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浩對於這個可能造成自家女兒昏迷的罪魁禍首並不待見,但大家同朝為官,謝之浩也不能直接撕破臉。


    謝之浩語氣冷漠道:“李大人,請吧。”


    李禾苦笑,一開始上門還是賢侄,現在就是李大人了。


    李禾拱手致歉:“謝大人,不管什麽情況,下官都會一力承擔。”


    謝之浩不願理他,甩甩袖子走在前麵,帶著李禾去了皇相寺住持暫住的屋子。


    李禾推門,堂屋坐著一位身穿僧服閉目不語的僧人,李禾將門關上,雙手合十。


    “大師。”


    圓慧睜開眼,衝著李禾念了一句佛號,隨後說道:“貧僧法號圓慧,李施主有禮。”


    李禾沉默點頭,走到一旁坐下,問道:“聽謝大人說圓慧大師想要見我一麵。”


    圓慧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禾,但奇怪的是,李禾並不覺得被冒犯。


    圓慧的目光十分包容,即使麵前的是朝廷命官,他也跟看待路邊的花花草草是一樣的態度。


    圓慧又念了一聲法號,說道:“施主的命格一說我已從謝施主口中聽聞。我雖比起悟明大師有所不及,但也是能看出一二的。”


    “圓慧大師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圓慧又念了一聲佛號,說道:“還是請謝施主一同聽吧。”


    沒一會兒謝之浩就匆匆趕了過來,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謝之浩:“怎麽樣,大師,可有解決之法?”


    “阿彌陀佛,生死相依,李施主與謝施主的女兒並不相配,還是解除婚約為好。”


    謝之浩臉色難看,這婚約雖不是陛下親口許下,但要解除談何容易。


    李禾見謝之浩臉色難看,說道;\"謝大人不必擔憂,此事我會向陛下稟報,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謝之浩的臉色這才緩和許多,圓慧見事情說的差不多了,念了一句佛號道:“謝施主的女兒至今昏迷不醒,想來身邊還有李施主贈予之物,隻要拿走,便萬事大吉了。”


    圓慧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謝之浩將圓慧送走,沒一會就將李禾送給謝婉的蓮花簪子送了過來。


    這個簪子是李禾私下送給謝婉的,並未在謝家人麵前展現,被謝婉珍之重之的放在了妝龕的最底部,還是謝婉的貼身丫鬟想起的。


    李禾什麽都沒說,將簪子收了迴來,準備找好時機跟景平帝請罪。


    當夜謝婉就醒了過來,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什麽也沒說,隻是一個人默默的在屋內流淚。


    正當李禾準備找準時機跟景平帝說這件事的時候,景平帝突然宣布開大朝會,積壓了幾個月的私瞞礦產案終於要解決了。


    隻是讓李禾沒想到的是,上朝的第一天,戶部尚書柳懷芳就被景平帝勒令迴家反省,一應事務由戶部左右侍郎暫代。


    柳家強買良田是真的,也確實有兩千餘畝,柳家旁係逼人致死也是真的。


    聽著刑部員外在大殿之上一樁樁的念出柳家的罪行,柳懷芳什麽都沒說,隻是將官帽脫下認罪。


    柳懷芳匍匐在大殿上,聲音顫抖:“陛下,老臣有罪,老臣管教不力,致使族人犯此逆天大罪,請陛下嚴懲。”


    景平帝沒有說話。


    兩千畝地多嗎?


    多,


    也不多。


    可這朝廷上上下下哪一個是幹淨的?


    景平帝心知肚明,這是那些官員的最後一次反撲,若將柳懷芳打成罪人,那一個罪人主理的案件怎麽會是真的?


    此時景平帝心中也有些惱怒,這不是在拉柳懷芳下馬,這是在打他的臉!


    柳懷芳什麽時候都可以下台,唯有這個時候不行!


    就在景平帝沉思的這個功夫,大殿裏又站出來了許多官員,有為柳懷芳叫屈的,也有讓景平帝嚴懲的。


    “陛下,柳懷芳身為戶部尚書,卻縱容族人兼並良田害死良民,必須嚴懲!”


    “是啊陛下,若是今日不嚴懲,那豈不是會有更多人有樣學樣,那以後朝廷豈不是貪官汙吏橫行?!”


    “陳大人!你這話就嚴重了吧!這些事情柳大人並不知情,分明是柳氏一族私下裏自己做的,柳大人頂多是一個監管不力,怎可都怪在柳大人身上!”


    “王大人,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難道那柳氏旁支強逼王家五口人冬日凍餓而死不是靠著柳大人的勢嗎?”


    \"嗬!柳大人遠在京城,怎麽能管住老家族人為非作歹?難道陳大人就能管住嗎?要不要下官奏請陛下陛下讓皇城司也去陳大人老家查查嗎?\"


    “你,你,你,你無賴!”


    “是你先強詞奪理的!”


    底下眾人吵得不可開交,站在最前麵的內閣成員卻一言不發,就連四位皇子也沒參與。


    他們都清楚,礦產案沒結束之前,柳懷芳是不會倒下的。


    李禾靜靜縮在大殿角落,看著前麵跪在大殿中央的柳懷芳,心中不住擔憂。


    柳公難道躲不過去了嗎?


    就在這時,景平帝身旁的王繼偉尖聲高喊:“靜~~~~!”


    等到大殿眾人都安靜下來,景平帝看著底下眾人說道:“柳懷芳停職查看,手上一應事務由左右侍郎接手,退朝!”


    景平帝說完便直接走了,速度之快連想提出異議的大臣都沒來得及張口。


    朝會結束,柳懷芳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隊列中的盛保麟見狀趕緊上前將自己的嶽丈扶起。


    方才朝堂上盛保麟並沒有站出來,這是柳懷芳跟他提前商量好的。


    柳家跟盛家必須留一個人在朝堂,這樣才不會閉耳塞聽。


    站在最前麵的三皇子景彥趕緊過來攙扶柳懷芳,被他輕輕掙開了。


    柳懷芳苦笑;“殿下,老臣罪人之軀,怎敢汙了殿下的手。”


    景彥一臉關切道:“柳大人這是何意,本王知道你是為奸人所害,父皇一定會為你洗清冤屈的。”


    柳懷芳在盛保麟的攙扶下拱手彎腰:“謝殿下垂憐,隻是老臣年紀也不小了,這一次正好能多休息幾天。老臣身體不適,要先行告退,還請殿下見諒。”


    柳懷芳說完之後就在盛保麟的攙扶下慢慢離開大殿,景彥站在原地看著離去的兩人神色晦暗不明。


    在大殿末尾的李禾見自己師父走的小心,想上前攙扶,被盛保麟一個眼神嚇退,隻好默默地退了下去,等到他們離開才在後麵不遠不近的跟著。


    大皇子景衡看到老三吃癟,忍不住出聲嘲笑:“看來柳大人不買你的帳 啊老三!”


    景彥似是毫無所覺,表現得一片溫涼,笑著道:“大哥這是什麽意思,我隻是關心柳大人罷了。難道大哥心裏是這麽想的嗎?三弟我可是一點私心都沒有啊!”


    大皇子景衡冷哼一聲,直接甩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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