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後土基地消失的源琢月與鍾離,已經出現在了另一處地方,在那崇山峻嶺之巔。


    源琢月手中捧著一枚,巴掌大小,有著如玉石一般瑩潤的色澤,泛著一層清冷的浮光的卵,向鍾離展示了出來。


    她抬手輕輕的撫摸著這枚,略帶涼意,觸感溫潤細膩,像是玉石似的卵,透過那瑩潤的外殼,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其中蜷縮著一團的細長身形。


    似乎是因為感受到了熟悉親近的氣息,卵中的細長身形,忽而動了一下,撞在了將她保護起來的外殼之上。


    被源琢月捧在手中的卵,也隨之微微晃動了一下,其中正在沉眠的小身軀,像是即將要蘇醒過來似的。


    源琢月見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立即抬手覆蓋在了那略帶涼意的外殼之上,金色的光影在她掌中顯現,而原本在卵中不停蛄蛹著的細長身影,也安分了下來。


    鍾離也注視著,被源琢月捧在手中,如玉的卵,依舊一語不發,像是在思量什麽一般。


    她這才鬆開了捂在這枚卵上的手,笑盈盈的對這鍾離說道:“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先前你也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你比我要能言善辯,如果是你去與他們交涉,應該要比我要順暢的多。”


    “有些不算成熟的想法,想做一個嚐試。”鍾離先是坦然的說出了自己目前的想法,而後又輕笑道:“你的行動已經很完善了,並不需要我再去畫蛇添足,而且我也不如你,會讓與你有接觸的生靈感到親近和善,若最開始是我去交涉,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


    源琢月卻反駁道:“可那樣親近的感覺,以及會對我產生的愛意,都源於來源於我的影響。若就像先前一樣,我將這樣的影響刻意收斂起來後,大多數人在與我交流之後,都不會有願主動我繼續產生聯係的想法。”


    “就算是在最初的時候,與你有些爭執,在最後也都會不恥下問,向你虛心求教。”她最後篤定的道:“這不是正說明,在人際交往之間,少了那股親近感的迷惑,你比我要更加能得到人們的信賴,以及敬重。”


    鍾離啞然失笑:“以普遍理性而論,這二者之間,不可同日而語。”


    他們一直處於一種形影不離的狀態,鍾離自然也對那些情況一清二楚,那些與她交流過得人,無論是出於什麽目的,自然是有意向想與源琢月交流,才會選擇向她靠近。


    可最後都被她過於禮貌,而顯得有些公式化的冷淡態度,給一一逼退了。


    她是不打算去交際,而非不善於交際。


    源琢月以前的生活,都相當的簡單,除了兩點一線的上班與迴家以外,就是與親近朋友出去玩,和父母出去玩。


    她現在有所聯係的關係網,甚至於十年前,甚至更早就已經有了大致的雛形。


    而在這麽多年以來,她並沒有主動擴展人際圈的打算,都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再通過好友往上添加新的人物,但這個新出現的人,並不會被歸類到朋友的這一範疇。


    與大多數與她的同事一樣,被歸類到了是認識的人,這一範疇內,而她現在依舊是如此態度,也似乎不打算改,不打算離開自己的舒適圈。


    她雖然不吝嗇,向著他人表達出自己的善意,但真正能走近她的人,卻少之又少。


    雖然鍾離自身的情況,也大抵是如此,但至少與源琢月相比,那些明麵上的往來會要好看上不少。


    源琢月隻是順著鍾離的話道:“言之有理。”


    他們來這個世界之前,並沒有去刻意的選擇,而是從那些被010交於鍾離手中的世界裏,隨機的挑選了一個即將要走向毀滅,但仍有生靈存在的世界。


    先前在每一個所經曆的世界之中,基本上都遇見了烏波洛斯的子嗣,或是與她曾經關係較為親近的人。


    這已經巧合的十分刻意了。


    而這像是刻意安排過的巧合,在她與鍾離踏入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又再一次得到了驗證。


    在源琢月站在這個世界的土地之上的時候,就能感到烏波洛斯曾經從自己身上剝離的權柄,分化出去的力量。


    一個掩埋在地底,一個高懸於天穹。


    源琢月能夠察覺到他們的存在,而與源琢月同出一源的鍾離,自然也能感知到這些,烏波洛斯為了分化自己的權柄,所製造出來的容器,承載了她力量的子嗣。


    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們是處於一種沉眠的狀態,無論是靈體還是肉身。


    也可以說,他們正在曆經‘死亡’。


    但鍾離卻鬆了一口氣,之前每個世界都遇到的小崽子,對他而言都是一個難以交流的小麻煩。


    一個就夠鍾離頭疼的了,現在還直接冒出來了兩個,他們現在正處於一種不能交流的沉眠狀態,那實在是再好不過。


    鍾離又將視線,落在了那顆已經安靜下來,如玉一般的卵上:“……她叫什麽名字?”


    “名字……”源琢月略做迴憶,而後笑著說道:“她叫始冬。”


    說罷源琢月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寬大的袖口向下滑落,將她的手腕顯露了出來。


    四隻金色飛鳥所構成的手鐲,正環繞著她的手腕,緩緩的轉動飛舞。


    那是她在上一個世界,為了壓製利維坦與巴巴托斯的影響,所捏造的造物。


    而在最後,這個造物,收容了她那些逸散的力量。


    現在這一份力量,又派上了用場。


    其中有一隻飛鳥,脫離了循環,揮動著翅膀,落在了源琢月的肩上。


    發出了啁啾的鳴叫聲後,又輕輕的蹭了蹭她的臉頰,然後歪著小腦袋,盯著源琢月,仿佛在期待她的迴應。


    源琢月放下了舉起的手,然後用指尖輕輕的撫摸上了飛鳥的腦袋,溫聲細語的道:“你無需在這裏停留太久,隻要這顆星球又重新恢複了生機之後,你就可以離開這裏,迴到我的身邊了。”


    得到了承諾之後,這金色的飛鳥,就在源琢月的肩上,又輕輕的蹦躂了幾下。


    才揮動起了自己的翅膀,如同一道金色的流光,直衝天際。


    它的身形在半空中就已經出現了變化,從先前不過是寸餘長的一隻小小的飛鳥,化為了一團金色的火焰,像是一輪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陽。


    與現在高懸於天穹之上的烈陽重合在了一起,而後一滴像是流淌的熔金一般的液體,逐漸匯聚,顯現了出來。


    從天際墜,最終砸在了源琢月的掌心。


    這滴金色的液體,在落在她掌心之前,就已經凝結成了一個鍍著金輝的剔透寶石。


    源琢月將落在手中的寶石,遞到了鍾離的眼前,讓他可以仔細的觀察,同時輕聲說道:“他叫行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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