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麽不忘了我?


    這句話反複迴蕩在顧西涵耳邊,她心痛難當,像是碎成了千片萬片,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跑出那個房間的。


    她聽見卓擎煜追出來在身後急聲喊她,可是她已經沒有勇氣再停下來麵對他近乎冷漠的迴應膪。


    她跌跌撞撞地跑前跑,連電梯都沒按,直接跑樓梯莢。


    旋轉式的樓梯下了一層又一層,像是沒有盡頭的十八層地獄。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看到出口,一個正在搞清潔的大媽聽見聲音迴頭看了眼,被她披頭散發臉色蒼白的樣子嚇得都傻住了,以為是看到鬼。


    顧西涵視若無睹,神情茫然地從出口出來遊魂一樣穿過酒店大廳走出去。


    “桃桃!”


    在顧西涵走樓梯後改乘電梯下來的卓擎煜在她快走出大廳時終於趕到喊了一句,而顧西涵的反應走得更快了,最後還跑起來。


    酒店門口就是車來車往的主幹道,卓擎煜見她沒頭沒腦的蒙著頭往前跑,心驚了一下,也快步跑了出去。


    “桃桃!”


    他邊喊邊追,可他越追顧西涵跑得越快。


    耳邊喇叭聲陣陣,車流如潮,顧西涵嬌小的身影衝入車潮中很快被淹沒。被她的舉動嚇得急刹車的司機從車窗口探出頭來大罵,她渾然不覺,渾渾噩噩的仍繼續往馬路對麵跑。


    公交車道上一輛雙層巴士沒注意到橫穿馬路的顧西涵,絲毫沒有減速停下來的意思,徑直往前衝來。


    眼看一場車禍要發生,周遭急刹聲尖叫聲此起彼伏,卓擎煜失了魂一樣衝過去及時拽住顧西涵一條手臂用力將她拉了迴來。


    因為用力過猛身子踉蹌了一下往後退了小半步,身後一輛路虎的車身堪堪擦過他西裝外套的一角,之後世界像是靜止了,所有路人都屏息望著站在車潮中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卓擎煜和顧西涵,好一會才陸續散去。


    顧西涵還在大口喘氣,可是她目光呆滯,像是被嚇傻了一樣,卓擎煜本來因為她的任性險些鑄成大錯而怒不可遏,可是看她這樣又不忍心責罵,那些訓斥的話到了喉嚨口又咽了迴去。


    他牽著她的手往迴走,顧西涵機械的任他牽著,直到被他帶到他的車上,她才緩過神來,想起自己剛才失心瘋一樣的舉動後怕不已,一下就哭了出來,像個被嚇壞的孩子嚎啕大哭。


    卓擎煜剛發動引擎,見狀傾過身來輕拍她的背安撫:“沒事了,別哭了。”


    他越是這樣安慰,顧西涵越覺得淚意難止。


    她撲到他懷裏,雙手揪著他胸前的襯衫哭得肝腸寸斷。


    卓擎煜抱著她像哄孩子一樣哄著,他以前也這樣哄君君和睿睿,可畢竟顧西涵不是他們,她不是他可以用玩具或者美食能夠哄得住的。


    他知道她要的不是玩具也不是美食,而是他。


    可是他無能為力。


    倒不是完全對她沒那種意思。其實昨晚猜到她對自己或許動情時他多少還是有些心動,可能是因為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喜歡膩著他,讓他有種被需要的滿足感;又或許是因為她在某些方麵和藿岑橙有些相似;也有可能就是因為她是她,在和她相處的過程中,他對她產生了那樣的感情……但不論是哪種原因,都不足以讓他答應迴應她的感情,因為他不愛她,就算是喜歡,那也不是愛,他不會那麽不負責任的因為喜歡而接受她全心全意的愛,這對她不公平。


    等到顧西涵終於哭得筋疲力盡昏睡過去,他才把她安置好開車離開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他想送她迴去,又怕這個時候會遇見顧西辭,想來想去,最後把車開往自己住處的方向。


    途中李助理打來電·話,提醒他十一點多有個記者招待會。


    迴到住處,徑直抱著顧西涵下車。


    芬姨瞧見這一幕楞了一下,卓擎煜卻麵不改色抱著顧西涵上樓。


    把她抱進一間客房放到床上,下樓來吩咐芬姨等她醒來給她弄些清淡的飲食,然後才離開。


    ——————————


    顧西涵醒來有些意外卓擎煜會把她帶迴他住處,她想起自己告白被拒絕又險些造成車禍的事,心裏難堪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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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一眼見到蒲恪賢便從此為他著迷後她以為自己是愛上了他,直到愛上卓擎煜,她才知道,她對蒲恪賢隻是少女懷春的迷戀,而對卓擎煜才是刻骨銘心的愛戀。


    所以在哥哥反對她和蒲恪賢在一起時她雖然也覺得難過、痛苦,但從未覺得痛側心扉,可是愛上卓擎煜以後她嚐到了痛徹心扉的滋味,尤其在他說那句‘那你為什麽不忘了我’時,她肝膽俱碎。


    以前總覺得電視上那些女演員傷心到極致時咬牙切齒的嚎啕大哭太過做做,現在才感同身受,原來真的很痛。


    去浴室洗漱時看到鏡子裏雙眼哭得紅腫的自己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十足一個女鬼。


    她忍不住又想哭,長這麽大還從來不曾這樣狼狽,一個卓擎煜,讓她的世界天翻地覆。


    洗過臉把頭發梳成一個馬尾綁在腦後,又整理好身上的小洋裙確定沒那麽嚇人了她才下樓去。


    芬姨算好時間給她煲了湯,可是她這麽難過根本就吃不下任何東西。


    “顧小姐,是卓先生特意吩咐我做的,你多少吃一點吧?”芬姨把飯菜端到餐桌上後勸她。


    顧西涵搖搖頭,她現在隻想躲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去把自己藏起來與世隔絕。


    她從卓擎煜的住處出來,漫無目的的走了很長一段路,被夏日裏三十七度的高溫炙烤得快脫水了才招手攔下一輛的士迴金海灣。


    剛上車,手機就響了。


    電顯蒲恪賢。她接通,蒲恪賢的聲音傳來:“怎麽樣?計劃成功沒有?”


    她閉上眼,有氣無力的迴他:“他拒絕了。”


    那端沉默半晌,她幽幽的聲音繼續:“我真是自取其辱,明知道他心裏有人還傻傻地去告白。”


    “你別這樣,別灰心,你現在在哪?”


    “迴家的路上。”


    “我大概還要忙兩個小時,到時候我去你家接你,晚上——”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你……不會做傻事吧?”蒲恪賢擔憂的口吻。


    顧西涵額抵著車窗歎息:“你放心,我已經做過一次傻事,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已經做過一次傻事?什麽意思?”


    “沒什麽,就這樣吧,再見。”


    她掛斷電·話,迴到金海灣也不管管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迴房洗了個澡便又倒頭繼續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時窗外已是燈火闌珊。


    她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使不出半分力氣,喉嚨又幹又癢,眼睛也像是冒火一樣幹澀得發疼。


    她費力的抬手去摸了下額頭,好像是發燒了,可是她不太定得出來,隻是覺得不舒服。


    一動不動的躺了會,昏昏沉沉又快要睡著了,她隱約有些恐懼,怕自己又一覺睡過去會醒不來,忙掙紮著爬起來,想打電·話到樓下去讓管家送自己去醫院。


    這時她的手機響起,鈴聲在寂靜的夜空裏顯得格外突兀刺耳。


    電·話還是蒲恪賢打來的,半個小時後他人已經趕到金海灣。


    顧西涵渾身燒得像塊烙鐵,送去醫院時連意識都模糊了,醫生說再晚一點送來估計腦子都會燒壞。


    一起來醫院的管家自責不已:“小姐中午迴家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可是她什麽都沒說我也不好問,後來到了晚飯時間也沒見她下樓,我真該上去看看,否則也不會弄得這麽危險。”


    蒲恪賢雖然也不知道顧西涵怎麽會突然高燒,但他猜應該多少和告白被卓擎煜拒絕有關。


    他覺得很有必要讓卓擎煜知道顧西涵因為他的拒絕弄得身心俱傷,雖然卓擎煜有權利不接受顧西涵對他的愛,但是他怎麽忍心這樣對一個愛他的女孩?


    他掏出顧西涵的手機,這是他抱她下樓時一起拿的,因為怕出什麽事聯係不上顧西涵的家人。


    避開管家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後找到卓擎煜的電·話撥過去,電·話響了五六下都沒人接聽,終於在重撥響過第五聲後電·話接通了。


    “請問是不是卓先生?”不等電·話那端的人開口他便問。


    那端靜默了幾秒才有迴應:“我是。”


    “卓先生,很抱歉這麽晚打擾你,我是蒲恪賢。”


    “蒲先生找我有什麽事?”


    “顧師妹在醫院,不管你現在有沒有時間,請你立即過來一趟。”


    “她為什麽在醫院?”卓擎煜原本平靜的聲音變得急切。


    “你來了不就知道了?”蒲恪賢說了醫院地址便掛了電·話。


    其實他也不知道卓擎煜會不會來,肯定的是,如果卓擎煜不來,那他不論如何都不會再勸顧西涵堅持這份感情。


    最終卓擎煜還是來了,而且是在很短的時間,出現在蒲恪賢視線時神色也顯焦灼,尤其步伐匆匆,並不是蒲恪賢想象中的那麽冷漠。


    “桃桃呢?她怎麽了?”一走近,卓擎煜便問。


    管家認識卓擎煜,不等蒲恪賢開口就說:“卓先生,小姐高燒四十一度,送來醫院都已經意識模糊了。”


    高燒?卓擎煜怔了怔,懸高的那顆心卻稍稍緩了緩。


    他聽蒲恪賢說顧西涵在醫院時還以為她做了什麽傻事,所以立即趕來了,途中還闖了幾個紅燈並險些和一輛大貨車撞上。


    蒲恪賢察言觀色,見他並不是對顧西涵的事無動於衷,於是找個借口支走管家,等他走遠了才開口:“卓先生,我知道我沒權利幹澀你和顧師妹之間的事,可是她真的很在乎你。我希望你不要那麽殘忍的一下把她打入地獄,先給她點時間等她緩過來了再讓她自動放棄。畢竟她還小,又是第一次愛人,我怕她會支撐不住發生什麽意外。”


    卓擎煜看他一眼:“據我所知,她第一個愛上的人是你。”


    “她隻是暗戀過我,並沒有愛上,否則她也不可能會愛上你,而且還愛得這麽刻骨銘心。”


    卓擎煜皺眉,卻沒再說什麽。


    “我想她醒來最想見到的人應該是你,那就麻煩你留下來照顧她了。”


    不再多說,蒲恪賢話落便走向電梯口。


    卓擎煜望著病房裏進進出出的護士,良久才歎息一聲。


    掛了五瓶點滴,快淩晨四點了顧西涵的體溫還是居高不下。卓擎煜都記不清護士進來測了多少次體溫,一直都是在三十九度和四十度徘徊,把顧西涵那兩片原本粉色的唇燒成了鮮豔的胭脂紅。


    卓擎煜坐在床邊一直握著她的手,她的手也像是根燒紅的烙鐵,握在手心裏有些灼人。


    護士讓他每隔一段時間就喂顧西涵喝一次微溫的淡鹽水,可是昏睡的顧西涵一點也不配合,大概是燒得難受,她牙關緊咬,根本就沒辦法喂她喝。


    最後是他坐到她身後去抱著她,輕聲哄著她張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聽到了,總之他每次都是要靠這個辦法才能讓她喝一些淡鹽水進去。


    他照顧她一夜未眠,七點多李助理打電·話來,還沒開口他就讓李助理先延後今天的工作行程。


    快九點時顧西涵的體溫終於降到三十八度,卓擎煜抱著她就像是抱著個大火爐,也出了一身汗。


    雖然燒退得差不多了,但顧西涵還是沒完全清醒。


    卓擎煜把芬姨叫來醫院照顧,自己迴酒店洗了個澡便趕去公司,直到傍晚他才空出時間來,驅車來醫院。


    顧西涵已經醒了,隻是還是不想吃東西,芬姨給她熱了雞粥她一口沒動,見卓擎煜進來也不打招唿,隻是目光定定的望著他。


    “你先迴去吧。”卓擎煜走過來邊從芬姨手裏接過雞粥邊說。


    等芬姨離開,他在顧西涵床邊坐下,然後舀了一勺雞粥吹涼一些後遞到顧西涵嘴邊。


    顧西涵目光閃了閃,可還是沒張嘴。


    卓擎煜耐心勸她:“雞粥是芬姨守著廚房煮的,你別浪費,來,張嘴~”


    顧西涵輕咬一咬唇,最後張嘴把粥吞下。


    “上次你說想看美國那版沒刪減的完整版《烈焰情人》,我讓李助理拷貝了一本,就放在視聽室進門左側靠窗的那個格子裏,你什麽時候想看了自己去我那裏看就是了。”


    他說的上次其實已經是去年的事了。


    去年顧西涵就總


    是纏著他要他幫忙弄一些市麵上很難搞到的完整版影片,那時她還不知道自己那麽喜歡纏著他原來是已經對他有了那種感情,她隻是喜歡膩著他,希望他寵著自己。


    不知不覺吃掉大半碗粥,顧西涵實在吃不下了卓擎煜也不勉強。


    他自己一天了也沒怎麽吃過東西,隻拿紙巾擦拭過顧西涵用過的湯匙然後就就著保溫杯把剩下的雞粥都吃了。


    顧西涵靜靜望著他,心又軟成了一片。


    “卓大哥,在我察覺愛上你之前,我從來沒有設想過我的未來,可現在我對未來的憧憬是和你一起幸福到老。如果你不要我,那我還有什麽未來可言?”


    ————————


    (卓先森,你就從了桃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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