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清河國。


    甘陵城段修府邸。


    聽完張角的話,一旁王越想著他跟著段修這段時間,對方的所作所為,也不由緊張了起來。


    “助紂為虐?”


    段修聽了也不生氣,反而語氣平和道:“張角,你不應該在我麵前問出這個問題,因為當你問出這個問題之後,你就已經失去了本心,同樣也失去了自己的判斷!”


    “武威段氏!”


    “自太祖段貞一脈相傳,於武帝時期任武威太守,從此段氏在武威紮根,元帝時期,天祖段會宗任西域都護,與西域大國烏孫建交,烏孫國尊其為新君,祖父段熲更是不必多言!”


    “你也知道我是士族高第!”


    “那你應該清楚,我除了是士族高第以外,我段氏還是世受皇恩的將門,所以助紂為虐一詞用得更不恰當!”


    說完,段修抿了口茶水。


    一旁王越聽了之後熱血沸騰,不由握了握拳頭,心中暗想,自己一定要珍惜現在的地位,等百年之後自己的子孫,也能如現在驃騎這般自豪與底氣十足。


    可轉瞬之間。


    王越便泄氣了!


    因為他發現他好像沒兒子。。。。。


    “段修!”


    張角聞言目光一黯,旋即開口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漢室如今已然到了日落西山的時刻,你還年紀輕輕,難道就要陪著漢室一起去死嗎?”


    “這個並不重要!”


    段修擺了擺手,含笑道:“因為我相信,讓漢室夕陽落山的人,必然不是你張角,至於百姓,我自會盡力相幫。”


    “五日之後,六月初八!”


    張角知道這一趟算是白走了,起身行禮道:“界橋之側,清水河畔,戰決!話不投機半句多,張某告辭!”


    “張角!”


    見張角轉身欲離去,段修起身道:“你的路走錯了,黃巾看似波濤洶湧,聲勢滔天,但其弊端太大,漢室同樣也沒你想象那般孱弱!”


    “言盡於此!”


    “你今晚這一趟不算白來,待五日之後,本將殺至休兵,允你自裁,並留你全屍。”


    “張角謝過武侯,告辭!”


    張角聞言目光複雜的看著段修,再度行了一禮之後朝外麵行去。


    在這不長的時間裏。


    段修已經看出了對方,並不是那種貪慕權勢的人,而是一個真正想要推翻漢室,想要為百姓謀福祉的人。


    隻不過對方顯然走錯了路。


    哪怕這次前來平叛的人不是他段修,黃巾之亂,也依舊隻是在這個時代,掀起了一陣巨浪而已,待潮水退去,除了留下千瘡百孔的大地,其他的啥也不會留下。


    “驃騎將軍!”


    待張角走後,王越好心提醒道:“張角乃叛逆之首,其首級最好送入雒陽呈給陛下,您此等做法,到時候可能會成為朝堂之上,那些士大夫攻訐您的把柄。”


    “一群腐儒而已!”


    段修笑了笑,轉身朝臥室行去,清冽的聲音在王越耳中響起,“若他們敢在本將麵前蹦躂,殺了便是!”


    “……”


    王越怎麽感覺這武侯話中有話一般,語氣中的殺意,好像也是在警告他一般。


    六月上旬。


    大漢皇都,雒陽。


    南宮嘉德殿。


    劉宏看著手中的文書,臉上的身上越來越難看,下方的文武百官,這個時候當起了鴕鳥。


    原來是在黃巾起義之後。


    交州那邊,也因為百姓不堪壓迫,紛紛聚眾造反,其中首領自稱柱天將軍,並且捉拿了交州刺史和幾名交州太守。


    “諸卿!”


    劉宏將奏書放在龍案,俯瞰著下方百官沉聲道:“如今八州戰事未平,眼看交州又要新起戰端,不知爾等可有推薦人選,去交州任那刺史之位?”


    交州在大漢的地位。


    在這個時候還不一定比得上涼州,唯一好一點的就是,交州那邊雖然也有異族作亂,但沒有涼州並州幽州那麽誇張,不過還未開發的交州,也屬於雞肋之地。


    “陛下!”


    一名中年模樣,麵容沉穩的官員出列道:“臣自薦,出任交州刺史一職!”


    其他官員聞言紛紛側目。


    這個時候那麽遠的地方可不好去啊,搞不好沒有死在任上,反而把性命丟在了路上。


    隻是殿中絕大多數官員都是這樣想的。


    “賈議郎,你可要考慮清楚!”


    劉宏同樣看著這名官員,眼神之中有些不舍,這可是朝堂之上,少有站在他這邊的大臣,可他也明白交州那邊十萬火急。


    “臣賈琮!”


    賈琮躬身行禮道:“願赴任交州,望陛下恩準!”


    “臣荀爽附議!”


    “臣袁基附議!”


    “臣曹嵩附議!”


    “……”


    “準!”


    劉宏見狀大手一揮,下召賈琮赴交州,任刺史一職。


    下朝以後宣室殿內。


    “陛下!”


    似察覺得天子的心情不好,趙忠拿出一冊文書道:“此次平定黃巾之亂,義軍首領之中出現了一位漢室宗親呢,奴婢收到消息以後,還特地去了一趟宗人府,雖然沒有看到對方的名字,但外麵傳的有板有眼,想來應該不假!”


    “噢?!”


    劉宏聞言有些意外的看向趙忠,明明沒找到對方的名字,趙忠還敢說這種話,這讓他提起了一點興致,“是那一支的,戰功如何?”


    說完,劉宏收迴目光喝了一口茶水。


    “迴陛下!”


    趙忠含笑恭敬道:“那人自稱中山靖王之後,名叫劉備,字玄德,他在。。。。”


    “噗!”


    “咳咳,,咳~”


    聽到趙忠說是中山靖王,劉宏一口茶水瞬間噴出,隨後不住的咳嗽了起來。


    “陛下,您沒事吧!”


    麵對這種突發事件,趙忠連忙將文書放迴懷裏,麵色焦急的上前為劉宏撫背。


    “朕無礙,你繼續!”


    許是咳嗽的原因,劉宏眼中的血絲一閃而過,擺了擺手道:“你早點告訴朕,那人是中山靖王的子嗣,朕就不會好奇了!”


    漢朝自推恩令實施以來。


    一直都有降爵襲爵的標準,原本的長子繼承,變成二子三子也有分配權,於是諸侯國迅速瓦解,如段修現在封地看似很大,但幾代過後,實際上又會迴到朝廷的掌控之內。


    中山靖王算是他們劉氏一族的大種馬,劉宏可能不記得祖上有哪些皇帝,但他對中山靖王確是映像深刻。


    鑒於這種情況。


    劉宏對劉備沒上族譜這件事,一點都不意外,因為哪怕光武帝到現在,所有子嗣加起來也早已過了十萬,最後成為庶民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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