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


    大堂之內。


    主位上曹嵩陰沉著老臉,看著小方那道跪得規規矩矩的小身影,沉聲道:“昂兒,你自幼乖巧懂事,你現在告訴祖父,你為何要去給那混賬通風報信?”


    自家孫兒平常是怎麽樣的,曹嵩自然清楚,可這小子今天幹的事情,卻著實把他幹麻了!


    他這邊前腳拒絕趙忠。


    這小子後腳就去告訴那逆子,關鍵是那逆子這會兒還出府了!


    這讓天子怎麽看?


    曹嵩現在一想到這些,就覺得心煩意亂,同時還有一股驚慌,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今天這事一個處理不好,他司徒的位置怕是要坐不住了。


    “祖父息怒,請容孫兒慢慢道來!”


    男孩聞言小臉一緊,恭敬伏拜在地。


    “嗬!”


    曹嵩聞言冷笑道:“那你說說看,老夫倒是很想看看,你能說出什麽名堂!”


    想起這一大一小沒一個給他省心,曹嵩就有種崩潰的衝動,兩個家夥就沒有一個,可以理解他這些年的不容易。


    大的眼看就要到而立之齡。


    行事在他看來,卻絲毫不動腦子,依舊是那一副愣頭青的架勢,一心就想著搞事情,結果總是會給他留下一個爛攤子。


    小的眼看也快滿十歲,功課啥的也都能很好完成,待人接物也是有禮有節,對長輩更是孝順有加,從來都不調皮,不惹事。


    曹嵩原本還挺喜歡這個孫子的。


    可今天對方幹的事情,確實讓他大失所望,甚至他懷疑這一大一小,都有欺師滅祖的嫌疑。


    “孫兒謝過祖父!”


    男孩聞言這才直起身子,就這樣跪在地上,看著曹嵩繃緊著小臉道:“荀子曾言,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類之本也。君師者,治之本也!”


    “無天地惡生,無先祖惡出,無君師惡治,三者偏亡,則無安人!”


    “故禮,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師,是禮之三本也,祖父以為然否?”


    “然你個頭!”


    曹嵩聽著就越聽越麻,最後一句然否更是讓他瞬間爆炸,起身指著堂外怒道:“滾出去,給老夫把《荀子·禮論》抄寫百遍,不抄完不準出門!”


    現在的曹嵩隻想罵人,人家荀子說的話,問他然不然,那不是埋汰他嗎?


    不過他也從中,聽明白了孫子想要表達的意思,隻可惜這小孫子,還是太過年輕,根本就不明白如今天下的局勢。


    可指望一個九歲的孩童,了解所謂的局勢?


    曹嵩還不至於如此不智。


    “祖父息怒,孫兒這就去抄!”


    男孩聞言麵色一喜,再度恭敬對曹嵩一拜,爬起身便離開了大堂。


    “這臭小子!”


    曹嵩看著男孩的背影,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心中也有一絲欣慰,畢竟孫兒的出發點是好的。


    另外一邊。


    南宮,章德殿。


    “趙忠!”


    聽完趙忠的稟報,劉宏麵色微沉道:“你是說你根本就沒有見到曹操,就被曹嵩推病拒絕了?”


    “奴婢句句是真!”


    趙忠一臉忐忑恭敬迴道,他原本還以為是個好差事,更是一個簡單的差事,誰知親自跑一趟還碰了壁。


    “好一個曹氏!”


    劉宏見此麵色慍怒道:“他曹氏難道真的以為自己的世家大族了嗎?沒有朕的恩賜,他曹嵩何德何能走道如今這一步?”


    這個時候劉宏已經知道,這曹嵩有做白眼狼的意思,想到這個結果,就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更是讓他心寒萬分。


    “陛下息怒!”


    趙忠聞言連忙跪伏在地。


    “還是說!”


    劉宏行至廊台看著外麵的景色,麵色凝重道:“這天下的人心,已經思變到了此等境地?”


    “踏!”


    “踏!”


    “踏!”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羽林郎快步走了過來,恭敬抱拳垂首道:“啟稟陛下,宮門外來了一個醉漢,自稱濟南國相曹操,說是奉了您的口諭,其未有黃門相隨,吾等不敢放行!”


    “曹操?”


    劉宏聽了以後麵色微微一變,沉吟片刻吩咐道:“趙忠,你去把人領進來!”


    “唯!”


    趙忠聞言連忙恭敬領命,此時的他同樣也是一肚子疑惑。


    “醉漢?”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劉宏雙眼微眯淡淡道:“這曹氏,好像有點意思!”


    宮門外。


    曹操懷抱長劍,身子斜倚著牆壁,宛如一名醉酒的劍客一般,低垂著腦袋似乎已經入睡。


    “這?!”


    趙忠見狀微微蹙眉,讓小黃門喚醒曹操。


    “曹國相醒醒!”


    小黃門上前輕輕推了推曹操,然而好像沒什麽效果,又轉頭看向趙忠。


    “曹國相醒醒!!”


    得到趙忠的示意,這迴小黃門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撲通!”


    “哐啷!”


    “哎呦!”


    隨著小黃門加大力道,曹操身子再也站立不穩,連帶著長劍一同摔倒在地,身上傳來的痛處也讓曹操清醒了過來。


    “你怎麽做事的!”


    一旁趙忠嘴角微抽,連忙朝小黃門訓斥道:“還不快把曹國相扶起來!”


    “見過趙常侍!”


    曹操忍著疼痛對趙忠行了一禮。


    “曹國相不必多禮!”


    趙忠笑著迴禮,之後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開口道:“這邊請,可不能讓陛下久侯!”


    “趙常侍請!”


    曹操聞言也是重重點頭。


    “曹國相!”


    宮道上趙忠臉上掛著笑意,似隨意道:“適才司徒大人言你身體欠安,然以某家看來,好像不是那麽迴事啊!”


    “哎!”


    曹操聞言重重的歎了口氣,麵帶苦澀道:“是我曹操讓家父失望了!”


    “我曹家世受皇恩!”


    “然我曹操卻太不成器,致仕以後整日在家借酒澆愁,墮落至斯!”


    “以吾此際這副姿態,有何顏麵麵見天子?”


    “家父也是於心有愧啊!”


    在前來的路上,曹操心底便有了腹稿,先不管真實情況如何,他起碼也得為老父親,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要不然,那後果可能會很麻煩。


    “那曹國相為何又來了?”


    趙忠笑著打量了曹操一眼,似乎再說反正都要來,何必整成這副德行。


    “適才常侍走後!”


    曹操似努力繃緊著麵容,開口道:“家父前來數落曹操,曹操驚聞天子召見,別說隻是爛醉,就算是爬,我曹操也要爬到皇宮!”


    “曹國相不錯!”


    趙忠聞言麵露恍然,心底相信了對方的說辭,也止住了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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