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兮將軍,前方就是營陵城了。


    隻要我軍奪下營陵城,便等同於切斷了北海的中樞,屆時,奪下北海郡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而北海乃是連接青州東西各郡的重要節點,掌控北海就等同於掌控了半個青州!”


    越兮微微頷首,此次他作為先鋒官,一路攻城拔寨,率先領軍來到了營陵城外。


    熟讀兵書的越兮並沒有著急攻城。


    此刻大軍雖然士氣正盛,但一路行軍早已人困馬乏,顯然不是最佳的攻城時機。


    況且他的先鋒部隊也隻有三萬人,恐怕拿不下營陵城。


    “全軍在此安營紮寨,稍微休整。


    另外,派一部分人馬砍伐樹木,製造攻城器械。”


    “喏!”


    而此時,城中的楊再興與陳到也收到了斥候的迴報。


    “二位將軍,敵軍並未著急進攻,而是在城外三十裏處安營紮寨。


    看那樣子,約莫有三萬人。”


    陳到微微頷首,而楊再興則揮了揮手,示意這斥候退下。


    “叔至,城外的百姓安置的如何了?”


    “將軍,末將早在多日前便開始堅壁清野,而今城外大部分的百姓都已經安置到了城中。”


    楊再興點了點頭,又問道:


    “叔至啊,你以為大都督的援軍什麽時候能夠趕來?”


    “將軍,想必大將軍應當已經知曉了北海的戰況,不過,我青州軍團多是步卒,即便大將軍現在就出兵,起碼也得六七日吧...”


    楊再興微微蹙眉,


    “那你以為,敵軍的後續大軍什麽時候會兵臨城下!?”


    “敵軍自東西方向我營陵城殺來,而今先頭部隊既已到達,後續部隊想來最多不超過三日...”


    “也就是說,我們最少也得死守營陵城三日?”


    陳到點了點頭,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麽,含笑看著楊再興,


    “將軍是想吃掉敵軍的先鋒大軍?!”


    楊再興亦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知我者,叔至也!”


    “叔至,敵軍一路行軍又經曆了大戰,而今定然人困馬乏!


    何況此時敵軍的營寨尚未建成,可謂是任由我軍采劼!


    若此時我率一軍前去突襲敵軍,定能大獲全勝!”


    李存孝可是將麾下半數的飛虎軍都給了楊再興,而這也是楊再興的底氣所在。


    “將軍!末將以為可行!


    不過,為防敵軍在營寨外設伏,末將應與將軍各領一軍前去。


    若真有埋伏,後軍也可及時救援前軍。”


    “善!


    那便由我領前軍先行出發,半刻鍾後,叔至再領後軍出發!”


    “不可!將軍乃是主帥,怎可以身試險?!


    還是由末將打頭陣吧!”


    “不行!


    我的武藝更好些,還是讓我打頭陣!”


    “將軍!


    正是因為將軍武藝高超,這才更應當統領後軍!


    將軍武藝遠勝於末將,若是末將被伏擊,以將軍之勇武輕而易舉便能殺穿敵軍軍陣,救出末將。


    反之,若是將軍陷入重圍,末將恐怕...


    所以還是讓末將打頭陣吧!”


    見楊再興仍在猶豫不決,陳到繼續說道:


    “將軍!戰機稍縱即逝,來不及考慮這麽多了!


    何況這也隻是末將的猜測罷了,興許,敵軍壓根就沒有布置伏兵。”


    “那好吧!”


    楊再興咬牙道:


    “叔至,那你可務必要小心些!


    我不擅長守城,這駐防一事還得你來操持!


    別忘了,在你我身後的可是千千萬萬的青州百姓!他們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你我的身上!”


    “放心吧將軍!”


    ...


    徐州軍臨時營地。


    四處都是忙碌的士卒,整個大營忙得熱火朝天。


    雖然是冬日,可如此高強度的運動之下,士卒們倒也不覺得多冷。


    營寨的四周是用馬車拚接起來的臨時護欄,在馬車外還立著一些簡易的拒馬,以此來抵禦敵軍的突襲。


    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他越兮倒也是個知兵的,起碼不是莽夫。


    中軍大帳內,越兮與陳登正望著桌案上的地輿圖。


    “陳大人?可看出了些什麽?”


    陳登搖搖頭,


    “還是親自去查勘才能更加清楚。”


    “那便由本將陪同大人前去一觀?!”


    陳登想了想,點頭道:


    “也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不過這勘測地形一事並不著急,眼下最重要的是攔截住長平軍的突襲。”


    “嗯?!大人的意思是,長平軍會趁此機會攻殺出來?!”


    “然也~”


    “可是大人,他們憑什麽敢的啊?!


    城中至多隻有一萬多守軍,若是想要突襲我軍,那城中不久沒有兵力防守了嗎?


    若是本將此時率軍攻城...”


    他還未說完,陳登就打斷了他,


    “就憑他們是長平軍!”


    見越兮臉瞬間黑了下來,陳登又解釋道:


    “越兮將軍,正是因為你會這麽想,所以長平軍才更加有可能前來襲營!”


    越兮一瞬間明悟了,他好似抓到了什麽東西一樣。


    “陳大人!本將懂了,這便是反其道而行之!”


    “孺子可教,日後越兮將軍定能成為一代良將!”


    “哈哈哈!大人過譽了。


    大人,那我們應當怎麽做?!”


    陳登冷冷一笑,那股子邪魅令人望而生畏。


    “怎麽做?


    既然他們敢來,那我當然要為他們準備一份大禮!否則,豈不是讓他們白跑一趟?”


    “大人說的極是!”


    越兮抱拳一禮,


    “還請大人吩咐!越兮一定照做!”


    “越兮將軍,敵軍若是要前來襲營,那勢必是輕騎前來。


    我軍營地與營陵城之間有一片林子,乃是兩地之間的必經之地。


    而今這林子雖然光禿禿的,但起碼也能讓長平軍的騎兵發揮不出大作用。


    將軍隻需帶兵埋伏在此,不需多久定然能有所斬獲!”


    “多謝大人提攜!”


    陳登擺擺手,


    “不用謝我,有的時候,建功立業不僅僅靠實力,甚至可以說,運氣比之實力還要重要。


    所謂懷才不遇,大抵說的也是這麽個道理。


    而越兮將軍你顯然是擁有大氣運的人,隻要將軍死心塌地的跟隨我陳家,日後,那將會有想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一席話將越兮說的合不攏嘴,


    “哈哈哈,陳大人說的太好了!


    既然一切都妥了,那本將就先行一步前去布置了。”


    ...


    營陵城以西五百裏開外,呂布正領著大隊人馬向著營陵城方向趕來。


    “姐夫,那位先生不是說,陳家是在利用我們嗎?


    我們為何還要...”


    魏續適時的沒有再說下去,甚至連眼神都不敢看向呂布。


    “先生說,這叫相互利用。”


    魏續有些不敢相信,這詞竟是從呂布嘴裏說出來的。


    說好的一起做莽夫,你卻偷偷看了書...


    “姐夫,你變了...”


    “有嗎?”


    魏續重重一點頭。


    呂布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此地距離營陵城還有多遠?”


    “方才抓了一個刁民,他說已經不遠了,大抵也就是五百裏...”


    在這個交通工具全靠十一路公交車走的年代,五百裏該走多遠?!


    呂布一口唾沫差點沒有咽下去,忽然就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姐夫!你沒事吧!?”


    魏續一臉的關切,


    “你不說話就比什麽都強!”


    魏續表示很受傷,幼小的心靈經受了不該這個年紀承受的痛。


    “姐夫,不帶這麽傷人的...”


    “好了,說正事。


    先生在信中還說了,我等應當緩緩行軍,讓陳家的人與長平軍先鬥起來。


    而我們隻要坐收漁翁之利便可~”


    “妙啊!不愧是先生!


    唉...若是那位先生當初答應了姐夫的招攬就好了...”


    呂布聞言也有些遺憾,他凝望著北方,輕聲道:


    “他會迴來的!一定會的!”


    ...


    營陵城郊外,陳到帶著三千飛虎軍悄悄的出了城。


    為了不被敵軍的斥候發現,陳到刻意從距離徐州軍最遠的那個城門出城,而後繞了一大圈。


    前行了約莫一刻鍾後,陳到等人便來到了城郊的那片山林外。


    剛一踏進山林,陳到便嗅到一抹不尋常的氣味。


    ‘看來敵軍真的有埋伏...’


    陳到這般想到,卻並未停下來的意思。


    顯然,他想要以身做餌,將伏擊的敵軍吸引出來後一網打盡。


    不過這也十分危險,一旦楊再興救援不及時,那他恐怕就要真的交代在這裏。


    ‘楊將軍,成敗在此一舉,倘若能吃下這支先鋒軍,那我陳到便是死了也值了啊...’


    他微微一笑,將右手緩緩的摸向了那杆丈五水文槍...


    飛虎軍的速度很快,轉眼便已穿過了半個山林。


    就在這時,陳到心中忽然傳來一陣預警,他忙朝著身旁的飛虎軍將士說道:


    “讓兄弟們都小心點,我們恐怕已經進了敵軍的伏擊圈了。”


    那將士先是一愣,但他到底是李存孝親自帶出的精銳,很快就迴過神來,而後將這個消息傳向了四周...


    所有人都暗自打起了精神,隨時準備戰鬥。


    而暗中,越兮見此冷哼一聲,


    “區區三千人馬就想來襲營?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既然來了,那就全都留下吧!


    放箭!”


    話音落下,早已蓄勢待發的弓箭手鬆開了緊繃的弓弦。


    咻咻咻,箭矢從四麵八方襲來。


    好在飛虎軍早有準備,一輪箭雨下死傷並不慘重。


    “兄弟們!衝殺他們的弓箭手!”


    陳到一聲令下,飛虎軍便動了起來。


    “來的正好!”


    一路上,越兮都沒有碰到過什麽像樣的對手,眼下見到飛虎軍亦是見獵心喜。


    他策馬而出,朝著領頭的陳到便殺了過去。


    “賊將受死!”


    “哼!休要逞口舌之利!”


    轉眼間,二人便鬥在了一起,你來我往,打的好不熱鬧。


    越兮的武藝還在陳到之上,不過陳到亦不是凡夫俗子,雖處在下風,但短時間倒也不會落敗。


    約莫二十餘合後,陳到便有些力不從心。


    他暗自心驚,沒想到徐州的統領竟還是一員萬人敵的猛將。


    他的餘光瞥向四周,隨著徐州軍士卒開始收攏包圍圈,飛虎軍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漸漸的被圍上來的步卒圍殺...


    “和某對戰還敢分心?當真是老壽星上吊,自尋死路!!”


    越兮猛然發力,三叉方天戟重重的拍在了陳到的背上。


    噗...


    一口鮮血自陳到口中噴出,此刻,他連身形都有些不穩了...


    ‘結束了嗎...將軍...末將有負你的所托啊...’


    想到這,陳到身子裏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力氣。


    在越兮下一招來臨之前,陳到快速的刺出一槍。


    這一槍實在是太快了,即便是越兮這樣的猛將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對。


    叮的一聲,三叉方天戟卡主了丈五水文槍的槍頭。


    “方才那一招很不錯,這樣的對手才有意思!”


    見越兮這般輕描淡寫,陳到心底升起了一陣無力感...


    二人再次鬥了起來,陳到刺出的那一槍隻是偶然,受了傷的他愈發不是越兮的對手,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就在陳到即將絕望之時,不遠處馬蹄聲大作。


    “叔至休慌!楊再興來也!!!”


    陳到聽到楊再興的唿喊聲,眸子再次恢複了神采。


    “將軍!!”


    越兮微微蹙眉,沒想到長平軍竟然還有援軍。


    不等他多想,楊再興已經帶人殺出了一條血路。


    天罡綠沉槍此刻飽飲鮮血,散發出陣陣的幽光。


    “哼!就算有援軍又如何?你還是要死!”


    越兮不願再拖下去了,陳到雖然不是他的對手,但也妥妥的是一員虎將。


    若是讓他活著迴去,後續的攻城戰隻會更加艱難。


    三招後,陳到便逼入了絕望,越兮趁著陳到舊力剛盡,新力未生之際,高高的揚起了方天畫戟。


    “去死吧!!!”


    陳到閉上了眼睛,他已經來不及收槍格擋了,隻得等死...


    數息後,陳到都沒有感到疼痛,隻是聽到一聲脆響自他的頭頂傳來。


    他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道熟悉的背影...


    “將軍!!”


    “叔至,我不放心你,所以提前便帶著人馬殺出來了。


    幸好,趕上了!”


    “將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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