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護教軍麵對夜襲的反應似乎比預估的還要遲鈍一些,甚至不少武將都陷入了手足無措的境地,士卒更是亂糟糟的,絲毫沒有高階軍隊應有的風采。


    雖然護教軍一直以鮮卑頂尖軍隊自居,最低五階的士卒階位似乎也能當得起這個稱唿。然而,有一個無可反駁的事實——護教軍已經幾十年未參與過真正的戰爭了,從將領到士卒,幾乎都沒有實際戰鬥經驗!


    就如同大漢專職守衛皇宮的禁軍一般,享受最高的待遇,最好的裝備,配備最優秀的士卒,但皇室禁軍幾乎從來不會真的上戰場。


    沒有真正經曆過血戰的軍隊,與黑甲玄騎這種踏著屍山血海一步步爬上來的軍隊有著本質的區別。


    另外,這段時間火祭祀的集權工作清洗了很多有真正戰鬥經驗的將領,這種清洗行為的直接後果就是護教軍麵對突發狀況時反應速度大幅下降,甚至出現了混亂、茫然等高階軍隊不應該存在的情況。


    夜色之中,護教軍根本就分不清敵軍具體是多少人,柳毅帶領的突襲軍團完美的完成了任務,整個護教軍大營處處都是喊殺聲,火焰在各個角落騰起,似乎敵軍遍布整個大營,但少部分組織反抗的鮮卑將領們卻又無法找到真正的敵軍。


    在護教軍一片混亂的時刻,秘密圍攏上來的平州遠征集團也放棄了隱匿,全力突進。


    僅僅一刻鍾後,速度最快的黑甲玄騎軍團已經兵臨城下。


    望著還在混亂中的護教軍大營,商戢嘴角流露出笑意,輕笑道:“柳將軍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接下來就看我們的了!”


    說完,取出無名神槍,高喝道:“將士們,殺敵!”


    “殺敵!!”


    四萬大軍齊聲而喝,聲震長空,氣勢如虹!


    鮮卑護教軍營地東營門,負責駐守的一位鮮卑千人將本打算率領將士驅逐外敵,但又害怕自己出兵之後中了敵軍調虎離山之計導致營門失守。


    營中一片混亂,派去請示的士卒到現在還沒迴來,上級也沒有明確的指令下達,心中糾結萬分!


    然而,現在他不用糾結了,因為商戢來了!


    一千守衛營門的士卒麵對四萬黑甲玄騎,戰鬥結果不言而喻。幾乎沒對黑甲玄騎造成什麽困擾,頃刻之間一千守門士卒就被消滅。


    四萬人分成三部,左右各一萬人,向兩側進軍,消滅或者俘虜任何見到的鮮卑軍士卒。而商戢則親率剩下的兩萬人,直撲敵營中軍帥帳。


    戰爭形勢與當初商戢還是一個小小的營司馬時突襲鈳壑氏鮮卑那一仗如出一轍,唯一的變化就是兵力更多了戰力更強了!


    對了,還有一個變化就是商戢不再是孤軍奮戰了。太史慈、趙雲、劉猛分別從西南北三個方向包抄過來,後麵還有蘇桓與郭彪率領預備部隊準備追擊逃出包圍圈的殘敵。


    當初的那一戰純粹是被逼無奈下的軍事冒險,以數千人的兵力去突襲一個十幾萬人的大部落,雖然最終成功了,但這成功背後的僥幸成分到底有多少商戢比誰都清楚。


    而今天這一戰,將會是一場毫無疑問的殲滅戰!


    兵力持平,綜合戰力全麵超越,武將實力全麵超越,又占了夜襲的便宜,這一戰的重點不是怎麽贏,而是贏到何種程度!


    不能全殲敵軍,自身陣亡超過一萬,如果同時具備這兩典,那今夜這一戰後商戢就需要自我檢討了。


    “怎麽迴事?到底怎麽迴事?情況打探清楚了嗎?”火祭祀在大帳中焦急的走來走去,眼中全是慌亂之色。


    雖然他是十二主祭祀之一,雖然他是目前護教軍的最高統帥,雖然權術手腕嫻熟,但這並不難掩飾他缺乏實際領兵經驗這一重大缺陷。


    柳毅發起突襲時,他和他的手下一樣都在拉攏人——有些中立派係的主祭祀地位崇高,必須他親自出麵才能體現誠意。


    兩人相談甚歡,初步達成協議之時,突然隱約間聽到喧嘩聲,然後喧嘩聲越來越大,再之後火祭祀就明白了,這那裏是什麽喧嘩聲,這分明就是廝殺聲!


    再之後,很快就有人前來迴報,遭到了敵軍夜襲。至於敵軍人數,目前戰況如何,己方采取了哪些措施等詳細信息,探子一概不知。


    堂堂護教軍統帥,此時如同瞎子一樣,隻能不斷的派人去打探消息召集各部將領和各位主祭祀,應對措施甚至還不如一位普通將領。


    “大人,大人,不好了!”


    正在焦急等待的消息的火祭祀聞言頓時一個激靈,卻見一位渾身是血的鮮卑士卒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邊跑邊喊。


    “怎麽了?”


    “大人,諾蘭大人戰死,負責抵禦突襲的五千精銳軍隊潰敗!”


    “什麽?諾蘭死了?”火祭祀聞言身體晃晃了,蹬蹬蹬的連退三步。


    諾蘭是他的親軍統領,平日裏負責保護他的安全。大亂之後火祭祀第一個想起的就是諾蘭,立即派遣他率領五千精銳軍隊前去迎敵。本想著即使諾蘭不能將外敵驅逐出去,也能拖延時間以供更多軍隊調動。


    誰曾想在這麽短短兩炷香的功夫,被寄予厚望的諾蘭就這麽戰死了。


    聽聞諾蘭戰死,大廳中不少人也立即色變,心中依然打起了退堂鼓。


    “大人,敵勢慎重,如今形勢不明,末將以為祭祀大人應暫避鋒芒,以待來時!”一位鮮卑武將出列,恭聲說道。


    “退?誰敢言退?來人,把這膽小如鼠動搖軍心之輩拉出去砍了!”


    就在火祭祀猶豫著是不是真的撤退的時候,帥帳大門被人打開,風祭祀一身戎裝大步踏進來,對著剛才發話的武將怒目而視。


    “額,風祭祀,我……我隻是但有火祭祀安全……”


    武將被風祭祀怒視,頓時心頭一顫,期期艾艾的說道。


    “哼!”風祭祀冷哼一聲,轉身對著火祭祀一抱拳,冷聲道:“一小撮敵寇進犯,我堂堂二十多萬大軍,豈可不戰而逃?火祭祀,你身為大軍統帥,理應身先士卒鼓舞士氣,一舉消滅作亂敵軍!”


    “請火祭祀身先士卒,消滅敵軍,我等皆願附尾翼!”


    風祭祀話音剛落,與他一同進帳的十多名戎裝武將起身大吼。


    火祭祀臉色陰沉下來,悄悄瞧了眼帥帳,發現即使自己的親信中都有不少人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風祭祀……”


    “軍情緊急,還請火祭祀立即行動!”


    火祭祀還欲說話,卻被風祭祀直接打斷。


    火祭祀臉色更加陰沉了,看著滿臉慷慨激昂之色的風祭祀,火祭祀知道自己犯了輕敵的錯誤。


    風祭祀在以往都是給人一種莽撞激進的形象,火祭祀本以為他是個容易對付的莽夫,但今日這一幕讓火祭祀明白了,能成為十二主祭祀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


    開始時火祭祀還好奇最為激進的風祭祀為何到現在還沒來,原來人家已經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糾集了黨羽,準備趁機逼宮!


    鮮卑人,確切的說是草原人最重勇武,如果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直接跑了,別說中立派了,即使是火祭祀直屬派係的人都可能拋棄他。一旦跑了,也就與大祭司之位徹底說拜拜了。


    不過……身先士卒是那麽簡單的嗎?


    “火祭祀,你如此猶豫,焉有鮮卑男兒雄風?如果你不敢,那就交出統帥帥印,本祭祀親自領兵消滅外寇!”


    “不敢”這二字一出,大帳中頓時為之一靜。一個失去了膽量的鮮卑人即使連最低級的士卒都不配當,更何況是護教軍統帥這樣的職位了。


    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火祭祀,等待他的反應。


    火祭祀將指關節捏的發白,恨不得直接生吞了風祭祀。


    深吸一口氣,火祭祀冷然一笑,高聲道:“來人,為本大人著甲!”


    眾人呆了一秒鍾,侍衛當即反應過來,連忙將火祭祀的甲胄取來。


    “風祭祀言之有理,本將決定親率大軍平定亂軍。諸位皆我薩滿教之中流砥柱,本將希望在此危難時刻諸位能貢獻出自己的力量。誰敢臨陣脫逃,本將必斬之!”


    說著,火祭祀陰惻惻的看了眼眾人,話裏的意思很明顯——老子都被逼身先士卒了,你們難道還想跑?


    風祭祀詫異的看了眼火祭祀,心中微微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火祭祀在最終關頭竟然還有這種勇氣。


    “火祭祀說笑了,堂堂鮮卑男兒,豈有不戰而逃之輩?今夜誰敢言退,引弓之民共誅之!”說著,風祭祀拔出腰間寶劍,狠狠插在麵前的矮桌上。


    雖然心裏恨得要死,但火祭祀承認,聽了風祭祀這句話,他心中竟然突然湧現出一股戰天鬥地的豪情,似乎營外的敵軍也就那麽迴事了。


    “諸君,備戰,殺敵!”


    一片慷慨激昂聲中,護教軍陷入了全軍覆滅的命運之中。


    很多時候領袖身先士卒能大幅度提升軍隊鬥誌,甚至會起到反敗為勝的神奇作用。但也有些時候,領袖親自出戰會導致截然相反的結果,比如說——土木堡之變。


    而此戰,護教軍顯然屬於後者!


    風祭祀絕對想不到,他那一番言論將護教軍逼上了絕路。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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