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擇安又是一陣沉默:“我不知道怎麽開口。”


    她其實不太希望,疏阿姨知道自己女兒如今的情況,但沒有一個母親,會忽視自己捧在手心,精心嗬護的小寶貝出現的異常。


    也因為這樣子的嬌生慣養,源琢月其實是非常依賴自己的媽媽的,就算是現在,隻要是她的媽媽在,源琢月都是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存能力的社會廢人。


    但同時她的媽媽又將她教的很好,源琢月雖然是精心養護的花朵,卻依舊能經受的起風吹雨打,依舊吃的了苦。


    就算是她在一個並不算好的環境之中,都能很好的生活下去,甚至於沒有叫苦與抱怨,能夠適應那樣的生存環境。


    她的媽媽在她成長的過程中,投注了林擇安難以想象的心血與經曆,還有不菲的金錢,那是林擇安無比奢望,也無法企及半分的東西。


    疏阿姨很愛她的孩子,而源琢月也對於自己的媽媽,抱有相等的愛意。


    在過往的相處中,哪怕是處在叛逆期的情況下,這個一般情況下逆反心理最嚴重的時期。


    源琢月張口閉口依舊是,媽媽說、我媽媽、媽媽覺得、媽媽不讓……


    基本上處於一個媽不離口的狀態。


    就像一隻叫的十分歡快的小麻雀。


    不過麻雀是嘰嘰喳喳的叫,而源琢月是媽媽媽媽的叫。


    隻是近幾年,步入了工作之後,源琢月才逐漸,沒將媽媽一直掛在了嘴邊。


    如果真要挑選出來,究竟是誰在源琢月的心中最重要,那麽最後的答案不用多想,那一定會是她的媽媽。


    雖然從目前的情況看,源琢月與鍾離的相處還算和諧,但林擇安並不放心將她,放在一個完全未知的陌生人身邊。


    比起這個充滿未知與秘密的陌生人,林擇安還是覺得源琢月在家人身邊,會更安全,更值得信任。


    林擇安心中是這麽想的,也是如此計劃的,甚至於已經做出行動。


    可事到臨頭,林擇安卻又退縮了。


    她不敢將源琢月現在的情況,透露給源琢月的家人。


    連她們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更何況她的家人呢?


    林擇安覺得這件事,不應該向源琢月的父母隱瞞,但她又覺得自己有些自以為是,不該就這麽輕易的做出決斷。


    讓源琢月變成現在這樣情況的原因未知。


    鍾離一再提及原因在她認知之外,她又切身的體會了,來自於鍾離的小手段,現在也能夠明白。


    那是怪力亂神之事。


    那麽涉及到了,這種科學無法解釋的情況,讓源琢月的父母貿然接觸到她,會不會為他們帶去一些不好的影響?


    她想要將那些發出去的消息撤迴,可指尖按在了那些氣泡上,卻發現已經超出了能夠撤迴的時間。


    林擇安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又補上了一條語音:“阿姨,你也知道因為職業的原因,我接觸到的都是一些神神叨叨的人……可能是有點職業病了,覺得自己看誰都有一點問題。所以現在,我也可能有點神經過敏了,之前發送的消息,已經沒有辦法撤迴,我不想讓你太擔心,所以又補了現在這一段……”


    說完這句話之後,林擇安就往旁邊的花壇上麵一坐,然後向後一倒,不管不顧的躺在了花壇之中的草坪上。


    殷芒芒見狀立即急切的跑了上來,湊到了躺倒在花壇之中的林擇安身旁:“琢月不對勁,你和那個男的講話也雲裏霧裏的,你現在這是又要做些什麽啊?”


    林擇安有些茫然的看著天上的太陽:“……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些什麽?”


    她想要了解事情的起末,可得知的那一星半點,就讓她的了解變得可有可無,對源琢月而言起不到任何作用。


    或許在如今源琢月眼中,她又是那個不講道理,莫名其妙的發火,又莫名其妙的哭泣的奇怪的家夥。


    而在鍾離眼中,她也許隻是一個橫生波折,隻會過來添亂找麻煩,卻幫不上一點忙的礙事的討厭鬼。


    殷芒芒更加不解了:“如果你想告訴阿姨就直接說,不想告訴阿姨就先瞞著。琢月之前不是說過了嗎?阿姨大概要在國外玩兩三個月,現在才剛出去了幾天。之前那個叫鍾離的人,不是也保證了嗎?說琢月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說不定阿姨迴來之前她就已經好了呢。”


    她抬手戳了戳,躺倒在花壇中的林擇安,看到對方對於自己的動作有所迴應,才繼續往下說道:“你為什麽要想那麽多?如果覺得那個人身邊不安全,我們就直接帶著琢月走啊。如果覺得那個人暫且可以信任,那也可以勉強讓他來照顧琢月,畢竟看起來琢月挺喜歡他的。”


    半晌之後,林擇安抬起手來,用手臂遮擋住了自己的眼睛,隨即有些沉悶的聲音響起:“……你說的對。”


    過了一會她又扯起了自己的唇角:“果然……心思簡單的人,從來就沒有什麽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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