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上麵的小衣服,看了許久,忽而又靈光一閃。


    一把拉住了鍾離的手,在前頭拖著鍾離走,不一會兒就將人帶到了一個緊閉的房門前。


    在源琢月家中停歇的那幾日,鍾離的活動範圍,並不算大,除了在源琢月與她父母的房間內,短暫的停留了些許時間。


    他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停留在客廳,以及書房之中,不眠不休的閱讀那些放在書架之上,關於這個世界人文與曆史的書籍。


    而現在源琢月帶他來的這個房間,他並沒有踏足過。


    因為這個房間,與其他的房間相比,從一開始就顯得很不一般。


    無論是源琢月父母的臥室,還是源琢月自己的臥室,甚至於書房的門,都是相同款式,有著迴形紋的白色木門。


    而這個被她父母的臥室與自己的臥室,夾在其中的房間,確是一扇純白的,沒有任何花紋的門。


    而且根據鍾離的觀察,源琢月隻有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會關上自己的房門。而白天她臥室的門,以及他父母臥室的門窗,還有書房的門窗,都是處於一種打開的狀態。


    而隻有這一扇門,自始至終就是關著的。


    鍾離也仔細觀察過,這個門把手上用金漆繪製的花紋,與其他的門把手上已經因為長時間的使用而有些許磨損與脫落不同,看上去成色很新。


    鍾離的確是有幾分疑惑,卻也沒有去追根究。


    源琢月隻想快點找到,自己需要用到的東西,拖著鍾離躥到了這扇門前,直接就打開房門鑽了進去。


    因為房間內那有些厚重的窗簾,遮蔽住了窗外的光線,讓房間內顯得有些昏暗,若是平常人來了,肯定是看不清其中的構造。


    而鍾離與現在的源琢月,都不是平常人。


    這個房間內的陳設比較簡單,並沒有什麽桌椅擺件,也沒有床,顯得極為空曠。唯一有些亮點的就是,在靠窗的那個地方,有一個下麵做成了櫃子的小飄窗,在上麵鋪了一個毛茸茸的軟墊。


    而房間內剩下的三麵牆上,都是布滿了整麵牆的櫃子。


    源琢月進去了之後,就隨手拉開了一扇櫃門,這個櫃子裏有一半是空的,而收納了東西的上半部分,擺滿了一些,看上去像是書冊的東西。


    源琢月用手扒著隔板,踮著腳,昂著腦袋去看。


    但這些隔板並非是完全固定在櫃子裏麵,而是可以隨意按在需要調整高度的款式。


    源琢月對人,對生靈,會去小心翼翼的控製自己的力道,避免自己對他們帶來傷害。


    可是對於死物,她時不時就會忘記這件事情,而這一次也是一樣。


    她的力道一不小心使的大了一些,直接就將這個活動的隔板,給壓的翹了起來。


    而這一層隔板上所存放的那些,像是書冊一樣的東西,就紛紛從上麵滑落了下來,劈頭蓋臉的就砸在了源琢月的腳邊。


    見到這樣的情況,源琢月先是懵了一瞬,而後開始手忙腳亂的撿起地上的東西,並試圖將它們恢複原位。


    鍾離也俯身幫著源琢月,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東西,他也才發現這些並非是什麽書冊,而是一個個裝滿了畫片的畫冊。


    粗略的掃了一眼,上麵的人物也隻有一位,就是源琢月。


    這些畫片的拍攝手法並不高超,甚至於有些畫片,拍攝的人物也並不完整,有的隻露出來了半張臉,有的隻有一個背影,甚至有的也隻有一雙腳丫子。


    鍾離合上了的畫冊,在這畫冊的書籍位置,注明了時間與日期。


    上麵的時間離現在不遠,也隻不過才隔了幾個月而已。


    見源琢月踮著腳尖,都沒成功的把手裏麵的畫冊放好,就拿過他手中舉著的畫冊,與自己拾起來的那些,按照上麵所標注的日期,從左至右依次放好。


    那些掉落的畫冊全部都放好之後,鍾離仰頭望去,櫃子裏的那些畫冊的書脊上全都標注了時間與日期。


    鍾離估算了一下,畫冊上所標注時間的年限,從最早的那個時間,到最近的那個時間,與源琢月的年齡相等。


    如果這些畫冊之中的內容,與他先前隨意掃過幾眼的畫冊相同,裏麵全部都是關於源琢月的畫片的話,也就是說這些記錄,是從她出生開始的。


    而這樣子的畫冊,僅僅是目測而已,存放在這櫃子中的就有數百本,卻也隻僅僅占了這個櫃子的一半。


    而這些畫片的內容,良莠不齊,就像是留有一點痕跡,無論裏麵的畫麵如何,都想要保存下來。


    而源琢月又繼續拉開了下一個櫃子,裏麵是整齊堆疊的一些衣服,用密封袋存放在裏麵,同樣也分區域放好,上麵也標注了時間與日期。


    源琢月探頭探腦的看了一會,又合上了櫃子門,很顯然裏麵的東西,也不是她想找的。


    緊接著她又打開了下一個櫃子的門。


    鍾離溫聲問道:“琢月,你在找什麽?”


    聽見鍾離的聲音,源琢月停下了自己翻箱倒櫃的動作,然後認認真真的迴答道:“找衣服,給娃娃穿。”


    迴答完鍾離的問題之後,源琢月又開始繼續的翻箱倒櫃,最終在飄窗下的那排櫃子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衣服。


    源琢月扒開了一個,從櫃子裏拿出來的密封袋,將裏麵的衣服拿出來,抖開看了一眼,似乎依舊不太滿意。


    將那些扒拉出來的小衣服,整整齊齊的給疊好,又重新給塞進了袋子裏。


    又繼續在櫃子裏,探頭探腦的扒拉起來。


    並沒過多長時間,源琢月就從櫃子的最深處,又扒出來了一袋,放在密封袋裏的衣服。


    這一迴,在她把這個袋子打開了看之後,發現這的確是自己想找的東西,就把東西一股腦的抱在了懷裏。


    又樂嗬嗬的拽著鍾離去了陽台。


    蹲在地上昂著腦袋,看著那個還在滴水的棉花娃娃,等待它被晾幹。


    鍾離也算是看明白了,源琢月是打算把自己這些以前,在嬰孩時期穿過的舊衣服,給那個棉花娃娃穿上。


    而目測那些衣服的大小,與這個玩偶的體積,還是比較相符,套在上麵應該沒完全沒有問題。


    看著源琢月眼巴巴的等著。


    鍾離抬手取下的那個仍在滴水的棉花娃娃,稍稍施展了一些法術,等放在源琢月手中的時候,棉花娃娃已經不粘一絲絲的潮氣。


    源琢月立即歡歡喜喜的接了過來。


    低頭從懷裏的那一包衣服中,挑挑揀揀的拿出了一件深藍色的衣服,套在了棉花娃娃的身上。


    等給棉花娃娃穿好了新衣服之後,源琢月立即高高舉起,直接懟在了鍾離的麵前:“好看嗎?”


    套在棉花娃娃上的,是一件連體的嬰兒衣裳,隻是因為上麵的樣式與顏色的分區,看上去上衣和下褲是單獨的衣物。


    甚至於在領口前麵,還縫了一個小領結。


    鍾離沉吟片刻:“你的舊衣,穿在它的身上……也算是相得益彰。”


    “我就知道,穿這個衣服一定好看!”源琢月聽了鍾離的話,臉上先是揚起了一抹笑顏,然後卻搖了搖頭糾正道:“不是我的,是哥哥的!”


    這有些出乎意料的詞匯,讓鍾離微微一愣:“……哥哥?”


    他記得源琢月應當沒有一母同胞的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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