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看到簡蕁,點頭微笑,語聲溫柔,“jennie,早。”


    看到這一身機長製服,想起視頻裏在暴風雨中穩穩降落的飛機,她有些移不開眼,但是很快鎮定。


    轉念間又想到昨晚在沙灘的情不自禁,臉上頓時滾燙。一瞬間的尷尬讓她忘記應該先驚訝於他的不請自到。


    她緩了緩神色,調整了唿吸,在沙發的另一邊坐下。


    “你怎麽過來了。”她輕聲問。又倒了杯在茶幾上溫熱的茶,似乎要掩飾不自在的尷尬。


    他直白:“我想同你一起用早餐。”


    她看了眼隻有在飛行作業時才允許穿的飛機師製服,挑了挑眉,“你今天要飛?”


    他答:“今天我飛迴澳洲,順便帶一個航班。那個航班的副機長正在準備機長試,我可以順便指點他。”


    簡蕁點點頭,“這樣啊。”


    陸明月無語地看著兩個年輕人微低著頭,你一言我一語,曖昧的氣氛中似乎還飄逸著羞澀的味道,感覺一陣肉麻惡寒,扔下周刊,從沙發上驀然起身,對菲傭喊:“lisa,把我的早餐送到樓上!”隨即頭不迴地上樓。


    簡蕁對陸明月的背影問:“媽咪,你今天不去雜誌社?”


    陸明月邊上樓邊冷沉沉地說:“今天周六。我上樓了,你的客人你自己招待!”


    “客人”兩個字咬得尤其重。


    簡蕁搖了搖頭,苦笑說:“sorry,我媽咪她......”


    謹言不在意地溫柔一笑:“沒有關係,我理解伯母。”


    現在客廳隻有兩個人,沒有第三個人看著,簡蕁稍微自在了一些,低聲說:“不是說給我時間考慮。”


    他移坐到她的身邊,掌心蓋住她的手背,“雖然我說過給你時間考慮,但是沒有說這個時間內不能追你。”


    簡蕁輕輕將手抽出,端起茶杯,“昨天......”她垂下眼睫,繼續輕聲說:“昨天晚上我們都有點喝多,所以都不要多想。”


    陸明月在樓梯轉角微微停步,迴頭望了望,看到兩個人還在低語,尤其自己的女兒,雙頰氳著淺紅,唇尾含笑,陸明月沉重歎了口氣,迴到房間,拿起電話。


    正在考慮要不要撥出號碼,恰時接到對方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她憤憤按下通話鍵,開門見山:“mandy,還把我當朋友的話,讓你的兒子不要接近我的女兒!她受的傷害難道還不夠?”


    對方淡定:“讓你的女兒受傷害的不是我的兒子。”


    陸明月氣極:“隻要姓湯的就沒有不同!你知道的,我不會讓她進湯家的門。當初我自己不進湯家的門,今天我也不會讓我女兒進火坑!你自己從湯家出來的,知道那裏的深淺!”


    “當初我嫁到湯家,有一半是幫你。你說過要還我這個情。”


    “就算還你這個情,我也不會拿我女兒的幸福做賭注。”


    “讓你的女兒做我的兒媳婦,難道是賭注?難道我不希望我兒子幸福?”對方繼續淡定。


    陸明月歎了聲氣,放低聲量:“mandy,你實話同我說,你是不是對湯家還是意難平?你到底有什麽計劃?”


    對方揶揄地笑,“意難平?我的兒子為了你的女兒,放棄了一切,跑去當飛機師,這確實讓我意難平。不過,恐怕你更應該知道意難平的感覺。”


    “你什麽意思!”聲量剛一提高,想到什麽,趕忙看向門口。看到房門緊閉,她鬆一口氣,走到窗簾前,捂著話筒繼續說:“當初我是不想聯姻,讓你做我的擋箭牌,代我嫁到湯家。但是難道你自己就沒有這份心思?當時是你說你中意湯家二少,說自己不想一輩子在娛樂圈裏打拚,所以我才幫你。我們隻是互相幫忙,各取所需罷了!”


    “過去是過去,過去不管發生過什麽,都和他們沒有關係。我的這個兒子應該沒有不好的地方。”對方淡淡說。


    “你的兒子是沒有什麽不好,但是可惜他姓湯!”將電話猛然摁斷,扔到一邊,邊歎氣,邊扶著額頭來迴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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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的咖啡,”菲傭端來咖啡放到簡蕁麵前。


    每迴來餐桌,菲傭的眼角都要忍不住偷偷多瞧謹言兩言。遠距離看飛機師和近距離看果然不一樣。而且還是袖口上印著著四道金杠的機長,年輕又帥氣有型,菲傭在暗暗咋舌。


    簡蕁正要將咖啡往嘴裏送,謹言用掌心蓋住杯子,“不要喝咖啡。依賴咖.啡.因對身體不好。身體對飛機師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


    隨即將咖啡從她手中拿出,在她掌心放進一杯鮮奶,“嚐試多喝這個,我知道你不喜歡鮮奶的味道,但是對身體有益。”


    她原來不喝咖啡,自從那次的傷害後,她隻能用咖.啡.因給自己提神,從此有些上癮。她安慰自己,咖.啡.因總比酒精要好。


    此時牛奶杯向她的掌心傳遞著溫熱,讓她感覺一絲微微的暖意。


    一個男人讓她從此對咖.啡.因上癮,而另一個男人正讓她戒了咖.啡.因,她有種人生如戲的感覺。


    她抿了口牛奶,玩味說:“你連我不喜歡喝牛奶都知道?”


    他又遞給她親自抹好的土司,柔聲說:“既然要追求你,就要了解你的全部。”


    他雲淡風清的笑意,讓她恍惚。一刹那間,她又想起柔情款款的那句:“隻有我能帶你自由自在的飛”。


    “其實......”


    剛一開口,即被他打斷:“現在什麽都不要說,等你到澳洲,再告訴我你的決定。”


    “如果我決定?”她挑眉。


    “那我就繼續追,直到成功為止。不過,他望向她,眼眸深邃含笑,“我現在隻是希望,吃完早餐,能不能同我散散步,下午我要飛澳洲,就當是為我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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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傭給陸明月把茶遞到樓上時,陸明月正雙臂環抱,望著花園,麵色無奈。


    菲傭順著陸明月的目光望去,兩個年輕人正緩緩散步,簡蕁微微垂首,與謹言隔開很小的,又若即若離的距離,輕聲低語。


    簡蕁的臉色氳著淡淡的紅,嘴角含著淺淺的笑,眸光時不時瞥向謹言的製服袖口上被陽光反射的,金色閃閃發光的,機長身份的象征。


    兩個人一副戀人未滿,像拍拖又不是拍拖的羞澀狀態,陸明月感覺一陣肉麻。


    菲傭笑眯眯地搖頭,忍不住地讚:“太太,他們真的好相稱。”結果被陸明月瞪了一記白眼。


    直到兩個人在門口告別,陸明月重重歎了聲氣,下樓。


    簡蕁剛好到家。


    “怎麽,這麽快就被芳心打動了?”陸明月麵無表情地嗆聲。


    簡蕁笑笑,在沙發上坐下,不在意地說:“從哪裏可以看出?”


    陸明月一聲嗤笑,“看你和他在一起時笑的那個樣子,從來就沒有見過你在媽咪麵前這樣笑。”


    簡蕁忍不住笑,無奈說:“我幹嗎要在你麵前這樣笑。”


    陸明月歎了歎氣,在她身旁坐下,認真地問:“真的決定了?”


    簡蕁垂眼笑笑,“我隻是答應他,先給自己一點時間考慮。”


    陸明月正色說:“你要認清自己的感覺,到底是真的動心,還是因為他是機長,就對他崇拜!”


    簡蕁點了點頭,目光停留在手中的周刊上,無目的地一頁頁隨手翻。


    陸明月從沙發起身,邊緩緩走了幾步邊思索著,斟酌著語氣,一字一句說:“我看得出,他很聰明,他的聰明,絕不亞於他的堂哥。”


    簡蕁笑,“他當然很聰明,能想到穿飛機師製服來我們家裏,這樣至少不會被你趕出去。”


    “為什麽這樣認為?”陸明月挑眉。


    簡蕁語聲篤定,“媽咪,以我對你的了解,如果你不歡迎某個人,肯定一分鍾也不會讓這個人在家裏停留。他至少還能邊喝茶邊等我下樓,說明你還沒有排斥他到極限。看到這身機長製服,你會想起爹地,這樣你就不好意思趕他走。”


    陸明月歎氣,“論禮貌,他確實勝過那個湯雅梵。想當初你們悄悄拍拖了兩年,沒有告訴我我可以理解。然後我知道了,他從來不主動拜訪我。如果今天登門的是他,我一分鍾都不會讓他多待!”


    “當時見你那麽排斥湯家的人,他就不自找沒趣了。”


    陸明月怒:“你還在幫他說話?”


    “我沒有幫他,我說事實而已。”想了想,她合上雜誌,認真地問:“媽咪,你為什麽排斥湯家的人?因為湯氏複雜?”


    陸明月臉色閃過一抹不自然,輕聲咳了咳,“這也是個原因,”即而轉換話題:“不過,你是不是真的有可能給那個湯謹言一個機會?”


    簡蕁的腦海迅速閃過昨夜沙灘上的一幕,低聲說:“我不知道。”


    陸明月坐迴到沙發上,輕輕拂過女兒肩前的長發,歎息說:“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也聽不進我的話。以前我因為情緒病一直沒有管你照顧你,現在媽咪不會放棄你了。無論你怎樣選擇,媽咪都會為你打算,為你鋪好一切後路。”


    “什麽意思?什麽後路?”簡蕁蹙眉不解。


    “沒有什麽,不用多想。去遊泳吧。”


    迴到臥房,陸明月再次拿起電話,撥出個號碼,對電話裏麵令:“幫我留意陸氏最近的動向和流通的散股,借用我另外注冊的公司幫我全麵收購。還有,我要見老爺子的律師,安排我單獨約見,如果對方不願意,告訴對方,我掌握了關於他的所有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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