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了家,阿年看到舅舅,覺得這個人很陌生。


    阿年突然覺得自己和舅舅其實很像,表麵老實,其實心裏裝著的事一點也不比別人少,不愛說出來,能藏著的多半就藏了,實在遇上了不能藏的事,才埋怨一句,理論一番。


    舅舅沒藏得住的,是對舅媽以外其他女人的欲/望,出了軌,舅舅不能藏的是,他對孩子的渴/望。


    “舅舅,我想跟你說說話。”阿年眼睛紅的不像樣子。


    舅舅見到阿年如此,眼睛眨了眨,低下了頭,心虛婪。


    怕外婆聽見,所以不能在屋子裏說,阿年和舅舅站在了巷子裏,自己家的門口,阿年不時地看著屋子裏,確定外婆沒有出來房間。阿年很小聲卻很不解的問舅舅:“舅舅,我見過了我舅媽,我都知道了,舅舅你怎麽想的?要跟我舅媽離婚,再娶?黻”


    舅舅低頭,歎氣,隻是不停的歎氣。


    阿年追問:“舅舅,你說句話啊,不要我舅媽了嗎?二十幾年夫妻感情。離婚後我舅媽一個人怎麽生活?沒有兒子,沒有女兒,讓我舅媽奔著什麽活著?我舅媽把我當女兒一樣,可是我在北方,我心想的做不了。”


    對於舅舅不言不語的態度,阿年掉淚,舅舅的這個意思很明顯了,舅舅默認,想離婚,不要舅媽了。


    阿年吸了吸鼻子,低著頭努力壓迴淚,小心的看了一眼屋子裏,說:“舅舅,我外婆一直是我舅媽伺候,舅媽有苦勞吧?能不能不要敷衍的,去求求我舅媽?如果舅舅你離婚,我外婆會氣死……”


    “……”


    哪怕阿年磨破了嘴皮,舅舅就是不吭一聲!


    ............................................................


    阿年洗了臉,在屋子裏睡了一覺,哭的頭疼。


    舅舅和舅媽要離婚,對於從小沒有嚐到過父愛和母愛的阿年來說,就跟自己的爸媽要離婚了一樣,就是這個感覺。


    晚飯還要她來做。


    “眼睛怎麽那麽紅?過來外婆看看。”外婆看見了,伸手叫阿年過去。


    阿年走了過去,牽強的跟外婆撒嬌:“睡前喝了一大杯水,起來就看眼睛腫了,腫了不舒服揉的。”


    睡了一覺,有了借口。


    手還在揉,外婆把她的手打下來:“越揉越紅。”


    “我去做飯了。”阿年說。


    外婆歎氣,心裏也愁,看阿年去了小廚房,忙忙碌碌,外婆就想阿年不容易迴來一趟,北方南方,隔得太遠,老人總不舍得孩子迴來一趟盡是做飯幹活兒。


    阿年做的東西很一般,一直都是這樣。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的太少,缺少鍛煉。還是廚藝怎麽樣都是天生的?


    不知,就在廚房裏慢慢摸索。


    舅舅吃飯時不抬頭,外婆問些什麽,才抬頭答兩句。


    外婆晚飯時看出了自己兒子的不對勁,問阿年你舅舅,阿年迴來了,當舅舅的話這麽少?是不尋常,往迴舅舅對阿年話很多。


    飯桌上,通常會聊得很開心。


    昨天舅舅和阿年話還很多,阿年現在知道了舅舅隱瞞的事情,舅舅也沒有臉說話了,阿年這會兒也不想說話,又不想讓外婆擔心,隻好跟舅舅搭話。


    阿年聽舅舅對外婆撒謊說,這兩天水果店裏頭生意不好,加上今早進的荔枝忘看一眼了,箱子底下的荔枝全是壞的,不能退了。


    外婆聽完,歎氣。


    隻是小半碗飯,阿年都沒吃下去。


    外婆看著阿年,問,怎麽吃那麽少?阿年實在吃不下去,不餓。


    跟外婆說,中午在外麵吃了別的。


    其實什麽都沒吃過。


    喬辛到了,阿年家裏這邊一片亂,跟喬辛說了,讓喬辛先住在市裏的酒店,明天有時間了去找她


    家裏有事,不好意思邀請喬辛過來住。


    天還沒黑,阿年把外婆扶進了房間裏去,跟外婆說了一會兒話,出來外婆的房間時,天已經黑了,阿年去廚房洗碗洗盤子。


    還沒洗完碗和盤子,阿年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門口有門燈,很亮,是一個女人。


    馬上,阿年看到舅舅從房間出來,走了出去。


    阿年摘下手套,跟了出去……


    小巷子裏,阿年看到了舅舅和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摟著舅舅的胳膊,舅舅往開推了推,那個女的纏上,舅舅就沒再推。


    以為黑天,沒人看得清楚。


    阿年跑過去,站在了舅舅和那個女人麵前。


    “阿年……”舅舅慌張的推開了那個中年女人。


    那個女的問:“這是你外甥女?”


    阿年仔細的看這個


    tang女人,究竟哪裏比舅媽好。也問了出來:“舅舅,我舅媽哪裏比不上別人?”


    一聽阿年這話,那個女人態度變了。


    阿年舅舅吭不出聲了。


    “跟你舅媽比?你舅媽能跟我比?你舅舅給她錢她都不知道怎麽去消費!我穿的是多少錢一件的衣服,你舅媽穿的是多少錢一件的衣服?我是美容院常客!你舅媽連美容院的門朝哪邊開的都不知道!最重要的你舅媽她是個不下蛋的雞!”


    刺耳。


    阿年被這話氣的整個人尖銳起來。


    如果不是舅舅攔住,她伸手已經給了這女的一巴掌。


    “還要打我?小丫頭片子沒人管我來管管!”那女的叫囂著罵了起來。


    阿年推舅舅,要被舅舅給氣死了,心裏悲傷卻不會在這種愛說風涼話的壞女人麵前掉一滴眼淚,這種好像爸爸徹底背叛了媽媽一樣的心痛感覺,像刀子紮進心裏了一般,阿年情緒失控,話語帶刺:“我就是要打你了——我是小丫頭片子也輪不到你來管我!你算個什麽東西!你說誰不下蛋那麽難聽?我舅媽好欺負?你原來跟我舅媽還是認識的!來過我家,我舅媽對你笑臉相迎!在一個鎮上住的,你用肚子裏的孩子威脅我舅舅跟我舅媽離婚,你真厲害!我舅媽比你好不止一百倍!你如果是奔著想要我舅舅家房子的目的,我這個小丫頭片子就告訴你,門都沒有——”


    “阿年!”舅舅喝斥。


    阿年氣哭,被舅舅拉住,舅舅抱著阿年,像自己女兒一樣,可是這個如同父親一樣的舅舅懷抱,讓阿年覺得再也不溫暖了,小時候,舅舅背著,舅舅抱著,拿著一串棉花糖,巷子裏跟其他小朋友顯擺,開心的不行。


    曾經年紀小,天真以為,生活始終如一的幸福不會改變,終究長大,懂了許多,發現人真複雜,把嘴唇咬到麻木,她哭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眼淚滾落濕了自己的手指,緊緊攥住舅舅衣服幾乎攥皺的幾根手指。


    九點多,巷子裏漆黑了,開著門燈的家家戶戶也關了,所以巷子裏黑的嚇人。


    阿年老實的蹲在門口的角落裏,抱著膝蓋。


    一動不動的,被黑夜包圍,小小身影。


    她跟舅舅說,跟舅媽離婚,娶了這樣一個女人,舅舅你會後悔的。


    舅舅不吭聲。


    很多人是不撞南牆絕對不迴頭,不到黃河心絕對不死,阿年覺得舅舅就是,舅媽的賢惠,難找,外婆總說,我這上輩子不知道積了多少德,這輩子老天爺讓我遇上了這麽個好兒媳。舅舅有時候老實到窩囊的程度,外婆會罵,這兒子傻!舅媽一點不嫌,總說舅舅傻人有傻福。


    到頭來,落得被擠兌出門的田地。


    聽到聲音,抬頭,已是管止深漸漸走近……


    他蹲下,“果然是你。”


    “怎麽來了?對不起。”阿年低頭,不怕舅舅知道了,既然已經要丟人了,還怕人知道嗎。


    “又哭過了。”他問,聲音很輕。


    阿年承認,點頭:“跟我舅舅賭氣,我很任性吧,我罵了那個女的,幹涉大人的事我知道很不懂事,可我不知道怎麽了,從來沒這麽生氣,這麽多眼淚,風一吹就能哭出來。”


    “小小年紀,迎風流淚了?”他調侃。


    阿年被逗的笑了出來,搖頭,連哭帶笑的很尷尬難堪。


    “外婆睡了?”他問。


    “睡了,吃了安眠藥才睡著,沒有我舅媽在身邊,我外婆根本不適應,二十年了,婆媳沒怎麽分開過。”阿年說。


    提起來就想哭,是真在乎,長在心上了的人,才會這樣為其難過。


    “到巷子外走走。”他說。


    阿年點頭,嗯。


    白天下過雨,晚上有點涼了,一天都是陰天,這個城市下完雨空氣非常的潮濕。管止深把外套脫下來,給了阿年。


    身上瞬間很溫暖,他的體溫,殘留在外套上一片。


    “你不冷嗎?”阿年問。


    阿年知道,他一定也冷。


    他搖頭:“這個舉動,好像能讓人瞬間覺得年輕了十歲。”


    阿年無語。


    “什麽邏輯,脫下外套就年輕十歲……”


    他點頭:“不過,脫內褲的感覺,並不年輕。”


    “啊?”


    “三十幾歲心思成熟了,知道做了就得負責任,謹慎小心的擇偶,找偶的過程讓人滄桑,但對自己一直很負責。”


    阿年聽他說“偶”字,笑。


    管止深的偶是擇偶的偶,阿年指著自己:“找偶的過程?”她的‘偶’是‘我’的意思……那麽多人懂,但阿年敢保證管止深這個死板的,不會玩微博微信的男人,一定不懂‘偶’是‘我’。


    他點頭,“嗯,找偶的過程。”


    他看阿年,沉默了半晌,說:“行李箱的東西,迴去我問問媽,不是我的。阿年,不懂事的年紀是不是


    叫青春?青春期裏我和別人一樣,犯錯,悔過,不過我的青春稍顯收斂一些,我姐比我大不多,會看著我,我受過爺爺的訓,爺爺代我父親執行關門教子的任務,鞭打出了現在的我。能力上或許是遺傳?從小對數字敏感,對金錢敏感,我奶奶說孫子像她,外孫像老爺子。現在想,當年不懂事的年紀眨眼過去,沒有好了傷疤忘了疼,接觸社會,成人。燒傷之前二十七八歲,其實那個時候我認為我的思想上還沒完全成人。”


    “燒傷同一年年末,將二十九歲我來了小鎮。馬上三十歲歲離開小鎮,一年時間,收獲了一個你,隻是畫麵,沒有真實接觸。三十歲到三十二歲,經曆了治療和康複的過程。二次感染的時候傷很嚴重,轉院上海,第一階段救治許多地方纏著紗布,第二階段複健治療。我可以工作,一個手提,多數時間心情是失落的,我對你說過,我的情緒曾經抑鬱過一段時間,會時常跟我家人發火。”


    “我查資料,被資料嚇到,以為真的要三四年才能痊愈,日盼夜盼,兩年,我在上海呆了兩年。這兩年之中,你的老師李秋實陪著我,照顧我。但阿年你應該理解,那種境地下的我對女人毫無感覺。說一句最真實的話,如果在讓我看到傷口其中一塊見好了,和女人脫光了占我麵前露隱私部位,我毫不猶豫選擇看到我的傷口見好,不是每個男人都日夜想隨便身邊哪個女人,就像不是每個女人都日夜想隨便身邊哪個男人一樣,同處一個空間的異性那麽多,我們都愛上,會亂套了。”


    “痊愈的時候我三十二歲,知道你在z市,去a大看了你。在知道你在z市之前,我感覺得到你老師對我的意思,試著在一起用餐,共同用餐一次,就可以在集團內被傳的特別離譜,加上她在上海照顧過我,八卦傳的有根有據,她們討論時好像忘了,我當時是一個恨不得死的抑鬱傷患,放放曾被我發火嚇得不敢看我,到現在還怕我。集團內部八卦甚囂塵上之時,我終止了還沒開始的感情,感覺不對,我沒有給她任何暗號。緊隨其後知道你在z市,我安排她去了上海。將近一年半,我在注意著a大裏的你。”


    “非法集資案那年冬天,我馬上三十四歲,時宏棟給了我接觸你的機會,我卑鄙了。曾經一縱即逝的時光,讓我想不惜一切彌補小鎮我單方麵未續的遺憾,這中間我心理畸形專製的認為,是我的不是我的都是我的。三十四歲,我懂怎麽愛一個人,懂專一負責,是我不想玩了的年紀。”


    他的語氣更顯認真:“你懂我想說什麽。”


    不知不覺,走到了他巷子外停的這輛白色suv前,阿年點頭:“就是說,這幾年你的身體原因,心情原因,導致你很幹淨沒有戀情,行李箱裏的套套不是你的……對不對?”


    管止深點頭。


    他打開車後座的車門,示意阿年上去,“外麵涼,我沒穿外套。”


    阿年剛上去,瞬間被上來的男人撲倒……


    阿年轉過頭來,車門開著,他壓了上來,吻她:“當年心情原因,讓我身體上的硬件變軟,懂沒有?”


    “……”阿年。


    “我老師怎麽認為你對她有過意思?”


    “你暗戀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感覺一下,對方的每一個簡單表情和行為,你都有可能會誤會。”他皺眉:“你可以暗戀我。”


    管止深今天穿牛仔褲的皮帶,是一條棕色真皮的,阿年買的,拿著他錢買的,跟他往日穿西裝搭的那些黑色皮帶沒法相比。


    皮帶被他解開,他抬臂脫去白色t恤,露出精壯的男性身軀。阿年錯愕,他這是要幹什麽?


    “我今天心情不好。”阿年說。


    近乎漆黑的昏暗中,他脫了t恤,隱約可見他結實手臂上的那片性感紋身。


    ***


    (留言商榷說管愛過李秋實,負了李,認為我故意抹黑李的親,或是同樣有這個看法沒有留言的親,看完介個章節應該懂了始末是怎麽一迴事拉。管傷的大部分時間裏硬件軟件零件各件都不適合談情,文前麵的伏筆和心理描寫講過多次。說這個沒有別的意思,是希望大家訂閱看文不要有糾結著覺得不對的地方,歡迎留言問俺o(n_n)o~頂著鍋蓋爬走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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