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立揚的父親是威猛將軍身邊的副將,他也靠自己的本事混了個小參將。


    有位和高立揚同名的小兵出了事,消息傳迴白城高府就成了高立揚危在旦夕命不久矣。


    高夫人撐著一口氣,交代管家給楊念秋送信,讓她來送兒子最後一程才暈了過去。


    楊念秋不顧阻攔快馬加鞭來到白城,碰巧高立揚剛把難纏的胡兵趕走,身上隻受了些輕傷,但身上血跡斑斑加上數日沒有休息的疲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臉色奇差還真和快掛了差不多。


    楊念秋撲上去哭了個死去活來,高立揚睜開眼睛見到心上人還未來得及開心就被嚇了一大跳。


    好不容易等楊念秋冷靜下來,雙方對了一下信息才發現原來搞了個大烏龍,但這也讓楊念秋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她是個果敢的女子,確定了對方的心意之後就飛鴿傳書迴皇都,得到原主和楊念霽的同意之後,就留在了漠南嫁給了高立揚。


    秦雲曦扶她坐下,看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不讚同的說:“耀哥兒還未滿周歲呢,你們這簡直就是胡鬧!”


    這時候醫療太落後,女子生產風險可是很大的。


    楊念秋怕她誤會丈夫和夫家,趕緊解釋道:“原本也打算等耀哥兒能走能跑了再給他生個弟弟妹妹的,沒想到這孩子迫不及待就來了。


    漠南這邊女子成婚生子比皇都還早些,和夫君一般大的男子孩兒都能上學堂了...


    我們年齡都不小了,加上夫君又是獨子,孩子都來了也舍不得不要他不是?”


    楊念秋解釋了一番,秦雲曦才知道她這胎懷的是雙子。


    高立揚的父親就有一個雙生姐姐,高夫人生了高立揚之後也懷過雙胎,隻可惜出了意外,孩子沒了高夫人也傷了身子失去了生育能力。


    秦雲曦並不是原主,和楊念秋也沒有那麽深的情誼,加上孩子都揣肚子裏近五個月了,便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看了一眼在一旁把高開耀逗得咯咯笑的一雙兒女,眼光又柔了柔說:“軒哥兒馬上也該送學堂了,漠南這邊在你未嫁入高府的時候,我和你哥哥便已經把裏裏外外能打探的事情都打探清楚了。


    說真的,我們不能離開漠南,我也不放心把軒哥兒放到白城的書院。


    你我姐妹之間我也不必說那些虛的,說真的,我也不會讓你姐夫成為一個安於現狀的農夫。


    我想了很久可以讓傅家乃至你姐夫在這邊做的事情,最終還是打算先在百源村附近建個學堂,隻是不知道會不會犯了上邊和白城這邊的忌諱。”


    秦雲曦把打算囤積一些可種植的土地,讓附近村民以工抵學費的方式幹活,然後招收附近適齡孩童進書院的打算說了一遍。


    這個書院她並不打算小打小鬧。


    秦家極有可能會隨她遷居到漠南,到時候文化課交給秦家父子負責,傅家就負責武學。


    而且她還希望將軍府能參與進來。


    當然現在她並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將軍府能不能成為他們的護身符還得看明年她的成果。


    畢竟對於上一個世界所研發的抗熱抗寒的土豆和地瓜,能不能在這個世界成活還是個未知數。


    楊念秋沉默了一下才說:“本來我還想留下軒哥兒和晗姐兒的,姐姐如此一說我便知道你是不願的。


    官家那些事我知曉的並不多,我公公昨日剛隨將軍巡視去了。


    不過姐姐這事於將軍府於漠南來說都是好事兒,我迴去說予婆婆,讓她走一朝找將軍夫人也是一樣的。


    得了準信我便讓夫君去告知姐姐。”


    畢竟楊念秋是一個孕婦還帶著個不滿一歲的幼兒,秦雲曦並沒有和她多聊,兩人帶著孩子簡單的吃了頓遲來的晚飯就散了。


    把人送走,秦雲曦才帶著兩個孩子在白城逛了起來。


    可惜還沒逛盡興兩個孩子就開始犯困了,她也隻能帶著孩子迴客棧讓他們休息。


    “去見老情人去了?如何,打算替她贖身了?”


    秦雲曦出門的時候看到有個小童來找傅修文,這漠南傅家並沒有熟人,想來也隻能是那位女主了。


    見人宵禁了才迴來就沒忍住陰陽了他兩句。


    傅修文不由得有些心虛,他確實是去見了裴渺渺。


    但這麽晚迴來還真不是因為裴渺渺。


    裴渺渺一見到他就隻得一個哭,然後又含含糊糊的表達自己當流妻隻是為了脫離金家。


    見他不應又哭訴容所環境差,又哭他們過往的情誼。


    傅修文聽著煩躁,轉身就走了。


    他們之間有沒有情誼,外人不知難道他們當事人不知?


    “娘子可要嚐嚐白城最有名的羊雜湯?為夫特意去當地人都推崇的老字號買的!”傅修文提著手裏的羊雜湯討好的笑了笑。


    “怎麽?給老情人贖身的銀錢不夠,想討好我拿錢?”秦雲曦迴他一個冷笑。


    傅修文歎了口氣說:“沒有甚老情人!娘子,我確實是去見了裴渺渺,但事情並非娘子所想,為夫未曾拿娘子的銀子花一文錢到她身子,也從未想過替她贖身,為夫所作所為也是有苦衷的。”


    “願洗耳恭聽!”秦雲曦瞥他一眼!


    她也想知道是什麽原因,讓傅修文對裴渺渺予求予給,讓世人誤會他們的關係也不解釋一句,甚至最終付出原主用生命換來的所有。


    這個問題原主也問過傅修文數次,但傅修文都沒有迴來,然後夫妻倆漸行漸遠。


    但這次傅修文隻猶豫了一會兒就迴答了她。


    原來傅修文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出任務被裴渺渺所救。


    當時的情形除了險些喪命,對於傅修文來說隻能用丟臉至極來形容。


    他對裴渺渺並沒有特殊的情感,所做隻為了報答救命之恩,而裴渺渺一次次的挾恩圖報也讓他厭煩不已。


    隻每次裴渺渺都是含含糊糊的表達自己的困境,他也每次都中蠱一般都衝出來為她排憂解困。


    事後清醒過來又悔不當初,而那裴渺渺事後更是當是不知曉誰出手那般的理所當然,讓他那些斷絕的話根本就無法說出口。


    他是煩不勝煩,偏偏每當她出現又似無法控製自己一般。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抵觸那種感覺又有多厭惡裴家渺渺!


    秦雲曦聽著就覺一盆狗血迎麵潑來,她不確定的問道:“鶴升八年初冬霧隱寺山下的流連小溪?”


    鶴升是當今帝皇的封號,如今已是鶴升十七年,鶴升帝算是璃國在位最長時間的帝皇了。


    “你如何會知那時那處?”傅修文一臉驚疑。


    時間地點除了他和救恩人他很確定並沒有其他人知曉。


    秦雲曦冷笑,“那你又如何確定救你的人便是裴家女?很不巧,鶴升八年初冬我和母親去了霧隱寺燒香,因為心情不佳便不顧即將落山的太陽下山去了,為了避免被抓迴去我和丫鬟護衛還走了僻徑兒,沒想到遇到了攔路的血葫蘆,也不知道是他倒黴還是我更倒黴!”


    原主的記憶確實是有這一段,但原主並不知曉救治的是誰,把人從冰冷的小溪撈出來又簡單的包紮了下,太陽下山天暗了下來,下人聽到狼嚎便急催著她迴皇都。


    兩位護衛騰出來一套衣物給那人換上之後,聽到遠處有人聲,原主便避開了。


    這是人之常情,閨閣女子禮教嚴謹,自然不能讓人看到她和陌生男子獨處。


    原主那會雖才十三,但像她們這樣的人家,從尋摸相看到定親至少要走個三五年!


    但原主也沒有因此丟下那血葫蘆不管,還是叫護衛去附近村莊找人來救治了。


    隻可惜護衛帶著人去接的時候慢了一步,見那血葫蘆被人帶走他給了帶來的村民幾兩銀子就各自散開了。


    其實按護衛的經驗,血葫蘆隻是失血過多加上力竭被溪水凍僵了,他們幫綁紮好換了衣服,就算後邊沒人來救,他緩過來隻要不遇到野獸依舊可以自救。


    “那日我被救之時其實還有一些意識,救我那女子身著粉色衣裳,腰間佩著紅蓮玉...為夫從來未見過娘子穿戴粉色,而且似乎對粉色極其厭惡?”傅修文心間被掀起千層浪。


    “那我該是要反省自個在閨閣時過於低調,還是該誇你傅修文不近女色從不留意皇都閨閣女子?


    皇都之中隻要認識秦家大小姐的,都知曉我秦雲曦十三之前鍾愛粉色!”


    秦雲曦扯出一抹假笑繼續說:“雖不知道那血葫蘆是誰,但紅蓮玉還真不是獨一無二的。


    盛傳的紅蓮玉確實隻有三塊且隻有一塊流傳到了皇都,但事實上,除了紅蓮玉之外還有仿紅蓮。


    仿紅蓮也不易得到,兩者之間遠看並無多大區別。


    但紅蓮除了花形全是天然無雕刻,仿紅蓮卻需要雕刻修飾紅玉的缺點和突出蓮瓣形狀。


    至於我的那塊紅蓮玉,因為煩透了某個仿貨,一氣之下賣出去了!


    這一轉手就掙了一千多兩,價格還不錯呢!”


    “娘子,你從未說過這事,你為何不說?為何?”


    傅修文腦子亂成一團,確實很多時候他感覺很疑惑,若裴家不是早早站隊,或許他還真會因為留言和‘救命之恩’娶了裴家女,或許他就會把那些疑惑問出口。


    但到底早知曉兩人不會一起,有些話自然不好開口,免得壞了裴家女的清譽。


    “嗬,我秦家女做過的好事沒有一千也有百八十,本也沒圖恩求報哪裏會記住那樁樁件件!”秦雲曦懶得搭理這個眼瞎心盲的男人,轉身就躺到床上背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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