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吃,全都有不要搶,糧食管夠,還有肉湯。”


    卓雲飛扯著喉嚨都喊得有些嘶啞了,時不時還笑罵著踢了人家屁股一腳,被踢之人本來麵上全是淒惶,全身肌肉崩緊,生怕搶不到飯,捂著屁股就跳起來,笑道:“卓捕頭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聽說你跟著平王殿下在興慶府吃香喝辣,頓頓有肉,不知我等到底有多苦。”


    他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


    “兄弟我在臨山府還算好的,隻是被胡人追殺,一路奔走,東逃西走的三日水米未進,聽說文淵府和武岩府,那可……唉……”


    “鐵兄,都過去了,平王殿下這裏,與他處不同,最是寬待百姓,隻要大家夥兒都遵守規矩,日子好過著呢,也不用擔心受人欺壓。”


    卓雲飛揮了揮手臂,望見四周都有大批大批衣衫襤褸的百姓看過來,立刻舉起木碗,敲得梆梆響。


    “別的不敢保證,至少敢保證,爾等今日還活著,咱們有一口飯吃,就不會餓著你們。現如今還在打仗,兵兇戰危的,糧食帶得雖然不太夠,但也不差伱們這三瓜兩棗。再不濟,不是有狼肉嗎?北周胡人養狼養馬很有一手,全都養得膘肥體壯,大家吃飽喝足,也不求其他,逃命的時候,能跑得快一些,不拖咱們大軍後退,也就足夠了。”


    他舉起右臂揮舞:“吃狼,昨日它吃俺,今日俺吃它,足足兩三萬頭狼,就看你們吃得下吃不下?”


    “吃狼。”


    “平日殿下吩咐,卓捕頭也說了,大家吃狼,殺胡人沒這本事,吃他們兩頭狼還是做得到的。”


    四下裏,響起一片鼓噪聲,立即引起哄堂大笑。


    臨時營盤裏,立刻就歡笑處處。


    有大批大批的百姓,特意盛了熱騰騰的狼肉,暫時也不吃,隻是跑到陳平的帳外,跪著拜上一拜,於是才心滿意足的端著碗大口吞咽起來。


    吃個飯,都給他們吃出了風卷殘雲的感覺。


    好像與碗中肉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那些悲傷,茫然,對未來的不確定,就在一頓飯的時間之內,悄悄的就消失無蹤。


    過了好一會,又有卓孟領著數十位文士打扮,麵上有著一些儒雅之氣的百姓過來拜見。


    這些人,也就是三府之地最後的風骨了。


    其他文人官員,不是死了,就是投降,有些或許追隨著靖海王麾下暗子撤離,去到了靖海軍中。


    卓孟跟著原秋曆練許久,此時在政務上,雖然還做不到遊刃有餘,大抵還是沒有多少錯漏。


    他最大的感觸就是,感覺到興慶府中,可用的文人,或者說能識字,能辦事的人員實在是太少了。


    後麵,陳平都鼓勵一些能粗淺識得幾個字的大頭兵擔任基層事務管理人員,可想而知,人才的缺口,到底大到什麽程度。


    此時找到四十多個飽讀詩書,又有著一些實際事務處理經驗的文士,他第一時間,就拉過來給陳平過目。


    “參見平王殿下,小生出身貧寒,經舅父資助,求學白鹿書院,三年前迴鄉守孝,本擬今春進京趕考,卻不防北周入侵,聽聞京師不寧,就耽擱了行程,卻沒想到,西南之地,也是一片狼狽,天下處處烽煙……”


    這個叫林允誠的書生,說起來就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自身出身來曆說得一清二楚。


    他是從城池狗洞裏逃出來的,得益於幼小時候,經常隨著隔壁二狗子出城下河摸魚,因此也算是知道一個比較隱蔽的水口秘道。


    他逃得過洗城,逃不過追獵。


    若非陳平領著大軍前來,與北周胡騎拚殺一場,救了他一命,想必也早就死在狼口裏了。


    眼前這數十位書生,大多數都是這種經曆。


    或是因緣巧合,見著北周胡騎過來,就提前躲起來。


    或是糾集著幾位鄉勇,與北周胡騎在城池巷道之中捉迷藏,間右殺死一兩個狼騎士卒,自身丟下幾具屍體,苦熬著日子。


    眼看著就要被北周人全體肅清,在山窮水盡之處,終於等來了援兵。


    陳平大軍進城,把北周胡人全都斬殺幹淨,滿街滿巷的唿喝撤離,他們也跟著出來了。


    卓孟笑道:“除了林兄、王兄他們這批文士,還有一些勇士,等著加入咱們興慶大軍呢,平王殿下可擇優選取,卑職已然看過,那批人個個都是好漢子,能殺胡人,有著血勇之氣。”


    小桌子一口一個平王殿下,說得一點也不打磕。


    陳平依稀就想起當初,幾人貓在土地廟,躲在麒麟街時的情景。


    那時的小桌子是多麽純樸純真啊,反倒是他家弟弟小凳子特別的精靈狡詐,比起他這個當兄長的,更適合於這個殘酷的社會。


    可惜的是,小凳子運氣不好,早早的就死在了北周胡人的手裏。


    而小桌子看著憨厚樸實,卻是憨人有憨福,命大福大,一直活了下來。


    此人頗有內秀,經過曆練之後,竟然把他弟弟小凳子的精明也學去了,為人處世變得老辣精明,外憨內秀,幾可獨當一麵。


    讓他來負責數十萬百姓的內政治理,竟然也處理得井井有條,不但把吃飯紮營的問題解決得很好,更是還有精力,幫著陳平大肆招募人才,也不知他費了多少口舌,許了多少大願,反正,這些前來投奔賣命的文人和武者,全都感激涕零,恨不得把這條命賣給“平王殿下”。


    有著小桌子處理政務,卓雲飛撫慰民心,逃難百姓那股天然的戾氣和鬱氣,一點點消磨不見,眼中漸漸就有了光。


    是的,流民有兩種。


    一種有如亂世之鬼,一種就是盛世之民。


    隻要能讓他們看到活下去的希望,能夠自我安慰著,昨日種種,恍如昨日死。


    明天就會更美好。


    他們咬一咬牙,就能活下去。


    還活得有滋有味,把傷痛漸漸忘卻。


    這就是陳平率領大軍所存在的巨大意義所在了。


    因為,所有流民百姓都看到了,與往日裏所見的軍隊不一樣,這支從興慶府發來的兵,那是真的敢殺胡人,能殺胡人。


    如果不相信,沿路走過,看到的兩三萬狼屍,與倒在血泊裏的形貌古怪的北周胡人屍體,可以證明一切。


    “胡人就算是惡鬼,也是正常的惡鬼,也是能殺死的。”


    “這是我們的大軍,是護著我們的……能活下來,能殺死趕跑這些兇殘的敵人。”


    所有人心裏,從來沒有哪一刻,如現在這般,相信著這支大軍。


    甚至,有些人吃著吃著,就開始暢想,等到趕跑了胡人軍隊之後,重新向官府申領一兩畝田地,說一個媳婦,也不用長得多水靈,大手大腳麵容粗礪的也可以,隻要沒了官府的盤剝,能讓自己吃飽肚子,這生活也是很好。


    有著從興慶府趕來的兵,他們聊起來,基本上就明白,在陳平的治下,那些百姓到底過著何等生活。


    聽說,糧食基本上是吃不完,遇到官老爺可以不下跪磕頭。


    隻要沒有作奸犯科,就算是進了府衙也可以昂首挺胸,與官老爺平等交談。


    還有,若是生下孩子,到了啟蒙的年紀,就會由官府統一安排地點,教授一些簡單的文字和算術,稍大一點的,更會安排學一門技藝。


    這些基本上是免費的。


    最大的好處還不是這個,田地裏的租子,比起前段時間,少收了許多稅種,但逢災年,收成不好的時間,還會由官府發下救濟糧,但凡有一人餓死,官員問責。


    “這……這……這是咱們這些泥腿子能過的日子嗎?”


    數十萬百姓,一傳十十傳百的,登時就驚呆了。


    差點就沒人想要迴去文淵三府,都想一股腦的前往興慶府。


    好在,還有人清醒的記著,現在沒有徹底趕跑北周胡人,暫時還不能沉浸在美夢裏。


    “學生有一事不明,若是人人如此寬待,遇到天災,糧食欠收,平王殿下又如何保證能有諸多糧秣,養活這嗷嗷黎庶?”


    所以說,人不能多讀書。


    讀書太多了,就會有很多想法,看得太遠了,就不太好糊弄。


    新晉幕僚林琛林允誠此時就提出了疑問。


    如今天下,不說人禍,就說天災。


    北地不是雪災,就是旱災,時不時還鬧蝗蟲。


    南邊也不安寧,動不動就連綿大雨,河堤被衝城,百姓流離失所。


    到處都有活不下去,賣兒賣女的現象發生。


    不是那些官老爺和大戶人家視而不見,實在是千瘡百孔的拆西牆補東牆的,救也救不過來。


    更有一些別有用心者,大發亂世財,瘋狂兼並土地,囤積居奇,低買高賣,把貧苦百姓的最後一絲生機,也剝奪掉了。


    至於會不會擔心,這些泥腿子揭杆而起?


    那自然是不擔心的。


    無論是改朝換代也好,是胡人入侵也罷,反正,家大業大者,終究也能找到辦法過得很好,無非就是頂層換一塊青天。


    底層那種烏合之眾,又能成得了什麽事情,無非就是在時代的潮流之中,為王先驅,統統淹死罷了。


    “人不狠,站不穩,林兄弟,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就算是天災年代,這天下的糧食真的很少嗎?為何每次改朝換代之後,就能很快迎來太平盛世,糧食多得十年也吃不完?”


    陳平笑眯眯的問道:“遠的不說,就說東木軍和七煞軍,打破了三個糧倉,劫掠地方,富得簡直流油。


    聽說,他們的糧食不但可以吃上十年,還可以燒著玩。與虎威龍驤兩支大軍交戰其間,單是燒糧的舉動,這幾支大軍就已經燒掉了數百萬石之多。


    可他們從來不擔心糧草,你說,這天災時期,到底是真的沒糧了,還是假的沒糧了?”


    “這……”


    林允誠無言以對。


    他看到了民生疾苦,也覺得有些事情都是天經地義。


    卻完全沒想過,有些人把糧食堆在家裏,十輩子都吃不完了,寧願爛掉,也不願給泥腿子多吃一點,有什麽不對。


    ‘這個天下,是沒糧食嗎?是真的窘迫到非得餓死人嗎?’


    ‘當然並不是如此。’


    無非就是一個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不公平罷了。


    當然,這個世界,從古至今,從來就沒有公平過。


    就算是陳平,也不奢望把自己的治下,打造成一個絕對公平所在。


    他能保證的,就是最簡單的一點,別讓人餓死了,給人一點希望。


    沒糧很好辦,“借”就是了。


    借不到怎麽辦?


    你以為這些大軍練著玩的嗎?


    ……


    “道路,我但行我道。”


    陳平與這數十位文士逐一談了談心,安排一些事務下去,就陷入沉思之中。


    見一見這些百姓,安排小青鳥飛迴興慶府,並派出五騎快馬,分由五路送信迴返,調派後方大軍前來,準備於原野之間布下大陣。


    是的,經由先前與北周胡人突襲一戰之後,他覺得時機成熟了。


    並不需要在興慶府地界一直等著對方攻到,而是可以把戰場放到前麵,以攻為守。


    當然,最重的原因,還是陳平已然開始找到自己的道路。


    對於形成自身領域,突破合一境大成境界,有了足夠的把握。


    “小月兒,你在旁邊護法,我有了一些領悟,需要好好修練一會。”


    現在的花臉兒,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怯怯縮縮,整日裏劃花自己一張臉才能保得安全的弱女子。


    論及戰力來。


    就算是把身邊這些將領全都算上,連秋葉真人和長風真人也算在裏麵,除了陳平本身之外,就要數到姬明月小姑娘了。


    她的修為很古怪。


    陳平甚至認為,單純是在天心明月劍這門劍法的造詣上麵,就連自己也不一定能比得上這小姑娘。


    好像那特殊的體質,對於這門劍法有著天然的加成。


    明明力量不是很大,修為也不夠渾厚,但是,出手之時,卻是能夠天然的窺見弱點,以弱勝強。


    陳平甚至懷疑,一般的合一境,就算是達到極意化神第三境界的合一大宗師,也不一定能短時間之內把她拿下。


    一不小心,還會被她跨越兩個境界,越級給打了。


    因此,讓她護法在旁,自己很放心。


    至於是不是起心探究一下姬明月身體的秘密,這完全沒必要。


    就算是這小妮子不是在練武,而是在修仙,也是她的機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秘,就算是再親的關係,也不需要把所有的隱私都擺出來。


    就如自己腦海裏的蠶寶寶,自己就沒有向任何人說起過。


    以己心度他心。


    己所不欲,勿施予人,如此而已。


    “好咧,七哥你就放心吧,我省得。”


    就如以前那許多個日夜一樣,陳平盤膝打坐,花臉兒會坐在一旁,靜靜低垂著腦袋,細細想著一些事情。


    不過,這一次,陳平卻能感覺到,與往昔不一樣的情況。


    一縷幽涼如水般的能量,向著四麵八方鋪陣,直達五十餘丈方圓,以姬明月為中心,任何風吹草動,都映入心中。


    他仿佛有一種錯覺。


    頭頂懸著一輪明月。


    心底無比靜謐安寧,就連腦子裏轉動的念頭也快了一些。


    ‘竟然無師自通的自行領悟了領域雛形嗎?小老妹這靈性,簡直是讓人驚歎啊,我修練得再慢一點,說不準還會被她給彎道超車了。’


    腦子裏閃過這個念頭。


    陳平心裏嘖嘖驚歎著,心靈重新恢複活潑靈性,一縷青色光輝在身上盈盈亮起,隨著絲絲縷縷灰黑霧氣從骨髓血肉中一一抽離,他肌肉骨骼上麵的裂紋一點點消失。


    過了大半個時辰之後,隨著最後一絲霧氣,在青木長生功的驅離之下,終於清除幹淨。


    氣血重新轟鳴,筋骨沒來由的就發出鏗鏘金玉聲響。


    凝神聚氣,血罡洪流,劍意灌體。


    身體恢複完好,神完氣足。


    正是最好的提升時機。


    想到這些日子在興慶府各府縣之地實施的細則,再想到先前所見百姓臉上的笑容,陳平心中若有明悟,心念微微一動。


    “提升。”


    1024點劫運值,轟然燃燒。


    化為冥冥之中的奇異規則力量,浩浩蕩蕩匯入心田。


    一時之間,自身所思所想,所學所識,全都擰成一股,開始升華推演。


    對真罡琉璃身,以及運轉變化之間的種種延伸方向,就有了一些無比珍貴的思路。


    “劍罡同流,並不僅僅隻是一門武技,而是對力量的一種獨特探索。”


    “氣血玄罡,與真氣凝聚之道,其實同樣是一種力量的組成,劍氣攻擊,又何嚐不是力量的另一種外顯?


    萬法同歸,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這血罡、真氣、劍意,全都融合一體,溯本歸源,化為最本質的一股力量。


    這股力量,不分屬性,不論出處,存於天地之間,而又高於天地之上。隨著對力量本質的一點點參悟,明悟到規則,看到真實,這就是超脫之路。”


    隨著劫運點的瘋狂燃燒。


    陳平仿佛又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地點。


    隻記得自己經曆了炎寒酷暑,冬去春來,不知過了多少年,他霍然一醒,心裏無數領悟化為珍珠般串聯了起來。


    看到的,再非原來的天地,力量的組成也發生了巨大變化。


    “我所立處,當有花開。”


    轟……


    地麵微微一震。


    方圓百丈,地麵冒出細芽香草,有橙黃潔白絢紫粉紅的細小花朵一一綻開……


    心念動處,天地元氣蜂湧而來,由一種不知名的力量運作之下,萬物生長向陽。


    竟然於一片芳草地上,開出滿地鮮花。


    “好美。”


    姬明月在一旁收了劍,看得眼睛都直了。


    四周眾人低聲嘩的一聲驚歎,又強行按捺住心中震撼,不敢出聲相擾。


    “我所立處,萬物蕭殺。”


    心念再次一變,百丈之內,朔風如割,冰雪嚴寒撲麵而來,鵝毛大的雪花片片飛舞著,大地結上冰棱。


    陳平麵上若有所思,突然就展顏一笑。


    再次念道:“我所立處,當盛世繁華。”


    隨著一聲劍鳴。


    眼前鮮花消失,冰雪融化,光影變化著,就顯現出萬家燈火,錦繡山河來。


    再看這百丈空間之內,就像是看到了無數百姓忙碌勞作,看到了市井之間,人聲鼎沸,歡聲笑語。


    又看到了四周山河秀麗,田連阡陌……


    等到再去細看之時,所有光影都消失不見,隻餘荒草萋萋,草葉上麵還殘流著血汙和蹄印。


    好像先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而在陳平所立之處,一道水桶般大小的星光巨柱,轟隆隆降下,隱隱聽到他身體內部轟鳴激蕩之音,直直過了三炷香時間,才開始平息下來。


    “開了一百零八竅神竅,雙膀一晃,能有四十餘萬斤力,單純的力量增長,攻擊力增加,倒是題中應有之意。


    關鍵的是,真罡琉璃身達到大成之後,無垢無塵,清淨明澈,心神延伸,明悟道路,我已經能夠生成心靈領域。


    雖然仍然比不上杜蘭神師合一境圓滿境界的心靈修為,領域化為真實。但我終歸是有了領域,以這錦繡山河真意抵消其生死榮枯之意,短時間之內,也能拚一拚領域力場。”


    想到先前一戰,自己被對方的領域壓得死死的,隻能憑借本身的氣血力量硬拚,陳平眼中就閃出一絲寒光。


    “這一次,壓不住我的武意,就是你的死期。”


    陳平默默的估算了一下自身實力與對方的差距,心下大定,轉首問道:“小月,可有探馬迴報,崔虎臣調兵前來,可有啟程?”


    “探馬沒有那麽快,倒是小青帶迴了書信。”


    小青鳥飛得快,又是陳平隨時帶在身邊的靈寵,興慶府高層全都認得。


    它一來一迴要不了多長時間,半個時辰就把消息帶迴來了。


    姬明月遞上一封信,陳平迎風抖開,一眼掃過,麵上露出笑容。


    “騎兵先行,這樣也好,有著四萬五千騎組成七星北鬥陣,也不輸與宇文召那萬獸吞天大陣,已堪一戰。”


    至於隨後緩緩趕到的步卒與糧草,倒也不是沒有用處。


    與北周這一戰,事關重要,關係到國運之爭。


    陳平卻仍然沒有忘記,在自己大軍之側,還有著二十萬騎步靖海軍。


    靖海王其人,有時看起來很自大,有時看起來又很謹慎。


    他是不敢正攖北周胡騎之鋒,但是,卻不見得不敢偷襲攻打自己麾下兵馬。


    人心,就有這麽奇怪。


    不能不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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