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玨沒有要玩弄女主感情的意思,他在第二天就找到卓一河,委婉地表示了自己對卓曼琴並無男女之情。


    作為武林盟主,卓一河當然聽得懂竺溫玉話中的意思。除了遺憾以外,他自然是不滿的。他自己的女兒由他看來當然是什麽都好,與竺溫玉兩人門當戶對最為合適不過。竺溫玉隻是昨天晚上一頓飯的時間,就把他寶貝女兒給否定了,這讓他如何能開心的起來。


    隻是兩家人也不過是口頭說過親事,還沒有正式媒人,更沒有提親下聘。按照竺溫玉的說法,就是這個時候說清楚了最好。說得晚了才落人口舌,若是不說,就更加對不起自己女兒。


    卓一河想要把女兒嫁給竺溫玉的原因,一來是世家之交,二來是覺得兩個小孩的確很配。還有一個原因,他與夫人兩人說起過,那就是竺家,世世代代都是一世一雙人。他們的女兒若是真能嫁過去,那就是一輩子受寵愛的命。他們也是真的疼愛卓曼琴,知道她性格與普通的姑娘不一樣,就怕他受委屈。


    如今,竺溫玉都如此說了,卓一河也做不出硬把自己女兒塞給他的行為。


    不過,作為統領武林的人,卓一河還是很有風度的,他對待竺溫玉的態度沒有之前那麽親熱,但禮數周到。


    顧寧玨假裝自己非常不好意思的樣子,又過了一天就告辭了。


    “所以你這次出來就退個親?”0001號問道。


    顧寧玨笑眯眯:“既然都出來了,還是要好好玩一玩的。最好再和那幾個大門派熟悉一下,別到時候我說的話沒有一個人信。”


    一個陌生人與一個認識的人,常人肯定第一反應都會根據自己對認識的人的評判,來判斷兩人說的截然相反的內容到底誰的更加可信。原劇情中,認識竺溫玉的隻有卓一河。但已經不可能是女婿的小輩哪裏比得過自己女兒。其他門派的人,更是沒有認識他的,甚至聽都沒有聽過。反觀司馬睿明,他一出江湖就做了幾件讓人稱道的好事,滅山賊繳**窩,更是在卓曼琴影響下,卓一河也對他很是欣賞。


    所以,不就是大家都信了司馬睿明嗎。


    顧寧玨可不會讓自己遇到那樣被動的境地。隱世門派出來的這種避世太久的白色小花,怎麽會鬥得過在外麵時刻偽裝的食人花。


    第一個目的地——少林寺。至於為什麽,因為離得最近啊!況且,少林寺進去方便啊,都不用找借口。作為普通香客就好,他錢還多,能多給點香火錢,說不準還能找個高僧談談佛法。至於佛法什麽的,曾經有一輩子當了少林寺中常開不敗的金蓮,顧寧玨表示毫無壓力。


    即使到少林寺,竺溫玉一行人依舊非常惹眼。或者說,就是因為在清靜的寺廟中,他們這樣的更加顯眼。來少林寺的一般都是比較虔誠的信佛者,不像去月老廟求姻緣的有穿得花枝招展麵目含春的少女,替小輩求姻緣的風韻猶存的美婦。少林寺裏的香客,都不約而同選擇了素雅的衣裝,好似這才不褻瀆了佛祖。


    顧寧玨一行人,四個小廝倒還好,如今穿的是相同的錦衣,暗青色的低調顏色並不紮眼。四個丫鬟可不是,她們雖然都穿著襦裙,但款式和布料都非常惹眼。一個是嫩黃色的,上麵繡著桃色的梅花,兩個顏色別說多跳了,顯得極為活潑可愛。一個是藍色的,上麵繡著蘭花,很是清新。還有一個的襦裙是淡青色,上麵繡著黑白兩色的竹子,異常儒雅怡人。最後一個穿著一身水粉色襦裙,衣擺上麵是盛開的菊花。


    嗯,作為一個有錢的門派,丫鬟們必須也非常有錢。


    從四個丫鬟紛紛從馬車上下來,並且站在一旁滿是恭敬的迎接態度的時候,眾人就管不住眼睛往那邊看了。連丫鬟都長得那麽好看,衣服布料繡工無一不出色,她們等的人該多麽讓人驚豔啊!看得人不由得想,如果是一個二八年華的小姐,該是如何風貌。也不想想,在少林寺偶爾能看到二八年華的少女也是跟著家中長輩來還願來的。從專門的小門走,頭上還帶著紗帽。


    顧寧玨一下車,看得人眼睛都看直了。


    這妖精怎麽都敢來少林寺了?


    一襲紅色紗衣讓青年的皮膚看上去像是帶著紅暈的美玉,精致的五官那雙好似帶著笑意的桃花眼,隻需看上一眼,就讓人臉紅心跳。黑發如瀑,隻用了一根白玉簪固定了一半在頭頂。隻是,此人身材修長,麵容妖冶卻帶著明顯的英氣,一看就讓人知道是個男人。


    男人啊……世間長得那麽好看的人竟然是個男人。


    佛門清淨之地,香客們進門之後都克製了自己的目光,並沒有人做出失禮的事兒來。


    顧寧玨讓跟著自己的那幾人都各做各的,自己一個人和普通香客一樣,買了香火,拜拜後摸出錢來投入放香火錢的箱子。


    一旁的小和尚看到了連忙阻止他:“施主,香火錢不接受超過一百兩銀子的。如果要捐贈,請隨我來記功德。”


    顧寧玨挑眉,跟著看上去不過十來歲的小和尚往內走去。


    “施主是第一次來吧?”小和尚說道,“如果施主在記功德之後想要點上長明燈,小僧可以代勞。”


    顧寧玨卻沒有迴答他,反而說道:“你們這寺廟嫌貧愛富啊,憑什麽一百兩銀子以上的才能記功德,其他香客的小錢就不是他們的善心了嗎?”


    小和尚連忙打了個稽首:“阿彌陀佛,並非如此。”


    隻是這小和尚顯然也沒想通,為什麽一百兩以上的才能記功德,此時被顧寧玨這麽一說,出口反駁之後就懵了。


    “自清,你出去吧,這位施主我領去就好。”一個沉穩的聲音從功德閣中傳來,光是聽聲音就能感受到這個和尚武功了得,而且……這聲音有種讓人難以形容的感覺,好似隻是聽著他講話,就非常安穩——簡直可以腦補一大群和尚齊聲做早課或者念大悲咒。


    小和尚自清聽到這聲音,連忙恭敬地稽首:“師叔祖,自清這就出去。”


    小和尚修煉不到位,心中的驚駭都表現在臉上。一臉“見鬼了,師叔祖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的表情。他心中極為不淡定,少林寺中以輩分排名。如今唯一一個與主持平輩的,便是師叔祖。他五歲進少林寺,每次見到師叔祖都覺得壓力非常大。連見到主持的時候,他都沒有那麽大的壓力。


    每一個月輪到一次師叔祖授早課,每當這一天,自清都不由自主穿上最幹淨的僧袍,打坐的時候不敢有分毫分心——畢竟,每次聽師叔祖講早課,他都有一種一個真正的佛祖在教導他們的感覺。很讓人敬畏,同時也非常讓人感受到距離感。


    自清小和尚走了之後,隻留下了顧寧玨一人。


    功德閣前人本就很少,顧寧玨能清楚聽見從功德閣中傳出來有規律的“篤篤”聲。


    顧寧玨不進去,裏麵的和尚也不催。於是,顧寧玨保持著一副難以言表的表情,在外麵站了良久。


    在剛聽到那個聲音的時候,他想到的根本不是什麽寶相端莊或者威嚴之類的。而是那印入靈魂的熟悉感,在叫囂著,找到了!找到蒼了!


    但是,當他反應過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個和尚的時候他的表情就有些皸裂。再聽到那自清小和尚稱裏麵的和尚為“師叔祖”的時候,顧寧玨真心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師叔祖啊,聽上去就是一個老和尚!而且按照蒼以前的性格,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他的身份,沒有餓狼撲食用那種要吃了自己的眼神看著自己已經是一大進步了。而到現在,裏麵的和尚都沒有要出來,或者要催促的意思。


    顧寧玨看了一眼0001號:這個世界的蒼,不會是已經老到走不動的一個老和尚吧……雖然上個世界他們也是兩人都陪伴對方到老死才分開,但現在就是覺得很詭異怎麽辦!


    好在顧寧玨經曆的世界夠多,稍微不淡定了一會兒之後也就平複了心情。他聳了聳肩膀,老得動不了了也好,省得一天到晚想出各種破尺度的□□。更何況,這樣,他就能各種照顧蒼了吧,感覺應該也不錯。最多不就是蒼老死的比他快,反正顧寧玨是一點都不怕死的,到時候跟著蒼一起死就好了。


    完全想通之後,顧寧玨抬起腳步往功德閣走去,推開眼前虛掩著的門,看到了裏麵點著的無數長明燈,以及中間的蒲團上,正背對著自己打坐的和尚——真是好圓潤的一個光頭_(:3」∠)_,看到了還是有點衝擊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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