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藍家大長老氣得,隻好罵自己孫子,“滾迴去!”想到他方才連楚風都沒有打贏,更是氣得整個人都在哆嗦。楚風是誰,是當年藍家攆出去的廢物,這廢物的名字,還是他封的。而自己的孫子,連廢物都沒有打敗,意味著什麽?


    “藍家主,楚風是不是贏了?”初雪的話,淡淡地響起。


    一場鬧劇過後,眾人才想起,擂台上的這一場爭鬥,的確到了該宣布成績的時候了。藍戰怎麽會忘記,隻是他希望他能忘記,也希望所有人都能夠忘記方才楚風和藍鬆的對決。


    “這,這……”藍戰道。


    “還是說,藍家主的確是不願承認楚風曾經是藍家的人?”初雪道。


    “哼,他有何資格做藍家的人?他娘親來曆不明,進入藍家時就已經身懷有孕,誰知道懷的是誰的野種?”藍柏的聲音在台下響起。他話音方落,人群中便想起一陣驚唿之聲。


    “住口!”藍戰氣得拍案而起,就算是,就算藍柏說的是真的,也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揭露出來。當日,將楚風驅逐出去,不乏這方麵的猜疑,但,楚風的娘親,那個溫婉而堅強的女子,他一直都不敢相信她是那樣的人。隻是,如若不是,她為何要走?那時候楚風還在繈褓之中,她那麽毅然決然地離開,這世上又有哪一個母親如此狠心?她難道不知道,她若是走了,便等於斷了楚風的活路嗎?大家世族,後院中,洗不淨的汙濁穢垢,使不盡的陰謀手段,她那麽聰明的女子,豈會不明白?


    他最初想不明白她為何會這麽做,就算他不信任大夫人的話,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楚風的天才身份,確乎是讓他消除了這方麵的猜忌,當天才的光環不再,屈辱接踵而至時,父子之情,便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哼!”楚風一躍站在擂台中間,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玉佩從他手裏滑落,隻有繩索還掛在他的手裏,他看著藍戰,道:“既是如此,那麽,這塊玉佩,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他話音方落,那玉佩便垂直下落,眾人隻聽得哐當一聲響,玉佩跌落下來,破成了兩半。


    這塊玉佩,他老早就想扔了,如若不是為了等待這一日,他還留著它作甚。他有兩個娘親,一個是生母,他還在繈褓之中時,她便離開了,隻留下了這些死物,以為這個男人會看在他們往日的情分上,對他好一點。而另外一個娘親是個美麗的女子,是當日藍家讓她來服侍他生母的下人,待他如親生,在寒冬臘月裏,人人都穿新衣服,盼著過年的時候,他們沒有吃的,是她變賣了自己最後一件不值錢的首飾,換來一尺布,在朔風淩冽的小破屋裏,哼著歌,一針一線,給他縫件新衣服,也是她,省下一口冷硬的饅頭,隻為了填飽他的肚子。她年不過三十,在他十歲那年,拉著他的手,戀戀不舍地死去,隻留下了他一個人。


    這便是藍家的天才所過的日子,過著世人不知的日子,可他知道,於他而言,這已是最好的日子,他美麗的娘親死後,那才是地獄般日子的開始,他被下毒,廢了丹田,然後被退婚,被趕出藍家,過著流浪狗般的日子,直到,遇到初雪。


    隻是,他的心裏,再也沒有了恨,初雪說得對,恨是件很奢侈的事,應該給值得愛的人。這世上,又有幾個人,值得去愛?眼前的,一定不是。


    “你……楓兒……”藍戰閉了閉眼,渾濁的眼裏,有著一絲悔恨,旁人不知這玉佩的來曆,他卻是知道的,他沒有想到楚風的娘親是把這玉佩留了下來。這枚玉佩在藍家象征著家主的身份,當初,他與她初在一起的時候,他送給她的定情之物。她離去前的頭一晚,他在她的脖子沒有找到這枚玉佩,心裏便有些不悅,隻是那一晚,他們在一起很開心,他不願問些破壞氣氛的話,想著等幾日找個機會問問,後來便沒有了機會。這件事,一直成了他心頭過不去的坎。後來種種,不過是這道坎誘發出來的病症而已。


    ☆、第十七章 嫡庶之爭


    她是把這玉佩留給了他們的兒子。她到底用意何在?想到她的用意,藍戰的眼色冷了下來,揮袖坐下。


    “藍家主!”楚風豈有不懂得他用意的,他笑了一下,手腕一翻,一個正麵印著紫羅蘭團案的雨滴狀令牌在他的手裏,令牌下,是一封書信。“這是娘親走前留給你的書信,一直放在我身上,或許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一直到今日,你都沒有發現這封書信吧?”


    他說完,手往前一推,那封信便被穩穩地送到了藍戰的麵前,藍戰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麵前的信,那時候楚風還不到一歲,尚在繈褓之中,信放在他的身上,如若他不去抱他或是不去關注,自然是發現不了這信的。


    信被展開,一行行娟秀的字印入藍戰的眼簾,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初雪不知道信上都寫了什麽,她從來不問楚風的過往,楚風自然也沒有把這所有的來曆告訴她,這些並非是什麽好事,沒有人喜歡別人會問起這些不堪的過往。她隻看到藍戰的臉上如打翻了調色板,各種顏色交替出現,最後變成一片慘白。


    看到那枚令牌的時候,軒轅夜的手輕微動了一下,初雪扭頭去看他,他並沒有說話,隻是她的耳中灌入一個聲音,“是曼荼羅地的東西。”


    曼荼羅,這三個字,她久有耳聞,當日炎天便是用曼荼羅地的條件引誘她去做聖殿的聖女,他說那是通往九重天的必經之地,她連曼荼羅都不知道,遑論什麽九重天了。


    她側目去看身邊的男人,他既然認識這是曼荼羅地的東西,那他必然是去過那裏的了,頭一次,她開始懷疑他的身份,他到底是來自哪裏?來此何幹?


    “靈兒若想知道,何不自己去揭開謎底?”軒轅夜笑著道。


    又是這句話,兩年前,她想要去看他的臉的時候,他便是這麽說的,現在又拿這一套來堵她,她很好糊弄麽?


    “那個令牌也是你娘親留給我的?”藍戰道。


    “不錯,可你沒有資格保留。現在是娘親留給我的東西了。除非……”楚風環視了一圈所有藍家直係和旁係的子弟,“如有人打敗我,這枚令牌,我便給你,你可以憑這麽令牌去找娘親。”楚風說完,便將那令牌放入了空間戒指裏。


    “柏兒,你上去!”藍戰道。信中,她並沒有說她來自哪裏,但那枚令牌裏所有的靈力波動,絕非這片大陸能有的,那麽濃鬱的靈氣,即便是陣法也達不到這個程度,他想到極北之地外麵的那片空間,或許……,據說那裏的人都能活到上千歲。


    藍柏上場了,藍柏是藍家最為出色的年輕人,比之藍鬆更勝一籌,他跳上台來,看著麵前這個與自己有兩分相似的年輕人,心裏頭,嫉妒如同野草蔓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他隻比楚風大上半歲,自小便被人將他們兩相提並論,評頭論足,從來,他都隻是楚風的陪襯,他是嫡子,平庸,他是庶子,天才。直到楚風十歲那年,丹田被廢,成為了真正的廢物,而他,終於成了人們眼中唯一的風景。


    美夢醒得總是很早,一月前的畢業賽事上,藍楓的名字再次被慕初雪提及,當人們得知,風雲樓風公子竟然是昔日的廢物藍楓時,嘲諷便再次如潮水般湧向他。恥辱隻有一樣東西可以洗淨,那便是鮮血。


    藍柏握緊雙拳,看著眼前的人,“難怪當日夜王妃要毀了本公子的含沙劍,原是為了今日。”藍柏冷笑著道。


    “是嗎?”楚風攤了攤自己空著的雙手,“本公子勿需用短劍。”


    藍柏怒火中燒,他見不得楚風這般雲淡風輕的樣子,一躍而起,手中的靈技不要錢一般砸向楚風,他是土係,擂台上頓時被他的土係靈技砸得塵土飛揚,遍地黃沙。


    塵沙遍地,所有圍觀的人群都往後退了不止三尺,但依然聽得到有人的咳嗽聲。初雪隻以為自己迴到了二十一世紀的首都,她忙用帕子將嘴臉捂住,道:“怎麽沒有開啟結界?”


    軒轅夜知她是有些怒了,便側目去看旁邊的藍戰,藍戰陪著笑,道:“夜王妃息怒,往年若是有決鬥,自然是要開啟結界的,隻是,運行結界的獸晶至少是要八級,今年……”他尷尬地一笑,道:“不知可否用獸晶向夜王殿下換糧食?”


    “糧食不在本王這裏。”軒轅夜道,藍戰這般說,他也有些無奈,他的手從後往前一翻,一個透明的結界便罩在了擂台上,如一個巨大的氣泡一般,隻不過冒著絲絲的黑氣,看著有些詭異。


    灰塵慢慢地迴落,但整個擂台上,即便結界如明鏡一般,也依然看不到裏頭的狀況,隻看到一陣陣風旋轉起來,卷著塵土朝一個方向襲過去。旁人看不清,但軒轅夜看得很清楚,楚風是罕見的風係,是這片位麵上的人所沒有的風係,他的風係技能卷著塵土直襲藍鬆的麵門,這種情況下,縱然藍柏身為土係靈師,有土係防禦,卻也不能避免地無法抵抗。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得不說,楚風非常聰明,這一招用得極好。


    “夜,不要讓他把藍柏打死了。”初雪道。


    她說這話時,一點都沒有忌諱旁邊有人,聲音不大也不小,整個看台上的人都聽到了。藍戰的臉上顯出一絲難堪,台上是他的兩個兒子,當他讓藍柏出戰的時候,是否想到,作為一個父親,一手操刀,導演了這一場兄弟相殘?此刻,被初雪點出來,怎麽會不難堪?


    楚風不一定會對藍柏下殺手,但,這話,初雪卻還是要說出來的。軒轅夜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輕拍了拍她的肩,道:“不用擔心,楚風是知道分寸的人。”


    楚風的靈技將藍柏逼得退無可退,卻也隻將他轄在那一處,風刃逼在他的脖頸之處,整個人就這樣懸在半空之中。楚風冷冷地望著他,道:“當年,那塊年糕上的毒是你下的吧?”


    當年,楚風是吃了一塊藍柏送來的年糕,才廢了丹田,從天才淪落為廢物。那之前,他一直很敬重這位大哥,如若不然,他早把那枚象征著藍家家主位置的玉佩拿了出來,他便是藍家的少主了,可他沒有,他一直是想把這位置留給藍柏的。、


    “哈哈哈,你現在知道,是不是太遲了?”


    藍柏怎麽就不知道他所說的毒是什麽,可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他以為他這般就能殺了他?藍柏大喝一聲:“土兒,出來吧!”他話音方落,結界內便出現了一隻龐然大物的烏龜,周身漆黑,張口便將所有的塵土都吸到了肚子裏。


    原來,這才是他的靈魂契約獸,之前在伽羅學院的那場決鬥中,他展現在眾人麵前的那隻普通的暗月白虎,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伽羅大陸能夠契約多頭靈獸的人並不多,而他藍柏便是其中一個。也難怪,能夠得藍家如此器重,並非全是嫡子的原因。


    “楚風小心!”初雪不由得驚唿,她知,這烏龜既然被藏得這麽深,絕不會簡單。


    果然,那烏龜再次張口,塵土便如那最為猛烈的沙塵暴一般,襲向楚風。這般強大的風勢下,楚風一定是站不住的,好在他提前便做了準備,整個人翻轉過來,蜷成一團,貼著最上麵的風層滾過去,落在了那烏龜的背殼上。他兩手緊握短刃向烏龜的前腿斬去。


    這一招突如其來,烏龜有著最為強大的防禦,這畜生四肢和頭都縮進了殼裏,楚風的短刃貼著它的龜殼而過,並沒有觸到它的前肢,但楚風的實戰經驗何其了得?他變換短刃的角度,從它的龜殼下麵平行刺過去。傷口並不大,但足以讓這黑不溜秋的畜生感到疼痛,這不是普通的傷口,千年炎鐵所打造的兵刃,會讓它有種烙鐵烙傷的疼痛。且這種疼痛會一直持續。


    藍柏的土係技能再次襲來,他不知從哪裏移來的土石,如雨一般落下來,眼看便要砸在楚風身上,卻見楚風輕唿一聲:“冰兒!”一隻雪白的狐狸便從陣法裏走出來,她輕吐一口白色的霧氣,整個結界的上空便全部被凝結為冰層了。軒轅夜的結界不知道是怎麽做成的,一層薄薄的透明的如同鏡麵一樣的東西,土石凝結在上麵,卻不見有任何變形或是異樣。


    看台上都是識貨的人,紛紛那目光去看軒轅夜,而軒轅夜,卻是一門心思地在為初雪布置吃的喝的,他不是來看打架的,純粹是陪王妃出行,活生生一妻奴。可即便這樣,沒有人敢小覷,這個男人,逆天的強大,喜怒哀樂至今無人能夠參得透。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可這一招在這個男人麵前,也不一定吃得開。


    “夜王妃以為,這一仗誰勝誰負?”藍家二長老陪著笑臉道。


    “二長老心裏不是已經有數了麽?”初雪道,“楚風隻怕並非是想分個輸贏,人在哪裏跌倒,便應該是從哪裏爬起來,他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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