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迴到院子後,看著張之維用衣服兜著那一包錢的興奮模樣,孔武和豐平的臉上十分應景的同時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不過張之維並不理會兩人,隻是將錢倒在桌上,開始了清點。


    看著一枚枚點著銅子的張之維,孔武對著豐平使了個眼色,豐平也瞬間領會了孔武的意思,清了清嗓子後開口說道:


    “今日收獲不錯,要不要出去慶祝一下!”


    聽到這話,埋頭正算收入的張之維剛想抬頭拒絕,就聽見孔武也開口了。


    “確實如此,咱們這生意今日也算看到希望了,合該慶祝!慶祝!”


    本來想開口拒絕的張之維聽到兩人都有這個想法,也就不好意思再拒絕。


    雖然收入張之維和孔武是三七分成,但是吃飯肯定是還是要平攤,所以今日收入幾百個銅子的情況下,張之維成功在自己的負債上再添一筆。


    第二日三人又去了昨日的街口。


    今日來人更多了,三人的收益也較之昨日有了增長,雖然細分下來張之維沒剩多少錢,但是他整的錢隻要夠自己吃的就行,多的他也不求。


    街頭賣藝若是在人流量大的地方還好,但是像此處人口相對穩定的小鎮,若是每天都去表演,收入肯定會不可避免的降低。


    所以三人開始到其他小鎮表演,雖然每日的路程都不一樣,但是三人的收入還是穩定下來了。


    不過有一點讓張之維比較頭疼,那就是豐平和孔武掙上幾日錢就輪換著請客,豐平請完孔武請,兩人請完之後張之維也不好意思不迴請迴來。


    這樣也就導致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豐平沒有結餘,孔武能剩點,張之維手裏錢不夠,得把孔武手中所剩的錢借來。


    看著越來越火的生意,想著越來越多的債務,張之維一時有些迷茫。


    看著張之維的狀態,孔武想起了似衝師叔在自己下山之前說的那話,對著張之維說道:


    “現在整的錢還太少,之維你下山的錢是借你師弟的,上山的時候不還有損你這個當師兄的顏麵,不如咱們往外走走!”


    一旁的豐平聽到此話第一時間讚同,並開口說道:


    “確實可以,正好還可嚐嚐各地的美酒。”


    張之維聞言不由看向孔武開口說道:


    “那王耀祖怎麽辦?他現在不全靠你的炁調理,才能像常人一般活動。”


    孔武聞言搖了搖頭說道:


    “對王老頭來說,在這和出去對他的身體沒有什麽差別。”


    事實確實像孔武所說的那樣,王耀祖此時已經快到了油盡燈枯之時,日常孔武用《你生三重》修出的炁來調理,他在哪都一樣。


    看到孔武這麽說,張之維沒有在言語,現在還不是欠錢的是大爺的時代,張之維話語權有限。


    見到兩人同意,孔武第二日就找到了王耀祖說起了此事。


    王耀祖對此並不反感,他一輩子都在江湖上奔走,這幾年窩在這個小鎮中也確實憋屈了些,正好隨著孔武一起出去走走。


    王耀祖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本來想著在這三一門山下老死算了,畢竟對於他來說,這也算是善終了。


    不過既然孔武等人願意帶自己出去在看看,那王耀祖就順勢說出了自己的請求,就是讓孔武三人在沒有確定目標的情況下,往他的家鄉走一走。


    孔武聞言也沒問那兩人,直接點了點頭就答應下來。


    迴來後孔武將此事告訴了兩人,本身就是隨緣走的兩人當然沒有什麽不同意。


    雖說三個正道弟子帶著一個全性迴老家說出去有些違和,不過就王耀祖現在的狀態,也沒啥問題。


    三人第二天沒有繼續出去表演,而孔武問了風清揚和不和自己一起出去,得到肯定答複後,孔武獨自一人上山與似衝辭行,順道將烏雲給喊了下來。


    次日清晨,一行五人一驢踏上了前往西南的路上。


    幾人在路上也不是特別著急,反正他們的時間還有十個多月,什麽時候張之維的一年時間過去,他們什麽時候散夥。


    所以幾人趕路基本上就是走上半天歇上半天,遇到個鄉鎮就留上兩天表演一下,遇上城市就再多留個幾天。


    主要是得給豐平這廝醒酒留出時間,張之維和孔武就沒見過這麽能喝的,一路上就從沒住過嘴。


    趕路時拿著酒葫蘆小口抿著,到了一個地方先找酒館、客棧,自己抱著一壇喝完,再灌滿葫蘆才走。


    隨著無人越走越遠,還沒過半個月,三人合夥街頭賣藝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


    畢竟一個三一門年輕一代實力最強,有著‘不染仙人’之稱的孔武。


    一個是天師府年輕一代最強,被當代天師賜姓‘張’,疑似下一任天師。


    還有一個江湖上一流門派的精英弟子,前年剛把全性掌門無根生燒了個禿頭的火德宗豐平。


    這種事情被小棧得到,怎麽可能守得住。


    在江湖人士都不差錢的情況下,他們幾人的表演行蹤被小棧賣了個幹淨。


    而各門各派的年輕弟子,隻要是師父同意的下山的,紛紛開始朝著孔武等人的方向趕去,說什麽也要見識一下這三人的表演。


    龍虎山天師府內,張靜清看著手裏剛被田晉中送來的信件眼眶抽動,隨即他眼神兇厲的看著站在門口的田晉中怒聲說道:


    “這是在小棧一個銀元買的?”


    田晉中看到張靜清此時的臉有些害怕,但還是老老實實小聲的迴道:


    “是,師父!”


    聽到弟子肯定的答複,張靜清頓時感覺眼前一黑,心中感覺自己就不該讓其下山的,這一下把龍虎山的臉都丟淨了。


    另一邊三一門的似衝也從臉上憋不住笑的水雲手中接過一封一樣信,不過早有心理準備的他比張靜清好點。


    隻是看完之後將信扔給了水雲,讓其帶出去別放他屋裏,他看著難受。


    遠在川蜀之地但是離《迎鶴樓》最近的火德宗也得到了消息,儲宗主一隻手拿著信,一隻手摩擦著自己的腦袋。


    對於豐平這事他倒是不在意,畢竟哪怕是丟人,那也是跟著天師府和三一門才丟的人。


    儲宗主相信,要是這三人說再招個人一起江湖賣藝,那些宗門沒有一個怕丟人的,肯定一個個的都希望自己門下的弟子能一起去表演。


    張靜清盯著手中的信想了半天,隨即雙手一搓,將這信搓成飛灰,看著眼前的弟子,想著一眾弟子中就他輕功最好就直接安排道:


    “晉中,你走一趟去見見這個孽畜,若是見他跟那全性的‘鬼手王’走的過近,就讓張之維殺了那王耀祖,若是走的不近則不必開口,你跟在他身邊待著與他一起迴山。”


    田晉中腦海中想起了前幾年見過一麵的‘鬼手王’,沒有多收什麽直接領命就辭別張靜清下山了。


    而就在各門各派都得到消息的時候,呂家大少呂仁帶著呂慈已經快到孔武和張之維此時所在的小鎮了。


    當三人又開始表演之時,呂慈拉著呂仁的手混進了圍觀的人群之中,然後兩兄弟就真的開了眼。


    之前三人是一起表演,現在他們分開一個個演。


    先是孔武上場一手鐵丸飛舞,然後討一波賞,隨後是張之維上場,十來個臉譜變換,在一聲聲叫好聲中再討一波賞,最後才是豐平上場。


    至於為什麽這麽也是有點道理的,孔武的一手鐵丸引人注意,張之維的變臉讓人好奇,最後豐平的噴火場麵最大。


    按照孔武的話來講,這叫循序漸進,情緒遞進,容易讓人掏腰包。


    呂家兩兄弟看的兩眼放光,呂慈心中更是想到:


    “這趟來對了,這趟真來對了,千百年江湖中從沒見過的大光景。”


    呂仁此時也不複平時的冷靜,他實在沒想到這三人還真就這麽賣力的演上了。


    隨著一把把銅子撒到場內,呂慈一高興隨手扔出一把銀元,大喊一聲:


    “賞~!”


    豐平聽到銀元落地的聲音,剛想高聲感謝,然後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呂慈。


    雖然心中的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但是考慮到周圍還有普通人的豐平沒有發作,隻是沒撿這銀元。


    而站在呂慈身旁的呂仁一把勒住弟弟的脖子湊到其耳邊恨恨的說道:


    “你怎麽迴事,別淨給呂家惹事,腦子暈了,還真當他們仨是賣藝的啦!”


    其實扔完之後呂慈就反應過來了,雖然人家三人是到街頭賣藝了,但說到底三個人背後的宗門沒一個會虛他呂家。


    不管人家現在是不是賣藝的,但是他們這些江湖人士不能真把人家個變戲法的,這往大了說就是自己看不起人家。


    知道自己犯了錯的呂慈老老實實的站在自己哥哥身邊,呂仁此時也沒有心思看後麵豐平表演了,心中在盤算著怎麽給人家賠禮道歉。


    隨著豐平表演結束,三人一陣感謝之後就收拾東西,周圍之人見狀也也就慢慢散了。


    平時張之維三人會演上兩撥,但是這次演完第一遍就散了。


    除了地上呂慈撒的銀元,其他銅子都被張之維撿了起來。


    而孔武和豐平則是盯著站在原地的‘呂家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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