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機關算盡,卻沒有他們會找來江湖殺手對付自己。或者說,他還是太過優柔寡斷了,竟然相信皇家的兒子之間,會因為那一絲血脈之情而不會對他斬盡殺絕。


    這件事情,讓孫琦徹底對那幾個兄弟們死心了。雖然那個人是江湖殺手,但孫琦不會笨到以為這件事真的是江湖仇怨引起的。天家……果然無情……


    “大哥……安禧他,如果能夠活下來,可能也廢了……”孫翊咬緊了牙關,雙手的顫抖,顯示著此刻他內心的激動和悲痛。無論是死了還是廢了,兩種結果都讓人不能接受。他根本無法想象,自己這個一直有些過於成熟的師弟死了該怎麽辦。而如果他幸運的活下來了,但卻成了廢人,又將如何麵對自己?


    “隻要能活著就行了……小五,我這裏有師父當初給我一顆三日錮魂丹,說是無論受到什麽傷害,隻要有口氣在就能保命三天的。你拿去給安禧吃了吧,至少要先保住他的性命。藥丸在母後送我的荷包裏放著呢。”孫琦慢慢的說道。


    孫翊看向孫琦那麵無表情的臉,輕輕點了點頭。去旁邊翻出了他之前穿過的衣服,找到了荷包和藥丸。


    孫琦在孫翊要走時叫住了他,說道:“小五,一會兒,將安禧的事情通知他的家人吧。不要再隱瞞了。”


    孫翊身體一僵,慢慢轉身點了點頭,迴道:“是,皇兄。”


    孫琦看著孫翊出了房門之後,喃喃自語道:“你們一定要逼我出手嗎……”


    錢碧清失神的望著眼前被綁成僵屍一樣的人,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那個大皇子身邊的影衛,名叫影月的,突然去告訴她說李安禧受傷了。怎麽會呢?他早晨出門時她並沒有在他身上看到血光啊。


    沒有血光,應該就沒有災禍才對啊。三年間,她對自己的眼睛所能看到的東西,已經十分熟悉了。隻要有血光,就代表了災禍。災禍會與血光的濃鬱和刺目程度有所不同。淡淡的縈繞的,似有若無的紅光,代表了普通的流血事件;清晰而刺目的血光,則預示著對方可能會受到接近死亡的重傷。


    時啊啊在。這兩種光芒,她今天都沒有在李安禧的身上看到。他今天應該不會有血光之災才對啊……可是,眼前的景象是怎麽迴事?躺在床上的人,被白色的繃帶綁的跟電視裏演的僵屍一樣。隻有雙目與嘴巴和鼻孔露在外麵,剩下的部位,全部是層層繃帶。而有些地方,甚至沁出了鮮紅的血色。


    怎麽會這樣?那個影月說,李安禧是因為救了大皇子才受到了這麽重的傷害。可是,大皇子身邊不是有武功高強的影衛們護衛嗎?為什麽到頭來,作為影衛的影月隻是受了輕傷,而李安禧卻這個樣子?那大片大片沁出的血跡,是怎麽迴事?


    肩膀,胳膊,腹部,雙腿,全身的每一處似乎都受了傷。到底他與什麽樣的人戰鬥了,才會變成這樣?


    “李安禧……”錢碧清趴在窗前,看著昏迷不醒的那個人,顫著聲音唿喚:“李安禧,你聽得到嗎?你醒過來啊,醒過來啊……你別嚇我啊……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不是說去看看大商會,就迴來跟我講的嗎?你醒醒啊……李安禧,你醒醒啊……”


    她雙手抓住他身側的手,因為纏滿了繃帶,所以感覺不到日常那溫暖的溫度。棉布繃帶粗糙的觸感讓她心痛無比,眼淚終於狂湧而出,模糊了視線。她任由麵上淚水橫流,不斷唿喚著:“李安禧,你醒醒啊……醒醒啊……”


    她全身顫抖著慟哭的樣子讓旁邊的丫頭們看不下去了,可是大夫已經吩咐過了,要讓傷者靜養,不能再刺激他了。於是一個丫頭走過來,著錢碧清的胳膊說道:“李少夫人,大夫說了,李少爺需要靜養。”錢碧清聽得一愣,反應了一會兒之後,抬手用衣袖擦了臉上淚水,使勁的點頭,迴道:“嗯,我知道了。我不吵他了,我就在這兒陪著他。大夫說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了嗎?”


    她用衣袖擦了臉,淚水卻又不斷的湧出來。她再去擦,淚水卻再次流了下來。錢碧清覺得自己真是沒用,這個時候,竟然連鎮定的守護著李安禧也做不到。難道經過三年的幸福生活之後,她就變成柔弱的女人了嗎?為什麽淚水總是擦不淨?這個時候,淚水沒有一點作用啊。


    那丫頭看著她的樣子,安慰的說道:“少夫人,大夫說,李少爺吃了保命用的藥丸,至少可以保住三天的性命。王爺說,隻要李少爺的師父來了,他就能轉危為安了。您先不要太傷心了,當心傷了身子。”


    錢碧清一怔,沒有去接那錦帕。她不再擦淚,任由眼淚流下,喃喃自語:“對,隻要撐到師父來了就可以了……隻要師父來了,李安禧就一定會沒事的。”


    錢碧清好似突然找到了信念一樣,原本慌亂的心安定了下來。她輕輕握住了李安禧的手,目光堅定的看著他說道:“李安禧,無論如何,你一定要撐下去啊。不論是三天還是五天,你一定要撐到師父來才可以啊!我就在這裏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所以,你一定要撐住啊……


    第十三章 為人師者


    第二天下午,元青道長就來了。而且,他是一個人全程騎馬連夜趕過來的。元青道長策馬狂奔至殷王府大門前後,直接從馬背上飛身而起。他越過了上前問話的侍衛,轉眼便消失在了那幾名侍衛的眼前,進了王府。


    “好好照顧那匹馬兒!”伴隨著元青消失的背影,留下了這麽一句話,與從半空中掉下來了一塊金牌。


    那幾名侍衛原本因為他的闖入而十分驚恐,差點就要高唿出“有刺客”這三個字了。但他們看到了掉在其中一人手中的那塊金牌以後,全部將喊話又憋迴了嗓子眼裏。這塊金牌,代表了可以自由出入皇宮。別的侍衛可能看不明白,但作為保護殷王安危的侍衛,對這種金牌可是門兒清的。


    侍衛們急忙將金牌好好用帕子包了起來,讓一個人抱著趕緊去府裏找王爺了。而另外的侍衛們,則立馬將那匹看起來十分威風的高頭大馬領進了王府,送到王府的馬圈裏。並且專門吩咐了負責養馬的人,一定要好生照顧著。


    當然,王府裏的馬,每一匹都是上品,養馬人也都是精心挑選出來了,馬兒自然會得到很好的照顧。隻是,一想到那塊金牌,侍衛統領還是牙疼了一下,又多吩咐了兩聲才罷休。


    元青道長並沒有去找孫翊,反而直接來到了李安禧養傷的房間。他內傷外患十分嚴重,因此在大夫的吩咐下,一直沒有挪動。相比於三年前的那次傷害,這一次李安禧簡直是兩隻腳有一隻半都踏進了鬼門關了。


    錢碧清自從昨日來到李安禧的床前之後,幾乎就沒有離開過。由於失血過多,所以李安禧需要喝很多補血的湯藥來吊住命。雖然李安禧已經被喂食了那個“三日固魂丹”。但是錢碧清很清楚,如果一直得不到血液補充,他恐怕撐不住三天就會直接耗死了。


    可是這裏沒有現代的醫療條件,直接補充血液是做不到的。所以目前隻能聽大夫的,給他喂食有補血效果的湯藥。


    錢碧清無比慶幸,現在的李安禧還十分年輕。因為身體年輕,所以生理機能都很不錯,再加上他原本就武功高強,所以雖然已經受了致命傷,卻還是能夠撐著活下來了。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他能夠撐到元青道長到來。她已經將所有的希望都已經壓在了那個神秘,又有點神經的師父身上了。


    所以,當元青道長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錢碧清經過了初時的震驚之後,立即撲到了他麵前,雙手緊緊拽著他的衣袖,眼淚噴湧而出。


    “師父,安禧他……你要救救他啊……”錢碧清語不成句的哭聲說道。


    元青道長輕輕拍了拍錢碧清的雙手,快步走到了李安禧的床邊。


    把脈,翻看眼皮、舌苔,最後用雙手將李安禧的全身輕輕按壓了一遍之後,元青道長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之後,元青神色肅然的看著整個兒被包起來的李安禧,輕聲說道:“還有救。”


    錢碧清聽得一喜,繼而眼淚流的更兇,她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哭道:“還有救……哈哈……還有救啊……”


    元青道長轉頭看著她在地上哭的樣子,皺了眉頭,冷聲道:“不要哭了,你應該學會輕功了吧。那些治療禧兒的大夫們都還在府裏吧,將他們直接帶過來,要快點!”


    錢碧清怔了一下,立即起身,用衣袖將臉上淚水擦幹,點了點頭便閃身出了房間。


    元青道長看著依舊在昏迷中的李安禧,輕輕歎了口氣之後,穿過了中間的廳堂,來到了另一邊孫琦的房間裏。


    “師父。”孫琦是醒著的,看到了元青進門之後,急忙停下了喝藥的動作。


    元青道長麵色凝重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孫琦擺了擺手,對正在伺候著他喝藥的丫頭說道:“將藥放下,你下去吧。”


    “是。”那丫頭聞言在地上跪拜了一禮,出去了。


    元青道長待那個丫頭離去了之後,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他看了一眼床邊案幾上擺著的湯藥,說道:“藥是好藥,快趁熱喝了吧。”


    孫琦應了,拿起藥碗幾口就將半碗苦藥灌了下去。


    “苦嗎?”元青道長看著皺了眉頭的孫琦問道。


    孫琦一愣,繼而苦澀一笑,將碗放下了,歎了口氣說道:“苦,很苦……”


    “知道苦就好。以前,是老夫過於天真了,以為你們兄弟之間的矛盾,隻會在朝堂之中。沒想到如今竟然牽扯到了江湖人。大皇子,你打算怎麽辦?”元青問道。


    前頭頭著。“師父,以前都是徒兒太過心軟所以才導致了今天的結果。不過經此一次,徒兒以後不會再心軟了。既然他們要攤牌,要鬥,那麽徒兒就接下招來,一一的都給他們還迴去。”孫琦目光堅定的說道。


    元青聽了迴道:“無論你選擇如何做,老夫都不會幹涉。隻是,既然這一次已經扯到了江湖人,老夫就不得不出手了。”


    “師父……”孫琦聽得一愣,如果師父真的出手的話,他那幾個兄弟,一個也別想活著。他雖然決定與他們一決高下了,但還沒有想過要他們的命啊……


    “怎麽?你還是心軟嗎?”元青銳利的目光讓孫琦有些心虛,不過他轉而又換了語氣,略帶安慰的說道:“你雖然身為最尊貴的一名皇子,心思也被皇上教導的十分縝密深重。但你身上還是繼承了皇後娘娘的純良。大皇子,老夫認為這一點作為帝皇來講是個優點。但放在還隻是個皇子的你的身上,卻是個破綻。”


    “師父……徒兒受教了。”孫琦愧疚的低下了頭。他之前十分震怒的時候,也曾想過將那些人除之而後快。不過,經過一天多的時間,他心中的怒氣已經沉澱了下來,連帶的那種想要人命的衝動也降低了很多。那些人,畢竟與他血脈相連。


    “大皇子,老夫所說不過是自己的想法,要如何做,還是要看你自己的。不過你可以放心,老夫雖然因為你和禧兒的事情十分生氣,但還不會親自動手去斬殺那些人的。不過,那些人的鷹犬爪牙們,老夫會去幫你砍了的。”元青道長麵無表情的說道。


    孫琦震驚的抬頭,急忙謝道:“謝師父成全。”


    “哼。”元青一聲冷哼,站起身來,說道:“你的內傷雖然嚴重,但還是往後拖一下吧,等老夫將禧兒救迴來之後,再幫你調理那些亂掉的經脈和內力吧。”


    “是,師父。”孫琦點頭稱是。


    元青點了點頭,便出了房間。廳堂裏,聞訊而至的孫翊正低頭坐在一旁。等看到元青出來之後,他急忙上前拜道:“師父,弟子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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