂呸了一聲,不爽地抓住泰格勒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狠狠地按在身旁那顆高高矗立著的、爬滿了枯藤的古樹上。


    “泰格勒,你這個混賬玩意,你把若曦當什麽了?她不惜一切,哪怕付出生命都要換取你活下來的機會,可你呢,你又做了什麽?她的努力,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值錢嗎?啊!”


    滿腔怒火的神樂,終是將心裏積累已久的情緒化作咆哮,大聲吼了出來。


    說罷,她將被按在古樹上的泰格勒往前提了提,又用力地向後一推。


    後背重重地撞上古樹,泰格勒沉悶地哼了一聲。可身上的痛,哪裏比得上他心裏的痛?


    “迴答我,泰格勒!!”神樂瞪大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泰格勒,咆哮道。


    “嗬嗬。”泰格勒微微低下頭,揚起自嘲的嘴角,抽搐著身子的他,搖晃著腦袋哼笑了起來.....


    “泰格勒,你---!!!”看到泰格勒這麽自暴自棄、逃避現實的樣子,神樂不由得心生同情。


    她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鬆開了抓著泰格勒衣領的雙手。


    神樂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悲傷,她一把拔出方才插入地麵的烏黑色太刀,轉身背對著泰格勒,諷刺道:“你真是瘋了.....!!”


    泰格勒從古樹上摔了下來,整個人猶如癱瘓了一般,癱坐在地上。


    可神樂卻不為所動,而是背對著泰格勒,用餘光瞥了瞥身後的那個人,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應該知曉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包括你接下來的死亡,那本就是你應該得到的下場與懲罰。”


    “嗬嗬,那又如何?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也早已經沒了可以挽迴的餘地,那麽我又何苦掙紮下去?倒不如就這樣接受命運、接受老天爺安排好的一切。如此,不是更好嗎?神樂,嗬嗬.....”


    泰格勒這副冷冷冰冰的模樣,完完全全刺痛了神樂的心。


    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太刀,方才產生的的最後一絲絲憐憫與猶豫,在下一刻全部消失殆盡。


    神樂緊皺雙眉,雙眸中再度散發出鋒芒,毫不猶豫地提起手中的太刀,往泰格勒的腹部刺了下去。


    強烈的疼痛感從腹部傳來,這已不是酒精所能麻痹的。


    原本生無可戀的泰格勒,突然感到腹部像被成片上萬隻螞蟻吞食那樣,傳來一股又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


    那痛楚從太刀所刺之處迅速往外擴散,不一會兒便牽扯到他全身的神經,再傳到大腦。


    泰格勒疼得皺起眉,他低下頭,咬緊牙關,緊緊捂著傷口。


    不知道是傷口的疼痛作祟,還是良心發現,知道了自己的問題所在,他一直沉默不語,一言不發。


    可是,泰格勒突然感覺到,那把刺入自己腹部的太刀,竟然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他抬起頭,隻見神樂的雙眼已經濕潤了。


    她渾身顫抖,眼角的淚水搖搖欲墜。


    但神樂沒有選擇哭泣,而是倔強地開口道:“如若當初你沒有立下那些山盟海誓,或許你所愛之人便不會因你而亡;如若當初你與我們沒有半點瓜葛,或許你便不會因你所愛之人而葬身於此。”


    「神樂......你........!!!」


    一抬起頭便看到神樂這副似曾相識的表情,泰格勒內心深處緊緊一揪,雙眼也微微瞪大,震顫了起來。


    這是他第二次見神樂露出這種表情。


    幾秒鍾後,泰格勒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眼,再一次失去了顏色,那是一種類似於行屍走肉的表情,無悲無喜。


    他用冷冷的語調迴答神樂道:“嗬嗬,即便如此,我依然不後悔遇見你們,也不後悔曾與她共度過那麽美好的時光。即便最後的結局不盡如意,即便這個世界還是會被鮮血洗刷,我,泰格勒,也絕無半分怨言。這便是我的命,我絕對欣然接受……”


    說罷,他猶如看淡了世間人情,看破了紅塵萬事那般,眼裏的神色漸漸暗淡下去。


    泰格勒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坦然接受最後的結局。


    眼皮越來越沉重,他含著笑,輕輕閉上了雙眼,仿佛為人生畫下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因為泰格勒的這番話,神樂的心再一次動搖起來,但是她並不會因此停下步伐。


    她一把擦去眼角的淚水,轉身背對著泰格勒,向前走出好幾裏路後,再拔出那把掛在腰間,潔白如雪的佩劍,用力向身後甩了出去。


    佩劍猶如飛來骨一般,在高空旋轉的同時,也向泰格勒飛了過去。


    接著,一顆圓圓的,類似於球的東西摔落在地,緩緩滾落到神樂的腳邊。


    天空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她仰起頭,看了看那帶著刺鼻腥味的黑紅色大雨,沉默不語。


    那把被丟出去的佩劍,也在這時飛了迴來。神樂連看也沒看,便單手握住劍柄,用力一甩,那佩劍便迴到了劍鞘。


    她轉身向無首的泰格勒走去,一把抽出刺入泰格勒腹部的太刀,再將其收入刀鞘之中。


    神樂並沒有立馬離開,而是再一次緊緊地閉上雙眼,仰起頭,任憑那充滿腥味的“水滴”打在自己嫩白的皮膚上。


    每一滴都帶著微熱的溫度,滴在臉龐,就像是淚水滑過臉頰一樣。


    那“水滴”從她的臉上滑落,掛在下巴上,隨後又掉進地上的小水窪裏,失去了它最後的溫度。


    而那猶如洪水一般噴湧而出,從天空中滴落下來的雨,沒過多久後,也漸漸地停了。


    神樂不禁想起了從前的很多事,心裏忽然生出些許留戀,但她還是頭也不迴地轉過身子,邁出了腳步。


    離開前,神樂隻留下一句沉重而壓抑的話:


    “你的仇,我已經報了,你好好安息吧,我的摯友。”


    天,快涼了。淒涼的墓地,除了叢生的雜草外,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個無頭騎士,靠在冰冷的墓碑旁.......


    他注定要在這裏孤獨地死去,最終變成一堆無人問津的枯骨,散落在陰冷死寂的墓園之中......


    ============


    墓園出口不遠處


    ============


    黑夜的光,照在墓園出口的不遠處。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神樂抬起頭,看向了前方。


    隻見幾個黑影突然出現,u看書 .ukansh 在黑夜之光的照耀下,並不是很明顯。


    她冷冰冰地看著這幾個黑影說道:“你們來啦....隊長,溯夜,辜戰,小喵,藍霜......“


    “神樂姐姐,我們來接你啦。”一個有著蘿莉音的小女孩豎起自己那對毛茸茸的貓耳朵,向神樂撲了過去....


    神樂麵無表情地接住這個撲到自己身上,一蹦一跳,撒潑賣萌的小喵後,一旁的隊長便開了口:


    “既然你來了,那麽我們該繼續執行接下來的計劃了。”


    神樂把那隻在自己身上亂蹦亂跳的小喵放在地上,冷冰冰地迴了一句:“是!”


    隊長甩了甩身上的披風後,便轉身向前方走了過去。


    隻見一個黑紫色的漩渦狀空間出現在他們麵前,隊長頭也不迴地走了進去,其餘人也是如此,緊緊跟在他身後。


    之後,這片墓園再一次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


    與此同時,另一個地方....


    ????


    “哇!!”


    在一間名為「安心公寓」,且隻有三十五平方,一房一衛的出租屋內。


    正在床上睡覺的少年,頂著那頭睡得亂糟糟的鳥窩頭,從有關無頭騎士的噩夢中驚醒過來。


    他緊緊抓住被汗打濕了的白色被子,突然坐了起來。


    少年微微低下腦袋,摸了摸自己那拔涼的脖子,大喘著粗氣。


    他驚恐萬分,嘴裏嘀嘀咕咕地說著這一年來經常說的同一句話:


    “為什麽,又是?這個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透幻影的太陽R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眼角的漩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眼角的漩渦並收藏穿透幻影的太陽R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