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曹操臉上滿是不信,甚至還帶著一抹玩笑之意,清明的目光中,卻是有水意蘊藏不住,陳宮躬身行禮道:“人死不能複生,還請將軍節哀!”


    “節哀?!”


    曹操瞪著陳宮,揮手道:“節什麽哀?爾等皆為戲言,哪來的節哀?”


    “都給本將下去備軍!”


    “本將明日就要兵進豫州,征討叛逆!”


    “……”


    陳宮抬頭看了一眼曹操,再度行了一禮之後便退出了大帳。


    “噗通!”


    待陳宮離去以後,曹操再也繃不住,精氣神似被掏空一般跌坐在地,眼中的淚水再也隱藏不住。


    “父親啊~!”


    ……


    “哎!”


    帳外並未走遠的陳宮,麵色凝重的歎了口氣,他不知道曹嵩因何而死,但也知道必定不是那麽簡單。


    也就在這個時候。


    徐州豫州傳出一陣風聲,言曹嵩之死,乃泰山太守應劭部將見財起意所致,在經過有心人的佐證,這條消息也傳的有鼻子有眼。


    反正這樣的解釋。


    大家都認為說得過去。


    日暮之際,大棘鄉。


    曹操營寨各處,大纛旌旗都掛上了白綾,微風拂過白綾飄搖,使得整個軍營都顯得分外壓抑。


    軍營北麵。


    一處新設靈堂之內,曹操頭裹白綾,身披喪服,跪坐於靈牌之前,陳宮於其後垂首而立。


    “公台!”


    曹操看著父親的靈牌,滿眼通紅道:“傳令下去,明日卯時兵發豫州陳國,屆時你我分兵而行,由我率軍佯攻陳縣!”


    “你領軍前往沛國樵縣,接元讓及宗族迴兗州,稍後我會修書一封,令元讓等人做好準備,好配合公台行事!”


    父親的死,的確令他難過。


    但也沒有到昏頭的地步,雖然他也不知道父親的死因,但他知道,十有八九跟他自己有關。


    “屬下領命!”


    陳宮聞言猛地抬頭,眼中滿是意外的看著曹操的背影,旋即深吸口氣恭敬行禮應是。


    翌日卯時。


    曹操留五千大軍坐鎮大棘鄉,自己和陳宮二人,帶著兩萬五千兵馬前往兗州。


    辰時,大軍抵達陳國柘縣。


    然柘縣乃小縣,袁遺也並沒有在這裏置重兵,見曹操大軍來襲,拓縣的守軍當即鳥飛獸散。


    之後曹操領一萬五千兵馬,置三萬軍列大纛,過柘河,目標直指陳國治所陳縣。


    而陳宮則率領一萬大軍,沿著柘河官道朝一百八十裏的樵縣而行。


    四個時辰後。


    曹操領軍進入新平縣,隻要再往西南三十裏,便能兵臨陳縣。


    陳縣,陳國治所。


    城高五丈,引浪湯渠水為護城河,是豫州少有的堅城。


    “曹孟德怒而興兵!”


    陳縣城樓上,袁遺眺望新平開口道:“實為不智啊,本將倒是想看看,你曹孟德有何本事奪取城關!”


    至於柘縣和新平的丟失。


    袁遺並沒有放在心上,大國之戰,隻要有主城在手,那些小縣本就彈指可下。


    酉時,曹操再度領兵出發。


    待曹操兵臨陳縣之際,天已經暗了下來,然而曹操視乎沒有撤兵的打算。


    於此同時。


    沛國,樵縣。


    一處偏僻院落,曹仁夏侯惇等人齊聚,因為曹仁在數個時辰之前,就收到了曹操的書信。


    然而他們在這段時間裏,也沒少被族老說道,是以,麵對書信上的內容,曹洪麵色有些掙紮,其他人則有些蠢蠢欲動。


    “大兄需要我!”


    曹仁看了三人一眼,正色道:“這迴我不會再讓大兄失望,族中妻子,長輩我會帶走,大不了到了兗州以後,再負荊請罪便是!”


    “我也一樣!”


    夏侯惇聞言出聲道:“當初若不是心憂妻兒老小,我也不會迴來,現在大兄已經為咱們做到了這一步,我若再辜負大兄,那也太不是東西!”


    說完以後,夏侯惇還有意無意的看了曹洪一眼。


    “元讓,你也別看我!”


    曹洪本就敏感,當即表態道:“我是放不下族中基業,但我更相信大兄,都是過命的兄弟,你們不是不了解我的為人,既然族中無憂,我自然也和你們一起!”


    “不錯,這才是好兄弟!”


    夏侯淵聞言拍了拍曹洪的肩膀,麵上滿是認同之色,曹洪的確有些貪財和摳門,哪怕對他們也是一樣,但對方在大是大非麵前,也能知曉輕重。


    “如此,咱們快去安排吧!”


    曹仁笑著看向其他三人。


    “好!”


    三人重重點頭,旋即開始下去行動。


    他們四人作為曹氏,與夏侯氏的青壯代表,在族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因為他們是家族下一代的傳承。


    加上四人行伍多年,很快便掌控了家族武裝,開始指揮著搬遷事宜。


    麵對族老的倚老賣老。


    四人梗著脖子不為所動。


    戌時。


    陳宮率一萬兵馬抵達樵縣,有著四人的裏應外合,哪怕樵縣城門緊閉,那也是如同虛設。


    “見過公台先生!”


    “見過諸位將軍!”


    眾人見麵,陳宮臉上滿是欣慰之色,身後跟著的士卒,在看向四人的時候,同樣麵色激動,畢竟這四位,都是他們以前的頂頭上司。


    “吾等恭迎子孝將軍迴歸!”


    一隊將士行至曹仁身前,單膝跪地恭敬抱拳大喝。


    “吾等恭迎元讓將軍迴歸!”


    一隊將士行至夏侯惇身前,同樣單膝跪地齊喝喝道。


    “吾等……”


    接下了夏侯淵,曹洪兩人,也被自己以前的老部下恭迎。


    “兄弟們快快起來!”


    曹仁見此不由雙眼通紅,心中感動與愧疚交雜,連忙上前將以前的袍澤扶起,想要說些什麽卻說不出口。


    其人三人也差不多。


    麵對生死相托的弟兄,他們卻在大戰前夕做了逃兵,現在兄弟們的不怪與接納,更讓他們羞愧難當,心中暗自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能讓兄弟們失望。


    另外一邊。


    曹操置三百門飛石車,於護城河外朝城樓猛攻,但陳縣的城牆,也不是穎陰城可比,雖然石彈依舊無堅不摧,但短時間內也很難起到效果。


    汝南郡,汝陽。


    袁氏府邸,書房內。


    “卻是我錯了!”


    袁基看著手裏的書信,麵色淡然道:“曹嵩之死,的確會給曹操帶來打擊,但有著文若的存在,陶謙卻是不會再生他念,看來想下徐州,唯有強攻一途!”


    “不過這曹孟德?”


    “是怒而興兵,還是有其他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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