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攻城的羌人已然退去,但並未退遠。


    黃忠站在城頭向著遠方望去,隻見,遠處的羌人營帳連綿不絕,粗粗一算,此番羌人足足出動了二十餘萬大軍...


    “羌人這是瘋了嗎?!”


    自從許多年前,北地的羌人在並州被初出茅廬的衛寧擊敗後,便一直躲在深山老林之中。


    而今他們一反常態,令黃忠萬分疑惑。


    “將軍,此次羌人的架勢似乎是要與我軍一決生死啊!”


    黃忠微微頷首,蹙眉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主公在信中並未言明,隻說是要我等多加警惕,一切靜待馬超的援軍即是...


    皆是,一切的真相便都會水落石出了...”


    那副將亦頷首道:


    “此城雖不大,但這些年來經過將軍的多番休整,而今也算是堅城一座。


    而我橫江射手本就善射,善於守城,想來堅守半月不成問題。”


    “不錯,何況主公還命馬德衡運來了一批利器!


    屆時定能打羌人一個措手不及!”


    昨夜的那一戰中,黃忠並未調用裝備了連弩的那部分兵力,雖然那部分兵力隻有寥寥一千人,但在關鍵時刻卻能扭轉乾坤。


    “隻不過...還有一個難題擺在我軍麵前...”


    “將軍說的是羌人箭上的毒?!”


    黃忠擔憂的點點頭,又開口問道:


    “城中那些受傷的將士們恢複的如何了?”


    “將軍,情況不容樂觀啊...


    末將方才去看過了,隻有少數的將士恢複了過來。


    其餘將士,有的畏寒,有的發熱,還有的虛弱無力,上吐下瀉...”


    黃忠聞言眉頭緊鎖,顯然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走,隨本將再去看看將士們...”


    “喏...”


    ...


    羌人大營。


    “首領,看來漢軍早有準備啊!


    如若不然,昨夜那一戰我族便應當能攻破這座小小的龜茲城!”


    無戈止戈搖搖頭,


    “不可大意,漢人奸詐,切莫不能輕視了他們。”


    那羌人不以為意的開口道:


    “首領,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終將破滅!


    我族二十五萬大軍兵臨城下,而漢軍不過區區五萬人馬!


    試問,這一戰他們怎麽贏?!”


    無戈止戈雖然也覺得此戰有必勝的把握,在他堅信小心駛得萬年船。


    “或許...漢軍還有後手也猶未可知...”


    “首領,您就是太小心謹慎了些!


    我族特質的箭矢隻要擦破漢軍的皮膚,便能讓漢軍喪失戰力!


    要我說,我族就應該日夜不停的攻城,不給漢軍一絲喘息的機會!


    隻要漢軍都中了毒,我軍便能輕而易舉的拿下龜茲城!”


    “混賬東西!不可盲目樂觀!”


    那羌人被嗬斥後不服氣的低下了頭,嘴裏還輕聲嘟囔著什麽...


    “怎麽?!還不服氣?!”


    那人也是個倔脾氣,抬頭說道:


    “首領!而今並州的漢軍大半都被調入了漠北!


    除了這龜茲城中的五萬漢軍外,其餘各地漢軍加在一起最多也不過兩三萬人!


    就這麽些散兵遊勇,有何懼哉?!”


    無戈止戈也被氣樂了,笑罵道:


    “混賬東西!真是不長記性!


    你莫不是忘記了馬家軍?!”


    提起馬家軍,這羌人瞬間麵色一沉,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馬家軍!


    哼!他們不來也就罷了,若是他們敢來!我定要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你?!就憑你打的過那馬超?!


    還是說,你自認為可與那龐德一較高下?!”


    “我...”


    那羌人被噎得說不話來,此人也是無戈一族之人,故而對馬家亦是恨之入骨。


    “覺羅,馬家軍驍勇善戰,不得不防!”


    無戈覺羅頗為不忿,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首領,既然您料定了馬家軍會來,那為何不將鐵雄大兄叫迴來?!


    隻要大兄在此,什麽馬超!什麽龐德?!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如此,也好消我們無戈一族心頭之恨!”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而今長平軍的絕世猛將匯聚在漠北,若是此時調無戈鐵雄南下並州,定能打漢軍一個措手不及!


    如此一來,不但能報仇,還能順勢殺入漢地,占據富饒的河套!


    無戈止戈嘴角微微勾起,


    “覺羅,你速速命人去聯絡鐵雄,命他孤身一人悄悄迴來...”


    無戈覺羅聞言大喜,忙答應道:


    “是!首領!”


    無戈止戈眯著眼,輕聲呢喃道:


    ‘漢人,別說我不講道義,當初我隻是答應幫你,可沒說非要鐵雄留在漠北...’


    ...


    冷冽的寒風中,一道孤傲的身影獨自穿行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


    終於,他聽到了不遠處傳來陣陣聲響。


    “到了...”


    這人的聲音冷漠無情,好似野獸一般低沉...


    此人正是無戈鐵雄,他抬起頭,那雙猩紅的眸子閃爍著幽光,讓人不寒而栗。


    “馬家,終於要來了嗎?


    我...很期待!”


    他一夾馬腹,戰馬托著他緩緩向著羌人的營地駛去...


    而此時的龜茲城外,羌人與長平軍的戰鬥還在繼續。


    既然決定召迴無戈鐵雄,無戈止戈自然也就不怕馬家軍會突然來襲,甚至,他隱隱還有些期待馬家軍的到來。


    故此,這些時日,他一直命無戈覺羅率軍攻城,但也偏偏不使出全力,為的就是吸引馬家軍的到來。


    無戈鐵雄策馬進入了營地。


    所有人在看到無戈鐵雄後都識趣的退到了一旁。


    雖然無戈鐵雄是他們的少首領,可羌人對他的畏懼卻遠遠超過尊敬。


    無戈鐵雄來到了無戈止戈的大帳中,唯有麵對這位父親時,他的神色中才帶著那麽一絲感情,雖然有,但不多...


    “父親!”


    “鐵雄!吾兒,你終於來了!


    我們無戈一族報仇的機會也終於到了!”


    無戈止戈既興奮又高興,一把抱住了無戈鐵雄。


    雖然無戈鐵雄有些抗擊,但終究沒有反抗。


    數息後,見無戈止戈還沒有鬆開的意思,無戈鐵雄這才掙脫開來。


    “父親!那馬家軍何時到來?!”


    一提起馬家軍,無戈鐵雄渾身便充斥著一股子冷冽的殺意,這殺意十分濃烈,竟讓大帳中的氣溫再次下降了幾度。


    無戈止戈不禁打了個冷顫,


    “兒啊,馬家軍隨時會來,你也需隨時做好準備才是!”


    無戈鐵雄不屑的嗤笑一聲,眸子裏滿是鄙夷之色,


    “區區馬家軍,我一人便可殺穿!”


    “吾兒勇猛!但也需多加小心才是。”


    就在這時,大帳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不多時,一名羌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首領!不好了!敵...敵...敵...敵軍...”


    “慌什麽慌?!有什麽話好好說!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那羌人咽了個唾沫,深吸幾口氣後繼續說道:


    “首領!敵軍的援軍殺過來了!


    此時正在屠戮我們攻城的族人!”


    無戈鐵雄聞言瞬間來了精神,他猛地的睜大了雙眼,一手提起了那羌人,


    “來人可是馬家軍?!”


    那羌人被提到了半空中,嚇得張牙舞爪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無戈鐵雄不悅的一把將他丟在地上,


    “快說!”


    那羌人驚魂未定,強忍著懼意開口道:


    “迴...迴少首領...那...那敵軍的確...的確打著馬字軍旗...”


    話剛說完,無戈鐵雄一腳踢在了這羌人的胸口上,這羌人瞬間便斃了命...


    無戈止戈看著這一幕,眉頭不知不覺便皺了起來。


    無戈鐵雄太過絕情寡義,這樣下去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還未等他多想,無戈鐵雄便已經快步出了大帳,臨走前留下一句話,


    “父親!我這便去擰下那馬超的人頭,給父親您泡酒!”


    說著,便頭也不迴的出了大帳。


    當無戈鐵雄來到龜茲城城外之時,羌人也被殺的落花流水。


    到處都是羌人的屍體,一根根標槍雜亂無章的插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無戈鐵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血腥味令他興奮無比。


    此刻,他的眼睛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一道道血絲向著他的眼白彌漫,最後,一雙眼都變成了血紅色。


    “殺!!!哈哈哈!”


    癲狂的無戈鐵雄一人一騎便迎向了不遠處的一小隊馬家軍。


    馬家軍並未見過無戈鐵雄,看到有一人朝著他們衝來,馬家軍便也迎了上去。


    這支小隊共計百人,皆是軍中好手。


    馬家軍原以為能輕而易舉的殺了眼前這一人,可沒想到卻碰上一頭‘猛虎’。


    無戈鐵雄手持兩柄大錘,一錘便砸爆一名馬家軍的士卒。


    不過片刻,這百人便被無戈鐵雄屠戮殆盡...


    無戈鐵雄沐浴著鮮血,嗜血後的他愈發的癲狂。


    他伸出舌頭,輕輕的將嘴唇上的鮮血舔舐幹淨,甚至,他還露出一臉的意猶未盡...


    此地的異變自然驚動了不遠處的其餘馬家軍士卒。


    看到袍澤被殘忍的虐殺,馬家軍的士卒怒氣衝衝。


    但同時,他們心底亦生出了一絲畏懼,這人實在太強了,簡直是個變態...


    “速速去請少將軍!”


    在馬家軍的心裏,馬超就是無敵的代名詞。


    一瞬間,數人便策馬尋找馬超去了。


    另一邊,正在率軍追殺羌人的馬超英姿勃發,隻是一年未見,馬超已然成熟了不少。


    而就在這時,馬超的身後傳來了陣陣唿喊聲。


    聽到動靜的馬超停下了腳步。


    “少將軍!”


    馬超迴過頭來,疑惑的問道:


    “這般驚慌,可是出了何事?”


    那人不住的點頭,


    “少將軍!羌人!羌人營地裏殺出一騎!


    此人手持兩柄大錘,武藝甚是了得!


    我軍...我軍...我軍一支百人隊,被他輕而易舉的屠戮殆盡...


    少將軍...兄弟們死的太慘了!!


    連一具全屍...都沒有留下啊!!!”


    “什麽?!!該死!!


    呀!!!


    奸賊!逆賊!無恥小賊!!汝安敢如此欺辱我馬家軍?!


    他人在哪裏?!”


    “少將軍!就在那邊!”


    這士卒朝著後方一指,神情滿是悲愴。


    “我這便去宰了他!為死去的兄弟報仇!!”


    “孟起!且慢!!”


    “令明大哥?!為何要攔我?!”


    “孟起,這人想必就是主公說的那個無戈鐵雄了吧!”


    “是又如何?!莫非我還能怕了他不成?!”


    “孟起,主公曾言此人勇猛無比,非李都督與宇文將軍這等絕世高手所不能敵。


    臨行前,將軍更是多次囑咐某,令某務必要看好你,不能讓你與那無戈鐵雄對戰。”


    馬超聞言氣的直哆嗦,


    “不就是一個無戈鐵雄嘛!?再強能有多強!


    我還就不信了!


    今日,我非要殺了他不可!”


    也不等龐德迴話,馬超便策馬竄了出去。


    “孟起!!!


    唉...”


    龐德長歎一口氣,他擔心馬超出事,便也策馬追了上去。


    “孟起!等等某!”


    “哈哈哈!這就對了!這才是我的好大哥!!”


    龐德無奈的搖搖頭,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隻能隨著馬超去戰無戈鐵雄。


    而當馬超與龐德趕到之時,無戈鐵雄已經接連屠殺了三支百人隊。


    眼下,他正在與第四支百人隊交手。


    可明顯,馬家軍的士卒根本不是無戈鐵雄的對手,與其說是交手,不如說是單方麵的屠殺...


    “畜生!!”


    看到袍澤慘死,馬超怒不可遏,提起虎頭湛金槍便殺了上去。


    “孽畜!!你馬爺爺在此!有膽便與你爺爺我一戰!”


    聽到這個聲音,無戈鐵雄身子一怔,隨即狂喜的迴過頭來。


    “你可是馬超?!”


    “正是你馬爺爺我!”


    無戈鐵雄難以抑製內心的激動,他猛地的舞動雙錘,將身前的幾人砸城了肉泥,而後便朝著馬超殺了過去。


    “哈哈哈!馬超!你這個縮頭烏龜!你終於肯現身了!


    今日,我便取了你的狗命!來日!再去找馬騰算賬!”


    “豎子!安敢羞辱吾父!


    呀啊!受死吧!!”


    “來的好!!給我死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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