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初雪擠眉弄眼一番,道:“王爺這般下得去狠手?那月荷小姐當日也是軒轅城裏的大美人兒,王爺若嫌棄,何不送給本公子?本公子至今還沒有一妻半妾呢。”


    軒轅夜起身,看了一眼身後氣鼓鼓的人兒,心情竟莫名地好。他背著手走到秋菊旁邊,繞著秋菊轉了個圈,對北辰羽道:“交給你了!”說完,起身便欲往後麵走。


    “不必,我自己來!”初雪說完,便走出來,在離秋菊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她雖裝扮為安國公主,骨子裏卻還是一股怯弱之態,形態畏畏縮縮,連大氣都不敢出。她在初雪跟著軒轅夜下來時,便已經偷偷打量過她了,到底也沒看出初雪是女兒身份,隻以為她是跟著軒轅夜身邊的近侍太監,能夠與軒轅夜同乘一輛車,自然是受軒轅夜之寵的人。此刻,在初雪跟前,便陪著笑,也不敢抬頭看。


    “這便是南臨過來的所謂的安國公主?”初雪嗤笑道,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挑起秋菊的下巴,讓她麵向自己,見秋菊始終垂著眼,不敢抬眼看自己,道:“隻可惜貴為公主啊,若是個宮女丫頭什麽的,羽公子若看上了,送給公子做個侍妾,倒也適宜。”


    北辰羽甚是尷尬,當日初雪從送親隊伍中逃走,讓秋菊扮成初雪是他的意思,一來想到兩國和親要的不過是個身份,二來,若是個假公主,又是南宮子容等人同意了的,過了和親這道坎,來日這公主出什麽意外,也不會有人大肆追究。哪知,事態會演變到今日這等局麵。


    ☆、第三十九章 軒轅夜的坦白


    秋菊聽了這話,拿眼睛去看北辰羽,卻不想北辰羽別過臉,低著頭,不住地用腳尖蹭著地麵。而軒轅夜,則已是端坐在上位,悠閑地品著茶。


    初雪笑了一下,鬆開手,看了看二人,道:“怎麽,這其中當真有隱情不成,讓我猜猜,這話本是不是該這麽寫?羽公子代王爺迎親,看中了陪嫁的丫頭,便連同丫頭,陷害了公主,李代桃僵,與丫頭暗度陳倉……”


    再也聽不下去了,北辰羽一張臉氣得已成了豬肝色,氣哄哄地道:“胡說,本公子若是看中了這丫頭,不會向王爺要了去,至於做這等下作之事麽?”


    “那倒不一定,向來陪嫁丫頭都是要做侍妾的,羽公子仁義君子,怎好開這個口。”初雪圍著秋菊踱著步子,上下打量著,道:“這般說來,還當真是陪嫁的丫頭啊!這可是要滅九族的罪啊!”


    她扭過身子向著軒轅夜的方向拱手道:“王爺,我想若是南臨的皇帝未必肯滅了這丫頭的九族,不如就由王爺出麵吧!”


    初雪是慣會猜人的心思的,她初說“滅九族”,秋菊幾乎是連眼都沒眨一下,她身在西伽,生死已是預料中事,可她來前,皇帝可是答應了要護著她的家人的。可西伽的夜王想要的人命,這世間還有誰能夠留得住?


    秋菊的腿已然軟了,癱軟在地上。初雪正要走到軒轅夜身邊,卻被她一把抱住了腿,道:“公子請饒命啊,奴婢,奴婢是萬不得已,是南臨大皇子逼著奴婢這般的……”


    “那你為何要害死安國公主?”初雪任由她抱著,冷冷地道。


    “奴婢不敢!”秋菊顫抖著聲音道。


    “你還敢說你不敢?安國公主中毒身亡,我和王爺親眼所見,你是她貼身的宮女,不是你還有誰?”初雪一腳踢過去,秋菊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箏,砸向雕花高台,那上麵擺著的一個花瓶落了下來,正好砸在她的身上,疼得她差點暈了過去。


    “不,不是,不是奴婢,是慕家的二夫人,對,是她!公主喝的粥裏麵,她讓人加了杏仁,公主就是喝杏仁粥中毒的,一定是這樣。”秋菊再次爬了過來,似生怕初雪反悔一般,向她的腳邊爬去。


    “笑話,三歲的小孩都知道杏仁是毒不死人的。你這是騙王爺呢?還是騙本公子?”


    初雪移開兩步,身上氣勢凜然。軒轅夜已是怒從心頭起,他手中的茶杯嘎嘣一聲,裂成了碎片,粉末從他的指縫裏落下,揚到了地上。而北辰羽,此刻才知,初雪的用意原來如此,他從未見人這般審過案,初雪的一顆玲瓏心已可見一斑。而南臨皇帝用人的本事也可見一斑。


    秋菊癡傻地看著那茶盅粉末揚了一地,連她的裙擺上,都灑上了一些,頓時,隻覺得靈魂都出竅了,此刻,她什麽也顧不上了,這樣的人,漫說滅她九族,隻怕南臨的皇帝也是拿他沒有辦法的,惡魔到底是惡魔。


    “不,是皇後,皇後送給公主的七星海棠,七星海棠的香味與杏仁合起來是慢性毒藥,一旦毒入體內,便會七竅流血而亡。”秋菊趴在地上,不斷地磕頭道。


    “你還隱瞞?七星海棠與杏仁合起來雖是慢性毒藥,也不至於馬上就會死人,公主體內還有一種毒,毀了她的丹田,也是你幫忙下的?”


    “不,不,不是……”秋菊猛地抬起頭,顯得驚慌失措,頭卻搖得如撥浪鼓,“不是奴婢,是老太太,長公主薨後第三天,老太太就著人給公主下了毒,皇太後為了救公主隻好把毒逼到公主的丹田,公主才能活了下來。”


    “胡說,你怎麽會知道的?”初雪手中的匕首指著秋菊的脖子,厲聲道。


    “奴婢沒有胡說,這事,奴婢是聽娘親說的。”秋菊俯下身,磕著頭,卻被眼前一雙繡著祥雲紋的織錦皂靴驚得抬起頭來。


    軒轅夜俯視著她,道:“這麽說,長公主的毒,是你娘親下的了?”


    下毒害人是何等機密之事,若非當事人,又怎會知曉?


    然,這一次,秋菊卻沒有再驚慌,她搖搖頭,道:“不,若是奴婢娘親,奴婢娘親怎還能活著?當年參與此事的人都已經死了。當年下毒之人是和奴婢娘親極要好的人,是長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那時候,奴婢的娘親是在外殿侍奉皇後娘娘的人。那人自知絕無活日,便與奴婢娘親說了這事,托娘親幫她照顧她年邁的老母。”秋菊的娘親得了那宮女的所有積蓄後,並沒有履行諾言,那宮女的老母饑寒交迫而死,這些,秋菊是不敢說的。


    初雪本隻想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看害死前主的是不是皇後和府中二夫人所為,沒有想到,竟然扯出如此多的陳年老賬,這純粹是始料未及,一時間,初雪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事,還有誰知道?”軒轅夜問道。


    秋菊有些茫然,並不知軒轅夜所說之事為何事。北辰羽走了過來,躬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笑著道:“王爺問你,害死長公主的事,還有何人知曉?”


    秋菊忙搖頭,道:“奴婢不知!”


    “你下去吧!”初雪道,“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好好過日子。”


    不說秋菊,就是北辰羽也愣住了,初雪背對著他們,也看不見她的表情,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呢。軒轅夜有些不耐,厲聲道:“還不快滾!”


    他話音方落,秋菊已是連滾帶爬地出去,門口,府中的總管見她活著出來,也心知是撿了一條命,雖不知為何今日王爺這般仁慈,卻也沒有為難她。


    “初雪,隻怕這不妥!”北辰羽道,“若是南臨的人找到了她,恐怕會生出事來,再說,她給你下毒的事,既往不咎了?”


    初雪迴過身,好在軒轅夜對此無可無不可,便道:“她不過是個下人,又能做什麽?後邊的事,她能逃走或是不能,隻能看她的造化了。南臨那邊,不是還有王爺嗎?”


    軒轅夜聞此,笑了一下,走過去牽起她的手,道:“我們迴府!”


    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白茫茫的一片,遠處有個人提著包袱,艱難地往前走著,瘦弱的身影在這大雪中,顯得極不起眼。初雪看了半響,歎了口氣,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上,初雪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麽,軒轅夜坐過去,將她攬進懷裏,道:“不是說還有我嗎?”


    “我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初雪有些頹然。


    “慕寒是南臨為數不多的靈王之一,也是最年輕的靈王巔峰,文韜武略,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先帝在時,便被委以重任,召為駙馬,後擁立新帝,平亂黨,靖邊疆,功勳赫赫。這些年把持朝政,可謂權勢熏天。當年他與長公主在戰場相識,左右結翼,大敗東傲,實乃一段佳話,沒想到結局竟然如此。”


    聽著軒轅夜娓娓道來,初雪的心境平靜了許多,她的頭靠在軒轅夜的肩上,道:“照理說,這些事當與我無關,可如今,她的命運與我的分也分不開,我也不能不管。可這些著實為難,都是骨肉親情,卻相互傾紮,到底是報仇還是成事不說?都很為難。”


    “那就先不想,等你想好了,我們再做決定,不是還有兩三年的時間嗎?”軒轅夜道。


    “嗯!”初雪正想換個舒服點的姿勢睡會兒,卻想起一事來,手飛快地摸到軒轅夜腰間的軟肉,鉗住,用力一扭。隻聽到軒轅夜的一陣抽氣聲,心頭有些不忍,卻還是咬牙道:“你說,那一院子的女人是怎麽迴事?”她直起身子,怒目圓瞪,心頭已是一片火起。


    軒轅夜忍住笑,捉住她的雙手,複又將她拉進懷裏,道:“我若說我從沒碰過她們,你信不信?”他直視初雪的雙眸。


    “哼!”初雪別過臉,不理他,火氣來得快,消得也快,她若不信他,豈會跟這他上馬車?隻是想到那些女人在他麵前捎首弄姿,她心裏就煩。


    馬車沒有走正門,而是從側門進去,直接到了後院。車方停下,福伯便小跑上來,躬身低語道:“王爺,南臨的人來了,已候多時!”


    “是誰?”初雪問道。


    “迴王妃的話,南臨太子南宮子容。”福伯說完,看了看軒轅夜。


    “說!”軒轅夜道。


    “是,秦家表小姐來了,要見王爺!”福伯瞟了初雪一眼,見她並無異樣,方才放下心來。


    “本王要去兵營,就由王妃代本王去見見他們吧!”軒轅夜說完,挑起車簾子先下去,然後伸出手,等著接初雪。


    福伯候在外麵,等初雪的話,初雪從車上跳下來,正好落在軒轅夜的懷裏,她從他懷裏下來,立在地上,對福伯道:“王爺既然不得空,就迴了他們吧,若是為公事,今日晚上宮裏的宴會上,想說多少話都可以,若是為私事,我想不出和他們之間能有什麽事。”


    ------題外話------


    發誓什麽的,夜王也做得出的。


    ☆、第四十章 西伽皇帝


    福伯聽完,並不等軒轅夜的可否,忙退了出去。初雪雖年幼,這番話,卻正義十足。福伯數十年的見識,豈有不懂的?正要迴身去往外走,一扭身,便看到了秦曉,一臉怒色地看著相擁的兩人。


    “秦小姐!”福伯提醒她道,這裏是內院,一向不得軒轅夜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進來的,今日,她卻能到這裏來,福伯的後背頓時滲出一層冷汗來。


    “你是誰?竟然敢代替夜哥哥下命令,這府裏,什麽時候輪到一個不男不女的人來作主了?”秦曉道,居然還不讓軒轅夜見她。


    “秦曉,這裏也是你能夠來的?”初雪從軒轅夜懷裏出來,走出幾步,凜然道。後麵是軒轅夜的院子,她竟然走到這裏來了。初雪不由得怒了,“暗影!”


    “屬下在!”暗影在初雪跟前半跪著身子道。


    “平日裏,你們若是違反了規矩,王爺是怎麽罰你們的?”初雪道。


    “往刑堂領罰!”暗影低頭道,心頭已是雪亮。


    “很好,今日照舊,如若還有下次,就提頭來見吧。客人來了,該在前廳招待,怎能往後院領?如此不懂規矩!”


    “是,屬下等該死!”暗影道。


    正要離去,卻聽見軒轅夜在身後道,“每人再加十鞭,不得上藥!”軒轅夜說完,拂袖而去。


    “你,你是慕初雪?”秦曉氣得臉都白了,指著初雪的手指如風中拂柳,上下擺著,可見氣得不輕。


    “秦小姐果然好記性!”初雪用手抹了一把臉,露出那一張明如秋月的臉,她示意前麵等著的福伯,道:“麻煩找個人領秦小姐到前廳,我即可便來!”


    “不必了,這裏又不是你的,擺什麽架子?”秦曉道,她望了望軒轅夜離開的方向,心裏頓覺萬分委屈,“你除了會狐媚夜哥哥,還會做什麽?你還以為這夜王妃的位置真是你的?哼!”說完,她也甩袖就走。


    初雪輕笑一聲,也不做理會,抬腳往夜靈院而去。


    西伽皇宮裏,數十年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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