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琢月歎道:“我隻是覺得自己所掌握的東西太少,明明是我先生出了扶危救困的想法……這次如果不是有你在,這件事於我而言也是手不應心。”


    “怎麽會。”鍾離聞言反駁道:“要掌握知識,是需要曆經一個不斷積累沉澱的過程,以你的年紀來說也算是博聞強識,如今隻是少了一些融會貫通的時間。”


    源琢月微愣,然後有些遲疑的問:“……你是在誇我嗎?”


    鍾離笑答:“自然。”


    聽聞此言。


    源琢月心底那個來的莫名其妙,如麻擾的她心煩意亂的愁緒,仿佛被清風拂散,感覺整個人都鬆快了不少。


    臉上湧上怎麽樣也壓不下的笑意。


    源琢月笑意盎然的對鍾離道:“我愛聽,再多誇我一點。”


    源琢月本來講的是玩笑話,卻沒想到鍾離側身一雙如同金珀的眸子,與她相對而後驟然帶上了促狹的笑意,就真的開始誇了起來,還是引經據典的那種。


    是真的變的花樣誇,把源琢月誇出來個花來,聽得她耳根都忍不住發燙。


    被誇上頭的源琢月本來蒼白沒什麽血色的臉,也染上了一層紅暈,有些哭笑不得的急忙去堵鍾離的嘴:“別念了別念了!”


    他們同出一源互為半身,共存於世,源於靈魂的親密無間,免不了會帶來一些共感。


    鍾離沉寂千年,鮮少有什麽較為強烈的情緒波動,除非他刻意顯露,以源琢月的水準而言,實在是不能察覺到什麽。


    而源琢月於鍾離而言簡直就像個公放的喇叭,有的時候還是大功率開擴音的公放喇叭,情緒蓬勃而多變,就算不是刻意去注意也是一覽無遺。


    一言一語,稍加引導,又是一番變化。


    這也算是難得的趣事。


    見再逗下去,源琢月該炸毛了。


    鍾離也才打住了話語,恍若未覺的反問道:“怎樣?此番誇獎可還算滿意?”


    源琢月生怕他還繼續念下去,急忙連連點頭:“滿意,太滿意了,相當滿意,極其滿意,非常滿意!”


    【……?】


    【???】


    【臥槽……?他剛才在說什麽天書?你們有人聽懂了嗎?】


    【這個我知道聽不懂的都是賽博念經。】


    【沒有,但在查了。】


    【其他的不知道,但我好像聽到了道德經,上善若水那一篇。】


    【是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這一句嗎?】


    【雖然我也沒聽懂,但我錄了下來。我覺得以後寫作文的時候可以用在作文裏,老師肯定會給我高分。】


    【語文老師:少給你那個屎盆子鑲金邊!】


    【我看了一下迴放,確實是是誇的挺狠的,換我我也臉紅。】


    【哎,我哥還是個研究生,誇我都隻會說真棒,真厲害之類的幼兒園話術。詞匯量比我還匱乏。】


    【我就一個問題,現在出cos都這麽卷了嗎?不僅要cos外表,連內在都要cos了嗎?】


    【問:這句‘寶月當秋空,高潔無纖埃。’表達了作者怎樣的心情?】


    【前麵的帶著你的閱讀理解滾出克!】


    對於學霸學神,大多數人都有一種敬畏之心。


    房間內的三人加上少年人影也一樣。


    少年人影仗著無人能看見自己,直接坐在茶幾上,手裏捧著紙筆,做出一副認真記錄的模樣,時不時還停下來鼓個掌。


    鍾離與源琢月交談之時也並未刻意壓低聲音。


    本來湊在一起討論規則怪談的三人,聽了他們的對話,也不由的停了下來。


    楊琪戳了楊玠一下,悄咪咪小聲問道:“你聽懂了嗎?”


    楊玠搖頭:“沒。”


    楊琪麵露訝異的神色:“你不是文科生嗎?怎麽會沒聽懂?”


    楊玠翻了個白眼:“我是文科生又不是神仙,怎麽會什麽都知道。”


    楊琪的目光不由又落在龍思身上。


    龍思對上好友的目光,果斷搖頭:“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明明聽到的是母語,卻還需要一個翻譯。


    都已經度過智商的巔峰時期,該還的都已經還給老師的三人,麵麵相覷相顧無言。


    但三人心中不由的都湧現出同一個想法。


    當了那麽多年學生得出的經驗,學霸學神的腦子那是相當好使,腦迴路都比他們這些普通人要靈活的多。


    他們瞎蒙不出這個規則怪談的底層規則,不代表學霸推理不出來啊!


    源琢月是不是學霸雖然還不知道,就憑那個身手是校霸那是坑定的,但能和學神接得上話還能聊的有來有迴,那腦子也指定比他們好使。


    三人乖巧的聽著兩兄妹聊完天。


    楊玠才出聲詢問:“鍾離……先生,不知道你對這個規則怪談有什麽看法?你認為我們是因為觸犯了什麽底層規則才受到襲擊?”


    另外兩人也眼巴巴的看了過來。


    都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


    “我的看法?”鍾離沉吟片刻,餘光掃過同樣看過來的源琢月後,才淡淡開口:“……這也僅是我個人的見解,如你們之前所推測的確是因為以目視物而觸犯規則,但究其原因並非是因看見了紅月,而是因為看見了小區內的那株‘榕樹’。”


    聽到這裏三人幾乎是同時露出驚恐的表情,向窗外望去,然後看了個空,並沒有看到之前在最初的房間內,從窗戶望出去一眼就能看到的榕樹。


    “這個房子隻有在衛生間看得到‘榕樹’。”源琢月見三人跟炸了毛的小雞仔似的,開口安撫道,末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源琢月現在已經不是略感疲憊,而是非常困倦了。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是多虧了鍾離,讓她連著幾天沒睡個好覺。


    源琢月現在聽他們講話都感覺有點迷迷瞪瞪要睜不開眼睛了。


    鍾離同樣寬慰道:“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在此空間內,這個房間是安全的。你們隻需按所學的技巧行動,待在房間內平安度過七日並非難事。”


    三人臉上立刻迸發出驚喜的神色,不可思議的道:“這是真的嗎?我們真的可以活下來嗎?”


    鍾離頷首,語調平穩,令人信服:“我也並沒有必要欺騙你們。”


    楊琪反應最為激烈,聞言直接一把抱住龍思,兩個女生頓時小聲的抽泣起來。


    楊玠本想湊過去一起來個擁抱,卻被楊琪毫不留情的一把推開。


    他無奈的退了迴來,仍有些惴惴不安的向鍾離問道:“我們在這個房間內不出去真的是安全的嗎?”


    鍾離也不在意楊玠的懷疑,依舊語氣淡淡,稍微抬眸目光落在仍然坐在茶幾上鍍這一層金輝的少年人影上,篤定的道:“這一隅之地有英烈相護,他在保你們無恙。”


    楊玠不明所以:“……啥?”


    少年人影卻一個激靈,從茶幾上跳了下來,有些局促站好,先是嘿嘿笑道:“哈哈哈!您過獎了,這誇的我多不好意思啊……等等、不對!你也能看見我?!你們真的能看見我!??”


    鍾離不語,卻微不可察的朝著少年人影輕輕點了一下頭。


    少年人影見狀僵在原地,半晌飛一般的衝迴自己房間裏麵,穿透衣櫃躲了進去。


    ……這孩子還怪害羞的。


    【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知道他是在瞎說為什麽,還忍不住要去相信。】


    【老人地鐵看手機.jpg】


    【我是學心理學的從他的神態和說話的語氣上來看,當然是以我的水平,是以我個人的水平來看,他真不像是在說謊。】


    【規則怪談已經出現了一年多了,說不定人家知道一些我們這些普通人不知道的內幕消息呢?】


    【就像有什麽好東西要先藏著掖著一樣。 說到這裏我就想起了隔壁的《無聲地獄》副本,我看今天直播的時候發現軍方特麽的竟然拿著電磁炮和詭異對轟!我前段時間看新聞的時候,還說那個電磁槍要持續供電才能使用,我特麽就沒有看到他們在規則怪談裏麵打的那個炮是插了電源的!】


    【還有各種機器人,無人機群,還有單兵外骨骼作戰係統,和一些別說見了我聽都沒聽過的東西,我點進去還乍一看還以為規則怪談的app在放科幻片!】


    【對轟?不是說普通武器造成的物理傷害,傷害不到這些詭異嗎?】


    【聽官方解釋,是因為從詭異世界獲得的道具裏麵提取了什麽東西,做成了新的武器。】


    彈幕激烈的討論。


    屋中幾人也在繼續交談。


    而源琢月也從之前的端正坐姿,變成了現在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斜靠在沙發上扶手上,整個人是一種歪七扭八坐姿。


    就以源琢月的身體素質而言,這樣睡一會兒,手腳發麻已經會是最輕的症狀了。


    鍾離見了停止了與那三人的交流,動手將源琢月擺成躺平的姿態,讓她枕在自己身上,好睡得舒服一些。


    源琢月在睡夢似乎還是覺得不舒服,蠕動了幾下又側趴著縮成一團,仍舊閉著眼沒有醒來隻是哼哼唧唧了幾聲。


    但一隻手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被壓在身下。


    鍾離稍微扒拉了一下,打算將源琢月的手從她自己身下解救出來,卻沒想到稍微有所動作眼前的人卻刷的一下猛然的睜開眼睛。


    那雙如今與鍾離相同,金珀般的眼瞳與他相對,隻是目光渙散,毫無焦距。


    鍾離亦能感到源琢月陡然緊繃的肌肉,知道身側之人即將要從淺眠中蘇醒。


    鍾離立即抬起一手,掌心覆上源琢月的雙眼,一邊沿著脊背輕撫她的後背。這樣的安撫起了效果,鍾離能感到眼睫劃過掌心的細微觸感,源琢月似乎是又重新閉上了眼睛。緊繃的肌肉也漸漸鬆軟下來,唿吸聲也逐漸平複下來。


    鍾離並未馬上停下手中動作,以他多年以來哄仙獸幼崽入睡得來的經驗而言,這個時候停下手中的動作,和把人直接叫醒沒有什區別。


    【……不知道這個畫麵為什麽總是看起來總覺得有哪裏怪怪的?】


    【怪就對了,我擼我們家貓主子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手法。】


    【我也是這樣擼我家二哈的嘿嘿嘿】


    【把自己妹妹當貓擼,聽起來更奇怪了好嗎!】


    【源琢月:我就不能是個人嗎?】


    看著源琢月睡得安穩。


    三個人見狀也十分知趣的壓低了聲音。


    楊琪略有些羨豔的望著源琢月,再看了眼沙發二三十厘米的扶手,已經凹凸不平的座位,怎麽想直接躺上去睡得不可能舒服。


    楊琪目光灼灼轉向楊玠,小聲的道:“就那個膝枕,我也想——”


    楊玠同樣小聲,卻堅定決斷的打斷了她的話:“絕無此種可能!”


    楊琪不甘的撇了撇嘴,也沒再說些什麽。


    龍思欲言又止,還是選擇小聲的向鍾離道:“我這裏有卸妝的濕紙巾,還有美瞳睡覺戴著的話很傷眼睛的。”


    她說著用好手,去摸綁在大腿上的臂包。


    卻沒想到鍾離開口低聲拒絕:“多謝你的好意,但不必了,她不需要。”


    龍思有些疑惑與訝異,訕訕的收迴了手:“啊?哦哦,好的。”


    但也沒多說什麽。


    龍思之前被源琢月抱在懷裏,與源琢月是離的最近的一個人,她動作的時候免不了蹭到過源琢月的側臉眼角。屋內的光線遠比屋外紅色的月光要更為明亮,之前鍾離給她治療手的時候,源琢月也與她離的近,並沒有看到源琢月臉上被她不小心蹭到的地方,妝容並沒有有斑駁的痕跡。


    龍思總覺得……那不太像是美瞳,也不太像是畫上去的妝。


    鍾離與源琢月不會在這個世界滯留太久。


    所以他雖然未曾展現過自己的權能,也沒有刻意去隱藏自己的不同。


    再次確定源琢月的確陷入熟睡之後,鍾離指尖在源琢月眉間輕點,隨即施展入夢之術。


    源琢月是在海浪拍岸之聲中恢複了意識。


    她一臉懵的從沙灘上爬了起來,腳下是鬆軟的細沙,藍藍的天空藍藍的海以及明亮的日光,似乎是在一個島嶼之上。


    周圍分布著一些海蝕拱橋與海蝕柱。


    是特征明顯由水流侵蝕而成的海蝕地貌。


    ……就有點個眼熟。


    源琢月環視周圍的景象,還在待機狀態的腦子漸漸運行起來,越看越覺得身邊的景象越熟悉。


    但就是莫名其妙有一種還差了點什麽的感覺。


    源琢月左顧右盼的向前走了幾步,卻突然感覺腳下踩到了一個硬物。


    她蹲下身撥開潮濕的細沙,一個海螺出現在源琢月眼前。深淺藍色相間的橫條紋,在外殼螺旋的中心有一個白色的五角星的紋樣。


    ……這不是星螺嘛。


    看著地上的星螺在看周圍的景象,源琢月靈光一現恍然大悟。


    這裏是孤雲閣!


    而少了東西正是bgm。


    她又穿越了?還是直接穿到提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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