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隨著鮑出話落,大堂之內不少護院喉嚨翻滾,當他們知道對方來自武侯府以後,氣勢就下降了半截。


    如今他們竟然也可能跟武侯府對上,那隻能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好一個造福萬民!”


    崔皓聞言氣極反笑道:“你們武侯府,當真是會慷他人之慨,這樣的做法,又與強盜何異?《四民月令》乃家父心血之作,又豈能白白送人?”


    鮑出直截了當道:“既然不能白白送人,那就請崔家主開個價吧!”


    “混賬,這是錢的問題嗎?”


    崔皓聞言麵如豬肝,他突然覺得這個家夥在侮辱自己。


    自他父親走後,他借著父親留下的福蔭,現在的崔家早已不同往日,根本不存在缺錢的問題。


    雖然他的確很喜歡錢財。


    主要是當初,跟著父親的時候窮怕了!


    “那崔家主欲何?”


    鮑出聞言目光一厲,看向崔皓的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作為即將邁入一流武者的他,根本就不會把眼前這些武者放在眼裏。


    全部殺完或許有些麻煩,但他若要走,這些人也留不下他,這就是他的底氣所在。


    “你想殺我!”


    崔家主將鮑出的變化看在眼裏,忍不住心中一寒。


    “不會!”


    鮑出看著崔皓,淡淡道:“崔家主若是不把四民月令交出來,那在某便會自取,這途中若是出了什麽差錯,在下也不敢保證!”


    崔皓聞言麵色陰晴不定。


    “看在武侯的麵子上!”


    半晌之後,崔皓心如死灰道:“本家主可允你抄錄一份,這是我崔氏的底線!”


    對方現在的態度,就是不是武侯本人的意思,那也定是有武侯府的人盯上他,即便他萬般不願,麵對橫行無忌的武侯府。


    他除了妥協,再無絲毫辦法。


    除非他願意拉著整個博陵崔氏陪葬。


    “如此甚好!”


    鮑出聞言欣然應允。


    揚州,會稽郡。


    山陰縣,東部都尉府大堂之內。


    “嗬嗬!”


    一名精神矍鑠,鶴發童顏的老者,將手中書信放於桌案,看著下方青年含笑道:“老夫垂垂老矣腿腳不便,眼看便已至耳順之齡,卻是康成公與貴府抬愛了!”


    “元卓公!”


    勁壯青年朝老者行禮,恭維道:“自古以來大德必壽,您乃望重德高之人,定能鬆鶴長春!”


    這名老者,自然就是會稽郡的東部都尉劉洪,東漢魯王劉興後裔,也是這個時代頗有名望的學者。


    鄭玄與他年紀相仿,如今蒼鬆書院納百川之水,鄭玄自然不會忘了他,這才有眼前的一幕。


    “嗬嗬!”


    劉洪笑著起身,行至一旁堆滿簡牘的書架,從中取出幾卷簡牘,頗為珍惜的撫摸了一陣,隨後將其遞給青年,開口道:“此乃老朽早年修訂的《八元術》和《九章算術》,算是前半身的心血之作,你可將其交給康成公!”


    “待揚州事了!”


    “老朽若能留得殘命,自會親赴涼州,與康成公論道!”


    他不關心軍事,但同樣有著一顆愛民之心,而且他心中的作品還沒有完成,這個時候自然哪兒也不想去。


    武侯與蒼鬆書院。


    他自然再熟悉不過,康成公更是他的老友,將自己的東西傳承下去,受世人認可,同樣也是他的追求。


    所以他將作品交給武侯和鄭玄,他心中很放心。


    “元卓公放心!”


    青年小心翼翼的將簡牘接了過來,一臉鄭重道:“您今日之言,小子定原封不動傳達給康成公!”


    “去吧!”


    劉洪笑著擺了擺手。


    “小子告辭!”


    青年將簡牘收好,朝劉洪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大堂。


    “老師!”


    待青年走後,一名少年從內堂走了出來,朝劉洪恭敬行了一禮,遲疑道:“世人皆傳武侯有不臣之心,您為何?”


    “嶽兒!”


    劉洪開口道:“當今武侯與曾經王莽何其相似,世人對其懷有偏見,那也是情理之中,然三人成虎,爍口成金,在塵埃落定之前,咱們都不能對其惡意揣測,須知最複雜的便是人心!”


    “徒兒受教了!”


    少年聞言若有所思,朝劉洪恭敬行了一禮。


    “嗯!”


    劉洪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似想到了什麽,吩咐道:“嶽兒,適才為師將八元術和九章算術送了出去,你下去撰寫出來,給為師過目,算是對你的考校!”


    “啊?”


    少年聞言一臉懵逼,麵色一苦行禮道:“徒兒謹遵師命!”


    ……


    隨著武侯府巡天司一聲令下,巡天衛奔走四方,這一幕幕也在天下各地發生,無數沒落的能工巧匠,名家雜學等能人,被發掘了出來,其中除了少部分以外,大多數人都願意前往蒼鬆書院。


    公元187年,正月。


    武侯有後以及免稅的消息傳迴涼州,封地百姓再次陷入狂歡,無數百姓奔走報喜,自發籌備錢銀,鑄成長命鎖送往武侯府。


    是公子還是小姐,對他們而言並不重要重要,重要的是成功誕生,且母女平安。


    隨著消息傳向中原。


    心思各異的人亦是麵色不一。


    二月中旬。


    雒陽,司空府邸。


    荀爽紅光滿麵的坐於主位,下方荀彧荀諶也麵帶喜色分而落座。


    “采兒這丫頭果然有福氣!”


    看著下方的兩個侄兒,荀爽眼角帶笑,收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心底也是大鬆了一口氣,他同樣不在意男女,隻要女兒渡過了這一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侄兒恭喜叔父!”


    荀彧笑著朝荀爽行了一禮,開口道:“聽聞姑臧君去歲已遷至西域,可見段氏對堂妹的看重,想來堂妹定被照顧得極好!”


    “哈哈!”


    荀爽聞言也是欣慰開懷,之後看向荀諶道:“如今文若已進入仕途,你可有入仕之念?”


    現在荀采誕女,好歹也是他的孫女,他多少在雒陽有些坐不住,因為他知道,武侯再迴中原的時候,可能不知要多少年。


    “叔父!”


    荀諶聞言抿了抿嘴,起身行禮道:“如今中原風波未平,侄兒還想多觀望一些時日,還請叔父見諒!”


    一旁荀彧見狀。


    看向自家四兄的目光有些複雜。


    “無妨!”


    荀爽擺了擺手,含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荀子子弟亦同樣如此,友若遵從本心即可!”


    荀諶聞言躬身行禮道:“叔父之言,侄兒必謹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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