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他所做出的選擇,華歲並不算太過意外,她望向了源琢月:“母親,可以為他留下一份路引嗎?讓他在處理完這個世界的事物之後,自己選擇是想去往九州還是去往羅浮?”


    對於這個微不足道的要求,源琢月應允了,而且很快的給出了相應的路引。


    金色的火光在她的指尖顯現,那明亮而又耀眼的光芒散去了之後,一塊通體瑩白如玉的令牌,便出現在了源琢月的手中。


    其實她也耍了個小心眼,在過去烏波洛斯給予管理者,抵禦【汙穢】影響的信物,就是一塊玉質的令牌。


    隻不過隨崗位職責的不同,令牌的樣式形狀,有著相對應的改變。


    對於這位徒孫,她在這個世界,已經待了不短的時間,也對他有所了解。能量力手段野心,一個都不缺,是一個十分優秀的執行者與管理者。


    可以挖過來,到九州或是赤縣工作,而隻要他拿著這塊令牌,缺人手已經缺到身兼數職的那些人,在看到了這個令牌之後,絕不會輕易的放過這個人才。


    源琢月將絕不放過,眼前所能見到,並且能夠為自己所用的打工人的理念,貫徹到底。


    李奇楠也不疑有他,直接樂嗬嗬的就雙手接過了,源琢月遞來的令牌:“多謝師祖。”


    華歲與亭曈倒是知道,這塊令牌所代表的究竟什麽,但也沒想太多,隻覺得是母親,對於他們收得徒弟還算滿意,所以特地給的見麵禮。


    源琢月將令牌送出之後,才對著華歲與亭曈說道:“你們去往九州與羅浮前,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們隨我來。”


    說罷。


    一道金色的火光,又一次升騰而起,在空中伸展綿延,像是一條條交織在了一起蠕動的蛇,又像是正在被蜘蛛織成的網。


    最後這交織在一起的金色火焰,聯係的越發緊密起來,逐漸形成了一扇,由火焰交織而成的門扉,看上去就像是本該無形流淌的熔金。


    而後這扇熔金般,璀璨而又耀眼的門扉,被打開了,而門中顯露出來的景象,像是籠罩了一層金色的輕紗帷幕,根本看不清門後究竟是何種景象。


    源琢月率先,就踏入了這扇,由金色火焰所構成的門扉之中。穿過了那層,如輕紗帷幕一般的金色隔膜,消失在了那璀璨的華光之後。


    華歲與亭曈也並未做思考,隻是見到母親走入了,那金色的門扉之中,也立即邁出了步伐。緊隨其後的進入到了門中,消失在了那些華光之中。


    在他們全都踏入了,那扇由金色的火焰交織而成的門扉之後,那敞開的門,就立即閉合了起來。


    而那扇恍若熔金一般的門扉,也立即潰散成了金色的火焰。這些恍若流淌著熔金一般,緊密交織在一起的火焰,又陡然熄滅。


    原本在空中浮現出的火焰門扉,在頃刻間化為烏有,又在虛空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在那道金色火焰所構成的門扉之後,是一間茶室的雅間,桌子上擺著一壺泡好的香茗,以及一些精致的小點心。


    這間茶室在二樓,沿街那一側的窗戶,是大開著的,可以看見往來,卻並不算多的行人。


    也可以聽見茶室之中,傳來關於先前,那天驟然黑下去那麽一瞬,究竟是為何的討論。


    很顯然,這些體內沒有一絲法力,也並未踏上修途的凡人,並未聽見來自天庭,向整個天地之間傳達的旨意。


    源琢月直接走到茶桌之前坐下,然後對著跟隨自己而來的兩個小崽子,說道:“可能還要等待些許時間,你們也坐下來休息片刻吧。”


    兩個小崽子沒有猶豫,立即就挨著源琢月坐下,一左一右,特別是華歲,那是拖著自己坐在屁股底下的凳子,向著源琢月所在的方向,又挪動了那麽幾分,挨著源琢月更近了一些。


    並沒有等待太久的時間,源琢月飲下了一杯清茶之後,茶室那緊閉的門就已經有了動靜,閉合的門被人推開,發出了吱呀的輕響。


    便看見一道頎長清矍,身著玄色衣袍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


    原本緊挨著源琢月,享受著與母親貼貼的,華歲與亭曈立即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因為他們在來人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氣息,他們並非人類,也不是依靠麵貌來辨認他人,而是依靠那些與生俱來,無法輕易改變的氣息,來認人的。


    來者與母親一樣,有著一雙矍鑠的金眸,眼角眉尾有著十分豔麗的豔紅色澤。棕黑色的長發垂落在身後,也能看見他的發尾處,是猶如落日丹霞一般的橙色,恍惚間能夠看見其上散發著煙煴的光輝。


    透著一股和煦沉穩,一身不凡的氣度,以及隱隱約約不容冒犯的尊榮。


    乍一看的確是和善可親,但也能察覺到他,隱藏在更深處的威嚴與霸道的氣質。


    雖然與母親的麵貌極為相似,卻並不能讓他們感到驚異,最令他們感到詫異的是,來人身上的氣息與母親一致。


    到了連他們,都無法分辨出來的地步,若是他們先一步遇到的是這位後來者。很大可能就是直接認為,這位正是他們的母親,隻不過是以男相在凡塵行走。


    華歲的目光,又從來者,頭迴到了母親身上,略顯遲疑的問道:“……母親,這是你的身外化身嗎?”


    華歲會有此問,是因為烏波洛斯,在以前的確是有搞出過,一堆化身來哄孩子的操作。


    她的孩子們當時不知道究竟是怎麽想的,都想與母親獨處,烏波洛斯被鬧得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了,就直接弄了一堆的化身,一個崽子一個母親,平均分配。


    但對這項操作,孩子們雖然表麵上都表現的極為欣喜,但實際上對此,也似乎算不上十分滿意。


    烏波洛斯不能理解,為什麽會這樣,她已經滿足了自己孩子們的要求了,為什麽還會不高興。


    而現在的源琢月,卻明白其中的原因,他們爭得並非是與母親獨處的時間,而是想要知道母親更偏愛哪個孩子。


    源琢月答道:“並非如此,他並非是我的化身。”


    她沉吟片刻之後,又笑著說道:“花朝稱他為舅父,也算是你們的長輩,需待他如長輩一般敬重。”


    華歲一愣,完全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突然蹦出來一個之前聞所未聞的舅父,立即就向著亭曈望了過去。


    而亭曈略做沉思後問道:“這是母親曾經提及過,需要像敬重您一般,尊敬的長輩嗎?”


    被這麽一提醒,華歲就想起來了,母親曾經的確對她,不止她,是對各個孩子都說過。


    若在將來遇見了,與她麵貌相似氣息相同,並還能使用【規則】的權柄的存在,必定要如敬重她一般,去對待那位他們並不知其名不知全貌的存在。


    華歲迴想起這些,立即就詢問道:“母親當初,所提及的正是他嗎?”


    其實不然,烏波洛斯是擔心,那些被自己所創造出來的孩子,在未來會與源琢月產生一些,在她看來完全沒必要發生的衝突,而留下的後手之一。


    這是在源琢月,不願意繼承,烏波洛斯所遺留下來,除了力量與權柄以外其他的一切,為前提的情況下,所留下的後手。


    源琢月臉不紅心不跳的頷首,認同了來自於華歲與亭曈的問題。


    反正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都是‘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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