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死了這條心,誰知你死性不改,竟然做出這等欺祖滅宗之事。”


    欺祖滅宗這罪名可就大了,放在這伽羅大陸是人人喊殺的人。但這話是這高台上的人說的,沒人敢在吱聲,都看著雷震。雷震的腿一軟,噗通一聲,落在地上了,泣不成聲,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喊道:“金族老,孩兒冤枉啊!”


    “冤枉?”


    一聲嗤笑響起,不待別人說話,初雪指著跪在地上的人道:“如若你是冤枉,這世上,沒有清白的人了,那我且問你,你後院西屋裏的人是誰?”


    “你!”二長老聞言,猛地抬頭,雙目通紅,目光如淬了毒一般,望著初雪,“你都知道了?我明白了,你是他的人?是不是?”


    旁人都聽不懂這話,初雪卻明白,雷震說的“他”實則是雷金,她搖搖頭,道:“是誰的人不重要,天下大義,君子之責,更何況,你幹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枉為雷家二長老,汙了雷家一世清明。”


    “啊……”一聲悲絕的長嘯在人群後麵響起。初雪心道一聲完了,正要直奔過去,身體卻被禁錮住了,迴頭一看,不是左上角方位的那位長老是誰?他是木係的,用一條藤蔓纏住了初雪,輕喝一聲:“天兒過來!”


    來的人不是雷禦天是誰?他跌跌撞撞地過來,從跪著的雷震旁邊經過時,一雙怒目欲噴火似地,終是忍不住,一拳頭過去,噗嗤噗嗤的電火花直擊雷震,雷震算是反應迅速的,他撿起初雪扔在地上的那根木頭想去阻擋,卻無濟於事。


    “且慢!”金族老抬手阻止了雷禦天的行為,卻感覺到高台一陣晃動,大喝一聲:“退開!”


    初雪已經感覺到腳底下的動靜,她早揮刀割斷了身上的藤蔓,一把拉起雷禦天,疾奔開去,棲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她塞給雷禦天一顆丹藥,道:“去救你娘親!”


    雷禦天側目看了看她,沉聲道:“你是誰?”


    “路過!”說完,跳了下去,身子往一邊隱去,卻並沒有走遠,很顯然,方才在地下也有人,她感覺到了,五大長老也感覺到了,若不然,估摸著早就要處死她了,之所以這般懸而不決,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方才的那一塊地,陣法已經啟動,五大族老所在的台柱已經往一邊移去,雷家的人也四散開來。雷禦天並沒有離開,他目光鎖定方才的那個少年,隻見她迅速地朝著二長老的方向潛去。二長老實力不低,且一直警覺著,此刻自然也發現了她。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發一言,便纏鬥在一起。


    二長老是七級靈王,而這個少年,年紀輕輕,竟然也是靈王級別,催動靈技之時,腳底下居然也是六芒星陣。雷禦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少年所發出的靈技,他終於有些明白,眼前的人是誰了。如若不是她,誰會在自己快要毒發身亡的時候,給自己一顆八品的地羅丹,如若不是她,此刻手中的這顆五品玉融丹又是從何而來?如若不是她,誰會以一級靈王之資挑戰一個七級靈王,隻為了為他雪恥?


    雷禦天隻覺得手在哆嗦,心髒不受控製地在跳動,他將手中的丹藥遞給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暗衛,吩咐他們去找娘親,而他自己,手掌一翻,一柄大刀出現在手中,跳進了戰鬥圈中。


    “找死!”二長老見此,左手對付初雪時,右手一招“地動山搖”,雷禦天所處的地方,便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雷震是土係靈師。


    “小心!”初雪不知雷禦天的等階,分外擔心,不顧自己這邊的“移山填海”,飛身向雷禦天而去,手中的棘爪已經纏住了雷禦天的腰身,但見雷禦天並不避讓,飛身向初雪而來,劈手而出,幫她擋住了那招“移山填海”,而自己卻猛地往後摔去,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你傷了他?”慕初雪臨空而立,一股怒火從心底裏升起,大叫一聲:“受死吧!”


    隻看到一股黑色靈氣,從她的左手掌心蔓延而出,另一股五彩的靈氣從右手掌心而出,在她的麵前合二為一,頓時飛沙走石,天地色變,一陣龍吟聲傳來,黑色的巨龍幻影朝著二長老奔騰而去。


    “住手!”木長老大叫一聲趕過來,隻是遲了一步。


    二長老發出的靈技全部淹沒在巨龍的口中,包括他自己。巨龍的幻影即刻消失,而地上,隻留下了一攤黑色粉末,一陣風來,消散在空中。


    整個雷家鎮沸騰起來,那一條巨龍太過龐大,在半空中現身時,雖隱藏在黑暗之中,但其身上五彩的鱗片,映照著凡間煙火,卻是那樣耀眼。巨龍,曾經是伽羅大陸的圖騰,是世人的崇拜,如今卻隻能存活在伽羅大陸人的口口相傳之中,故事傳說之中。今夜,竟然突顯在半空之中,或許隻在一些人的視線裏模糊地存在了很短的時間,卻足以振奮人心,帶給人希望。


    此刻,那個召喚出巨龍來的少年,頓時便在眾人的眼中,變成了神祗般的存在,連木族老想要出手,此刻卻也不得不收迴了手,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初雪。


    雷禦天此刻堅持著站了起來,他蹣跚著走到初雪身邊,挽住初雪的肩,柔聲道:“怎麽樣?”


    初雪隻覺得全身的靈力全部都被抽盡了,隻剩下虛脫的感覺,她斜倚著雷禦天靠著,艱難地道:“謝謝!”


    “初雪,是不是你?”


    半響,身後傳來探詢的聲音,初雪迴身望去,見雷禦天根本就沒有看她,目光鎖在前方。前麵的那片圓形陣地已經複又合攏,當前初雪所站的地方,是一群黑衣人,周身隻留了一雙眼睛。


    “那條龍不是真正的龍,是上古魔皇的契約獸的虛影,大家不要被騙了!”那黑衣人中的首領,大聲道。


    嗤!初雪笑了一聲,真是死不悔改!都到了這份上了,還在維護聖教義?若不是他們開口這般說,初雪還真識不出這些是什麽人。


    “嗬嗬嗬!”三聲清脆的笑聲響起,在眾人還沒有迴過神來的時候,隻見一個灰頭土麵的人被人攙扶著走了出來,這人身形算高,卻很瘦弱,貌不驚人,隻一雙眸子,如寒星一般,明亮,冷銳,狡黠,又靈動。


    “閣下當是聖殿的人了?為何藏頭藏腦?”


    “你是誰?”那個領頭人道。


    “我是誰不重要。”初雪拱手向金族老道:“方才二長老想要逃走,在下多事,為金族老代勞,還望海涵!”


    二長老雖暫為金長老定為“欺祖滅宗”之人,但二長老並未認罪伏法,照理說,還需要通過申辯定罪流程,即便執行,也輪不到初雪。對於雷家這樣的家族來說,自家人,即便是亂臣賊子,也不願死在外人刀下。可如今,人被她給殺了。殺了不說,現在說這番話,明麵上是表歉意,實則有邀功之嫌。


    世間還有這等不要臉的人!


    但,對於金族老等人來說,此刻卻不是糾結這等事的時間。那幫黑衣人已經被五大族老用陣法困在中間,原本還在猜測這些人的身份,此刻被初雪這麽一攪合,也不用猜了,更是讓人震驚,誰也想不到竟然是聖殿的人。


    ☆、第六十七章 雷禦天的痛


    “你等來此,所為何事?”金族老道。


    “哼!區區賤民,何須解釋?”那領頭人道。


    倒不是這些人有多猖獗,而是此時此地,斷無活路,即便能夠逃了出去,聖殿為了向天下人有個交代,也不會給他們一條活路。隻是,這話說出來,徹底激怒了雷家五位族老,人到了年紀喜歡倚老賣老,更何況活了幾百歲的人了,都快成精了,此刻被人說成“區區賤民”,不氣死也要氣瘋了。


    “走!”雷禦天趁此機會拉著初雪便要離開。


    “好,我去看看你娘親!”初雪道。


    “我送你出去!”雷禦天抬頭看看天上,臉色有些難看。


    初雪也抬頭看去,雷家的上空,有一層透明的東西罩住了,那彎新月投射在上麵,透亮透亮的,竟然有波光湖影的旖旎。很顯然,是被陣法罩住了。初雪方才明白,為何方才雷家族老見二長老跑,根本就不動,也明白為何自己去追趕二長老,割斷了木長老的束藤,他也根本無動於衷,想必是算定了自己是無論如何出不了這陣法的了。或許,他們心裏想著,自己這個小小靈王,必然會死在二長老的手中。


    “謝謝你,但,不必!”初雪一把推開雷禦天,道:“後會有期!”


    “紫靈!”雷禦天見她禦空而走,急得冒汗,又不敢大聲叫。他不知道她到底在雷家地庫拿了什麽,他不關心,他是知道的,凡是私自進了雷家地庫,就算活著出來,也會受到族裏的刑法,下場比死還要可怕。“我們是不是朋友?”


    如若你就這樣離開,我們永遠不再是朋友!隻是,這話,雷禦天不敢說出來。有些事,隻能在心裏想想,有些話,不能當真說出來,一旦到了那個份上,彼此都會很為難。


    他一直以為,他一生的路已經不得不沿著既定的軌道走下去,修煉,進階,接受家族的安排,娶妻生子,接過家族的重擔,擔負著一直走下去。活得像個傀儡一樣。可他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人生,到底應該追求的是什麽?家族的榮耀當真那麽重要?階層,地位,世人的景仰當真那麽重要?如果是的,那麽眼前這個女孩子,她為何都不屑一顧?她原可以像這伽羅大陸所有的女子那樣,順利地從伽羅學院畢業,憑著夜王的寵愛,在西伽過著貴婦人的生活。可她卻並非如此。心甘情願地進了地獄通道。


    伽羅大陸上能夠從地獄通道上出來的人,屈指可數,而她便是其中一人。


    她到底追求的是什麽?


    初雪的腳步緩了下來,她扭頭看了雷禦天一眼,他一臉堅決,帶著些失望,望著她。初雪扭轉身,她立在半空中,道:“雷禦天,從此以後,你是我慕初雪的朋友,生死與共!”


    雷禦天隻覺得似乎看到了漫天花雨,他縱身欲往上,卻被人嗬斥住了。


    “你若跟著她走,就不是我雷家的子孫!”


    雷金在他的身後出現,氣憤地道,看初雪的目光如利箭,恨不得吃了初雪的肉,喝了她的血。


    “天兒!”又是一道聲音,輕輕柔柔,如和風掃過。初雪探目望去,是那位婦人,之前被雷震請去為她看病的婦人。她在紅兒的攙扶下,蹣跚著走了過來。並沒有再咳嗽,可久病的臉上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


    雷震一死,府中一團糟。她本是雷金的夫人,半年前宣布暴死,之後又在雷震府中出現,外人不知,雷震府中的人不會不知,雷震對她癡愛成謎,那些女人們自然容不下她。便有人想要殘害,幸好雷禦天身邊的人趕到。吃了初雪給的丹藥後,咳嗽便止住了。她想念兒子,不顧一切地趕了過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英兒!”雷金大驚,上前兩步想要出手相扶,卻被這婦人躲開了。


    隻見她徑直朝雷禦天走了過來。雷禦天已是淚不成聲,撲了過去,抱著婦人便跪了下去,“孩兒不孝,讓娘親受苦了!”


    “傻孩子,這些不怪你!”她輕撫著雷禦天的發,將他的頭揉在自己懷裏,卻抬頭去看初雪,道:“公子,我兒能得公子如此相待,是我兒的福氣,隻望公子永守承諾,不離不棄!”


    隻有夫妻之間才會用到“不離不棄”這個詞,雷禦天周身一震,再不動彈,躲在他娘親懷裏,卻是豎起耳朵,等著那邊的動靜。這婦人,一下下摸著懷中兒子的頭,他的心事,做娘親的怎麽會不知?


    初雪一下子愣了,她看著雷禦天娘親的臉,眼中有一絲狡黠,隻怕這婦人是早就識出了自己的身份了。她右手舉過頭頂,鄭重地道:“但凡是我慕初雪的朋友,永不拋棄,永不放棄!”


    她話音方落,從天而降一道天地規則,將她鎖在其中,在眾人看不見的九重天之上,一根神柱上麵,寫下了這一道誓言。


    萬裏之外,北辰羽拖著軒轅夜的衣襟,道:“你這王八蛋,你又想丟下戰事就走,坑人也不帶這樣坑的?”


    “靈兒一定出事了!”軒轅夜看著南麵的方向,怒道。如若不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他敢這麽拖著他,早死了一百次了。


    “她重要,這戰事就不重要,西伽就不重要?還有你身後這千千萬萬人就不重要?”北辰羽也怒了,但他隻敢怒那麽一下下,立馬臉上堆上了笑。


    可軒轅夜的氣勢驟冷,是北辰羽與千骨魅從未見過的,此時的他,便如那真正的魔王一般,隻一個背影便能讓人心生死意。千骨魅忙將北辰羽拉了過來,隻見軒轅夜緩緩迴身,一雙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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