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琢月將目光從那遠去的白鴿上收了迴來,那視線又迴到了自己的身側,但目光所及之處,那些原本停留在自己身邊,挨著自己的小鴿子們。


    也一個個奮力的撲騰著翅膀,四散奔逃,透著一股十足的驚慌失措。


    那是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被源琢月挑中,成為那個幸運兒,直接就往鍾離的身上一放。


    源琢月見此情景,一下子就失去了興致,虧她之前還是挑了一個膽子最大的小白鴿,結果還是搞成了這個樣子。


    但源琢月也明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不能怪這些鴿子膽子小。


    鍾離雖然看著是一副溫文爾雅,溫潤如玉的和煦模樣,舉手投足之間也盡顯儀態的優雅,說話時的語調也是低沉平緩。


    給人一種十分溫和可靠的感覺。


    但感知與洞察力更敏銳的人,或者是生物趨利避害的生存本能,就會發現他身上透露出來的細微的違和感。


    鍾離的確是收斂了他身上,那股兇煞戾氣,卻也未將這股不善的氣息,給徹底的根除。


    能感知察覺到,這兇煞戾氣的人,發覺他不似看到的那般,端方如玉和善可親,自然會心生顧忌,選擇敬而遠之。


    有了這股兇煞戾氣的篩選,在提瓦特的確是為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煩,過濾掉了不少對於岩王帝君,抱有仁善寬和,以及一些過度美好幻想印象的【重生者】的靠近,或是算計。


    同樣這股兇煞戾氣,對於感知敏銳,依靠本能趨利避害的小生靈,有些不太友好。


    鍾離平時在作為人,在塵世行走的時候,會刻意的將這股兇煞戾氣給掩藏起來。


    但在源琢月麵前,他會克製自己的行為舉止,卻不會刻意壓製自己的本性,在不會給源琢月帶去負麵影響的前提下,幾乎是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一切對源琢月展示了出來。


    無論是好的那一麵,還是不好的那一麵。


    源琢月當然對此無所畏懼,她自然也是能感到這股兇煞戾氣,但在最初的時候,她隻覺得是鍾離的氣場強盛,讓人不敢冒犯。


    讓源琢月在鍾離麵前,也不由得裝模作樣起來,假裝自己是一個有涵養,並且很正經的人。


    而現在混熟了之後,源琢月那也是相當的放飛自我。


    見著那些畏懼不敢靠近的鴿子們,源琢月拍了拍自己的手,將還粘在掌心的殘渣給拍落。


    然後似是想到了什麽,抬手輕輕戳了一下,坐在她身旁鍾離的手臂:“那你有養過畫眉嗎?”


    鍾離笑答道:“自是有的。”


    “真的嗎?”源琢月抬手指向那些不願靠近的鴿子們:“它們時常有人投喂,並不懼怕人類,都被你嚇得不敢靠近了,那你養的畫眉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鍾離答道:“自然是有些講究。”


    源琢月滿臉好奇:“什麽講究?”


    鍾離言簡意賅:“合眼緣。”


    源琢月摸著下巴,沉思:“那是怎樣的眼緣?”


    “自然是我要合它們的眼緣了。”鍾離唇角帶笑,溫聲低語道:“不懼怕我的,才會願意被我豢養,若不然被囚於一隅,就算往昔的聲音如何清亮,自此之後也會如嘔啞嘲哳一般。”


    最後鍾離總結道:“若真有如此情況,那對我們雙方都算是一種不小的傷害。”


    源琢月點頭附和:“要真有這麽啁哳的聲音,在我身邊不停的迴蕩,那對我的耳朵的確是一種不小的折磨。”


    而她說著,就拉著鍾離的手,站起了身:“現在比較不麻煩的東西都已經清理走了,現在我們去解決麻煩一些的‘試驗品’吧。”


    隻是這個時候,遠遠的一道聲音傳來:“請等一下,這位女士!”


    那是一個衣著整潔,手中捧著一個拍立得的白人青年,正一路小跑過來。


    直到在源琢月身前不遠處站定,在拿出了一張巴掌大的相紙,上麵是以源琢月的眼光看來,不怎麽清晰,卻有一種獨特氛圍的畫麵。


    而這張照片上的內容,正是源琢月將鴿子放在鍾離肩上的那一幕。


    這個男人的神情也極為複雜:“我隻是看見剛才的畫麵太過美麗,才忍不住拍了下來……但我覺得如今的我,並沒有資格擁有如此純粹的美麗,所以還是決定將這張照片交給你們,也希望你會喜歡。”


    源琢月接過照片禮貌道謝。


    “女士,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你感到冒犯,希望你看在我為你們拍出了一張好照片的份上,不要介意。”男人看了一眼,也已經起身,站在源琢月身側的鍾離,最後看向了源琢月又繼續說道:“你的身上有一種讓人清醒的魔力 ,讓我在看到你的一瞬間,就從那些讓我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血腥與暴力之中解脫了出來。”


    “如果你允許的話,我想為你留下更多的照片……”男人看著這張,明顯是東方的麵孔,想起了對於東方人含蓄內斂的印象,便是有些委婉的道:“請給我一個能夠向你靠近的機會。”


    啊這……


    眼前的情況,倒是讓源琢月都小小的蒙了一下,隨即她還是看上去好脾氣的笑著問道:“你為什麽會有這個想法?”


    鍾離沉默不語,隻是稍稍移動了一下腳步,將源琢月與這個輕浮的男人隔開,卻也沒有阻攔源琢月的任何行為。


    男人十分坦然的道:“因為你很美麗,我自然而然會對你生出愛意,想要得到你的青睞。”


    源琢月卻突然問道:“你是一名記者?”


    男人微愣,似是沒有想到源琢月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在思索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是的,隻是比起那些榮獲了獎項廣為人知的記者而言,我也不過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記者,隻是在行業內稍微有點名氣。”


    源琢月頷首:“那我記得,記者應該是一位記錄者,其工作便是將所了解的情況,通過客觀報道呈現在大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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