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蘊九轉,九轉成九世,此時三生已渡過了三世了。


    第四世,三生成了個劍客,一手殺劍之技打遍天下無敵手,將一生托付給劍。


    之所以這樣還要從他六歲那年說起,那年不知怎的又打仗了,兵荒馬亂,糧食短缺。為了活命,三生的父母將他拋棄在了野外,任由其自生自滅。


    幾歲大的孩子能幹什麽?沒有工具,沒有力量,隻能靠野果充饑。日子難熬,蓬頭丐麵,活脫脫野人一個,如果不是一個意味,他早就死在那裏了。


    那是一個下雨的日子,三生沒有住處,隻好找了顆樹避雨。少年郎一個,穿得又少,整個人蜷縮著取暖。


    就在這時,一件厚實的大皮襖蓋在了三生的身上。抬頭一看,是個模樣英俊的中年人。


    “小朋友,為什麽不迴家,家裏的大人該等急了吧?”英俊中年人和藹的說道。


    聽到這話,三生的鼻子一酸,忍不住哭了出來。家,何處是他家?


    “我沒有家,也用不著你管!”三生抹了把眼淚倔強的說道。


    “瞎說什麽,你身上的皮襖還是我的呢。”


    英俊中年人狡黠的一笑,然後說道:“跟我走吧,我身邊還缺個劍童。”


    “劍童?”三生不哭了,看起來像是在認真考慮。


    片刻後,三生似乎打定主意,他問道:“那……當劍童管飯不?”


    “管飯,管飯,一天三頓”英俊中年人哭笑不得。


    “我叫重陽,你現在可以叫我師傅了。”


    “不叫!”


    “叫師傅,你小子可是我撿迴來的!”


    “不叫,帶我來的是一日三餐,和你有什麽關係?”


    “……臭小子……”


    一個高個子牽著個矮個子走了,雨早就沒下了。夕陽下,他們的影子拖得好長。


    三生學劍很有天賦,無論什麽劍技,隻要到了他手中就沒有學不會的。這讓重陽高興了很久,這些劍技是他師傅的師傅的……n多個師傅所留。


    他們這一派原本是有名的劍道聖地,劍客來朝,如見神明。


    隻可惜,盛極而衰,終究還是沒落了,先是門派的人越來越少。再就是老一輩留下的劍技沒人學得會。


    青黃不接,傳到重陽這一代就隻剩下他一人了。哦,不,如今又多了一個三生。


    三生的天賦疑似傳說中的先天劍骨,簡直就是為劍而生。


    十年後,重陽已經打不過三生了,此時的三生劍若通神,可稱宗師。


    “如果可能的話就打他個天下第一的名頭!這是我們這一脈最大的心願。”重陽看著三生和藹的說道。


    和藹是真的和藹,頭發花白能不和藹嗎?不知怎的,重陽這幾年的身體不如一天,短短十年就如此蒼老。


    個中原因,三生……大概猜到了,十年,隻十年他的實力就達到了宗師。不管是什麽天才都不行,唯一的解釋就是:重陽在三生不注意的時候渡了自己的功力給他。


    “老頭子,我走了,等我成為天下第一劍客,到時候你可別死了。”三生走了,穿了身黑衫,拿著一柄長劍。


    他這一走,重陽終於忍不住的吐了口血,血染紅了上衣,透露出不詳。


    “小三生,我可能等不到那頭了,但,你一定要成為天下第一,一定!”


    這一日,江湖震動,各門各派的領頭人都得知了一個消息。江湖多了個年輕到不可思議的劍道宗師,還嚷嚷著要做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嗬,也真敢想,這些門派的老人都認為三生這個宗師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派幾個人去打廢就好。這年頭,什麽阿貓阿狗都敢稱天下第一!


    隻是他們很快就不那麽想了。


    ……


    竹林旁,小酒館,酒館雖小,卻別有一番滋味。這裏的酒不爆裂,反而有些溫和,三生就很喜歡,老頭子的酒他喝不慣。


    開酒館的是個壯實的漢子,他身邊跟著一個女孩兒,想必是他的女兒。


    這女孩兒膽子挺大,她看見三生時眼睛明顯一亮。


    她好奇的說道:“你好,我叫青漣,請問你叫什麽?”


    出門在外,師傅告誡過,陌生人的話不要迴答,無論他(她)看上去有多弱小。


    但,鬼使神差的,三生還是答應了:“你好,我叫三生。”


    話匣子打開了,青漣就開始嘰嘰喳喳個問個不停,在讓三生很頭疼,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女人這一神奇物種。


    當然了,青漣不是白問的,她拿出了自己珍藏的極品好酒。這酒,有錢都喝不到。


    青漣的好酒需溫一溫最佳,這一過程有些久,不過隻有如此才能完美。


    等酒的過程中老有些人不長眼,比如一夥背著長劍的兇惡匪徒。


    領頭的匪徒肆意的環視著小酒館,然後吼道:“青老三,你欠黑龍幫的錢還還不還?”


    壯實漢子,也就是青老三漲紅著臉說道:“各位爺,可否,可否寬限幾日?近來手頭實在沒錢啊!”


    “沒錢?我去你媽的!”領頭的匪徒一腳就將青老三揣翻在地。


    “爹!”看見青老三被踹翻,青漣大驚失色跑過來查看。


    “喲!”匪徒眼睛一亮“還有個小娘子呢!”


    匪徒眼睛一轉,一臉壞笑的說道:“青老三,你不是沒錢還債嗎?把你女兒抵押給我們就不用還債了。”


    說著手就向著青漣抓來。


    “不要,不要,不要!”青漣恐懼的看著匪徒,不斷的像後退縮。


    “哎……”一聲長歎,錚!一點寒光現。


    匪徒的臉扭曲著,冷汗直流,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他的手……斷了,血流如注。


    “好好喝酒不行嗎?”三生等著溫酒,誰曾想溫酒的人都快被擄走了,這誰能忍?


    “敢問閣下是何人,我們為玉虛劍閣辦事,還請給個麵子!隻要閣下離開,今日之事一筆勾銷!”被斬斷手掌的匪徒後麵有人知道打不過,居然開始威脅。


    “眼底的殺氣都掩飾不住,真是可笑”三生看了一眼他們背負的長劍“玉虛劍閣的?”


    “閣下知道就好!還不速速離去!”這群人皆是一臉的桀驁。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玉虛劍閣,今日拿你們為劍開鋒。”


    三生緩緩的站了起來,手中劍出鞘,在匪徒們的世界裏,這個少年變了,變得如血一般紅。


    身體僵硬,根本不聽使喚,他們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少年如同散步一般收割著生命。他的劍極快,不等看到劍刃,一顆大好頭顱就掉了下來。


    如果有高手在場就能認出這是場域,獨屬於宗師的場域。每個宗師的場域不同,而三生的場域隻用來殺人。


    酒館不幹淨了,血肆意的流著,但在場的人沒一個覺得殘忍。江湖就是這樣,有流血,有利益交織,有快意恩仇。


    拿好青漣溫的酒,三生要繼續去做那天下第一。


    “還迴來嗎?”


    “不會。”


    “那你要去哪兒,我好去尋你。”


    “我要去這天下最高的地方,到時候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哪兒,你也不例外。”


    青漣記住了。


    果然啊,三生沒有騙青漣,他真的去了天下最高的地方,那裏叫昆侖。在昆侖上三生將與如今天下最強的劍客一戰。


    三生如今已非籍籍無名,江湖人稱:飛仙劍客。


    古老相傳,有天庭,有地獄,有人飛仙,有人輪迴。


    這一路上,天下有名有姓的劍道宗門皆被三生一一登門。而無一例外,沒有一家能擋住他的利劍。


    三生劍利而快,如同飛仙,他的對手善重劍,如今卻是利與鈍的對決。江湖中人都在猜,到底誰才是第一劍客!


    月圓之夜,昆侖之殤,月下有人,相對起舞,殺機不顯,外人不知。


    兩人在月光之中屹立,看似隨意,實則已過招百餘次,無論是氣機還是場域。


    當當當!


    三生的利劍快得幻化出虛影,但隻要三生的利劍一揮舞就會有一柄重劍格擋,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絕非浪得虛名,uu看書ww.unshu這如鐵塔一般的防禦實在是潑墨不進。


    三生調息著,他要拚一把,自己是快劍,拖下去極為不利。高手過招往往在一念之間決勝負。


    三生全身的力量集中,同時腳步微微後移,緩緩收劍歸鞘,他看著對麵鐵塔一般的劍客說道:“一擊定生死!”


    鐵塔劍客沉默,並不迴答,隻是默默舉起了大劍,一道如山嶽般的虛影出現。


    三生自然是看見了,然而這一刻心中除劍外已再無他物。


    劍出鞘,一劍若飛星。


    “蹉跎歲月四十載,如今方通曉劍情,此劍名天外……飛仙!”


    眾人恍惚間好像看到寒光一閃,一聲巨響響徹雲霄!再看時,三生沒有左臂,重劍客的劍斷了,沒了頭顱,從此以後天下第一的名號易主。


    三生一甩劍上的血跡,毫不留戀的走了,似乎一點不稀罕這個稱號,眾人不解的麵麵相覷。若是不需要,那你這樣拚死拚活的是為了什麽?


    他身邊隻跟著個女子,青衣,清秀,赫然是當初的青漣。


    三生捂著手臂在前麵走著,恍恍惚惚也有二十年了吧?他們迴到了三生當初的學劍的地方,重陽已是離世,屍骨都幹了。


    找地方埋了重陽,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認真的說道:“師傅,我是天下第一了,您在泉下也該瞑目了。”


    從此後,餘生再不提劍。但,無論天下的第一變了多少代,人們總還記得那個快若飛仙的少年。一切故事自他開始,也該由他結束。這一世精彩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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