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洗個澡,白家人還鬧了一通,白老娘是嫌這幾個人都要洗澡,浪費柴禾;白霜是因為菱兒嫌她的澡盆髒,非要重新買盆,惹到了她;吵鬧間倒是白露先洗了澡,白霜最後一個洗,饅頭則在旁邊燒水。


    “三姐,還要不要水?這還有半鍋呢!”饅頭又為白霜加了熱水問道。


    白霜澆了水道:“你再兌些誰,燒一鍋,半鍋不夠!”饅頭聽了忙又往鍋中兌涼水,她一麵拉風箱一麵道:“三姐,你跟四姐皮的真白!”


    白霜伸出手看看,是,饅頭也不算黑,但是跟她們比起來還真是差了點。她笑了笑,站起身,“三姐,水馬上就好!”


    白霜走出澡盆,擦拭自己,道:“你也洗洗吧!都累了一天,剛好解乏!”饅頭有些心動,但是不可以,要是娘知道,肯定要?嗦自己的,她忙搖頭。


    “你去洗,我不出去。”


    聽白霜這麽說,饅頭忙點點頭,迅速地拉著風箱,這動作一定要快些,火燒的很旺,印在饅頭的臉龐,白霜開門將水倒了,幫饅頭倒了水,讓她洗。


    饅頭用手試試水溫,好燙啊!“快下去啊!”


    “燙!”饅頭還想注些涼水,卻被白霜止住了。“就是熱水洗得才好,好好泡,你那是什麽洗澡?”


    饅頭不好意思地笑了,每次她洗澡都跟趕集一樣,三抓兩下的好了


    。慢慢地下到水裏,這熱水還真是舒服。白霜收拾起饅頭的衣裳,突然見褻衣上有血跡,驚訝的道:“五妹,你見葵了?”


    見葵?饅頭糊塗了,白霜卻高興道:“五妹要成小大人了!”說著迅速出去幫饅頭取來了衣裳,就坐在她身邊,卷起袖子,拿著絲瓜瓤為她擦身。


    “三姐!疼!”饅頭忙躲閃,三姐下手也太重了吧!


    “啪!”饅頭挨了三姐一掌,“別動!你看你身上髒的!一個姑娘,哪這麽髒?”白霜一麵幫饅頭擦背一麵教訓。


    饅頭嘿嘿地笑著,女孩家該會的東西她也會啊,燒飯可以,洗衣服也可以,說繡花嘛!現在才學。


    白霜仍舊絮叨:“既然見葵了,就是大姑娘了,也該講究這些。別每天幫別人把衣裳洗幹淨,屋子打掃好,自己弄的跟泥花子一樣!”


    泡在水中的手好些有點疼,饅頭忙拿出來看看,白霜“啪”地把她的手打了迴去:“好好泡著!”


    “三姐,疼!”


    “你那是天冷凍的,多泡會,迴頭給你搽點油就好了!轉過來!”


    饅頭正對著姐姐還是有些害羞的,白霜看著那微微突出的,笑道:“我們饅頭要長大了!可要好好地長啊!”


    饅頭看著姐姐注視自己的胸部,馬上將雙手環於胸前,支吾著:“三姐……你!”


    白霜這才驚覺自己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這麽注視過自己的妹妹,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成為大姑娘了,伸手刮了她鼻子一下,笑道:“三姐不看!”說著起身又幫她注了些熱水。饅頭慢慢地放下手,玩起水,無心的問道:“三姐,你什麽時候嫁人啊?”


    白霜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故作生氣:“是不是嫌我每天讓你燒洗澡水煩了?”饅頭趕緊搖頭,白霜抿口笑了:“姻緣天定,哪是三姐說什麽時候嫁就什麽時候嫁的?”


    “三姐,那你要嫁什麽樣的人?”


    白霜停下手中的動作,直起身,微微的笑了下,又垂下眼簾,接著笑問:“小丫頭動春心啦?姐姐一定幫你找個如意郎君


    !”


    饅頭嘟起嘴:“姐姐怎麽說到我了!明明是我問姐姐的!”


    白霜微微一笑卻不迴答,隻問她還要不要熱水,不要就熄火了。饅頭剛說還要些,就聽見白老娘叫:“還沒洗好麽?掉到水缸裏了?”饅頭趕緊出來,迅速擦幹身上,穿上衣裳。隻是白霜遞了一條奇怪的帶子,讓她穿在下身。瞧白老娘的架勢,饅頭趕快弄好,一溜煙的鑽到三姐屋子。


    四姐白露正擺弄著從大姐那得來的戒指,饅頭看到了也要戴,白露沒舍得給,而是把自己腕上的銀鐲子褪下讓她戴了會。()饅頭稀罕地看著鑲了東西的戒指,“四姐,這上頭是什麽東西啊!”


    “大姐說是琥珀!”


    琥珀?那是什麽東西啊!饅頭迷茫地盯著白露的戒指,白露不厭其煩地將戒指代了摘,摘了又帶,隻有是能套進去的手指,她都試了個便,還不手對著油燈好好的欣賞一番。白露的手指是漂亮,細長長的,手指尖更是細細的,對著燈光,手麵像是鍍了一層光,細膩柔滑。


    “四姐,你手真好看!”饅頭忍不住讚道。


    “你也這麽覺得?”白露又擺弄著雙手,歎了句,“要是像大姐十指不沾陽春水,怕是還要好些,你瞧!這!”白露把手伸到饅頭跟前,訴苦,說是接錢接的手粗了。


    饅頭看了半天也沒現這手粗哪了,看著饅頭那癡呆樣,白露不耐煩:“這!你摸摸是不是都起繭子了?”饅頭伸出手摸了摸,真是柔軟,滑滑的就跟油脂一般。


    “你這是什麽手啊?”手尖傳來的微微刺痛,白露猛的一縮。五妹那是什麽手,連塊好皮都沒有,刺刺的,她手不過一碰,就有些紅了。


    饅頭被說的不好意思,麵上騰的紅了,她慢慢地將手縮到袖口。白霜放下梳子,坐到炕上,扯出饅頭的手,摳了些油為饅頭細細摸上:“以後睡前摸些!”


    白露一看,白霜給饅頭用的是她從大姐那要來的油,心疼的奪了過去,抱怨著:“三姐你這是做什麽?我還沒舍得用呢!你給她用那個就是了!”


    “看你小氣樣


    !快拿來!”白霜將手伸到白露麵前,白露把身子一側,將小盒子緊緊的護著,撅嘴道:“那個不就行了!”


    白霜直接上去就搶:“你都說五妹的手粗,這個好,就給她用!你一人也使不完!”


    白露仍舊不願,饅頭小聲道:“三姐不用,我習慣了!抹了這東西,還不舒服!”白露一聽忙道:“她自個都不願弄!白浪費我的東西!”


    白霜聽下了手,點著她道:“你隻顧自己,五妹每日做這麽多的事,沒問你要錢就是好的了!你還舍不得?”


    白露直著身子張口道:“三姐且別說我,以後你自己的衣裳自己洗再說我!”


    白霜瞪著眼就要罵她,饅頭忙拉住白霜,哀求著:“三姐,真的,我不用這個!”白霜瞪了白露一眼,拿來自己的油為饅頭抹上。邊抹邊道:“都是小大人了,還不用!”


    白露一聽白霜說饅頭是小大人,驚奇道:“什麽?五妹見葵了?”


    白霜點點頭,笑道:“這丫頭自己都不知道!你快把東西拿來,給她塗!”饅頭到現在還沒明白,這個見葵是什麽啊,三姐跟四姐怎麽都表現的那麽驚訝!


    “還不睡?”白老娘那不快的聲音又響起了,姐們三個趕緊吹了燈鑽進被窩。白霜小聲道:“五妹,以後我的衣裳你就別管了!”


    饅頭立馬坐了起來,“三姐,我可以的!”白露把饅頭忙拉迴被窩,埋怨道:“你小心涼著!聽三姐說!”


    “二姐也出嫁了,我在這家也待不長了,總要自己做事,以後還指不定嫁給什麽人!”白霜幽幽地冒出這麽句話。


    這會該白露坐起來了,她將壓在被上的棉衣披上,不解道:“三姐,你這是怎麽了?娘能讓你嫁個普通人家?莫不是你心裏有人了?”


    白霜沒有說話,白露繼續道:“我絕不會隨便嫁了,怎麽也要有丫頭洗衣燒飯。二姐夫那樣的家境雖說不錯,可是還是不盡我意!”


    白霜終於搭了話:“那你要找怎樣的婆家?”


    白露沉吟著細數道:“管他什麽,隻要有錢,雖不要家財萬貫,良田千畝,也要是穿金戴銀,綾羅綢緞,使奴喚婢的,我在娘家沒受苦,去了那也不想遭罪


    !”


    “那要是做小呢?”白霜突然插了句話,


    “那有什麽?我這樣的出身,要想嫁到那樣人家,除了做小還能怎樣?”白露對這個一點都不在乎,她自信滿滿地道:“隻要抓住男人的心,還有什麽大小之分?不過要我說也要嫁給當官的,像大姐這樣跟個當官的兒子,什麽也不是!”


    “你……這是什麽話?做小多……那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四妹你!”白露的話讓白霜後怕,就為了穿金戴銀、使奴喚婢,就去給人當小?


    白露不滿的道:“三姐你別說我,你呢?”


    白霜一聽到說自己,歎了口氣:“我隻希望,娘不要一心鑽到錢眼裏才好!”


    聰明的白露馬上就聽出味:“是不是那人家裏沒錢?娘多半不會答應!”屋中的氣氛就這麽沉寂下去,饅頭突然問道:“四姐,大姐那家是不是很大的官?”


    “我聽說是五品的官,說是不大,隻是人家祖上好像是什麽!”白露哪說的清,不過有一點饅頭到是知道,就是大姐那家官並不怎麽大。白露聽她這麽問,取笑道:“怎麽你也想到那家?”


    “才不是!”饅頭抗議著,“我見那丫頭好大的脾氣,還以為……”饅頭的聲音越來越小。白霜聽了氣憤地道:“就是,左不個丫頭。咱們又不是她的丫頭,她拿什麽小姐款?你看大姐,還不是姨奶奶,你擺著姨***款,我是她的丫頭嗎?還要我過去請安?”


    “請安就請安!大姐出手大方!這五錢銀子,我跟爹賣多久的饅頭才能掙來!這安請的值當!三姐,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硬氣,不好!”白露勸解著,她到不覺得怎麽,又錢就好,自己還能從大姐那弄些玩意,多好。


    “怎能為‘五鬥米折腰’?”白霜這句文縐縐的話,白露跟饅頭都沒聽懂,反正就知道是不願意的意思。白露知道跟白霜說這個沒用,打了哈欠,縮進被窩:“我要睡了,明兒還要早起呢!”


    聽她這麽說白霜跟饅頭趕忙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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