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煙嘟著嘴氣唿唿地一屁股坐在慕容飄的麵前,雖然他沒有出去,但院子裏發生的一切都沒瞞過他的眼睛,他比慕容煙要沉得住氣,緩緩斟茶的手不停,依舊風雅至極。


    “沒想到,小溪邊昏倒的那個女人竟然是他的夫人,沒成婚,竟然給他誕下一對麟兒,真是氣死我了。”慕容煙明顯不甘心。


    慕容飄端到嘴邊的茶盞一頓,眸光一閃,隨後緩緩飲盡。今日小溪邊,他心頭曾經閃過一絲善念,終是……不願招惹麻煩。沒想,一念之差,竟失之交臂。他們與雲中君的緣分恐怕也就到此了,怨不得別人,終是自己的心冷漠了。


    “年前將至,明日你與我鄭重地向雲中君道賀後,我們就迴去吧!”慕容飄淡淡地說。


    “我不!”沒想慕容煙聽完,卻非常激動,相當不甘,“哥哥,那個女人沒有一絲出色,我不信,我爭不過她。”


    慕容飄眉心一皺,不出色?不出色的女人能入得雲中君的法眼嗎?他那樣清貴驕傲的男人,富貴衝天,什麽千姿百媚的女人沒見過,那個女人能為他誕下孩子,說明已經入了他的心。要知道,對於男人來講,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為他誕下孩子。


    “煙兒,別鬧了,常叔的話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已經給我們留了足夠的麵子,別自找難看。”隨後,慕容飄黑了臉,變得有些嚴厲。


    慕容煙突然哽咽了,“哥哥,自從上次見到他,即便沒見他真容,我心便已向往。今日得見他神姿,我更是渴慕難抑。哥哥,他的女人不是很多嗎?我根本不在乎成為其一。”


    慕容煙話一落,慕容飄臉色一變,他低下頭淺飲著茶水沒說話,“煙兒,又何必?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弱水三千,可我隻願取一瓢飲。”


    慕容煙無奈地一歎。


    屋子裏非常地暖和,雪姝全身舒展好象沉溺在那溫軟的夢境中不願醒來。她太冷了,太累了,生完孩子本已耗進了她所有的力氣,而她絲毫不敢休息,把孩子裹好就緊緊貼在了胸口。可她太疲累了,身上的溫度連自己都暖不熱乎,而她可愛的孩子凍的小臉發紫。焦灼之際,幸虧那隻聖靈狐,它通人性般倦起身子把她和孩子緊緊地暖在那厚厚的皮毛裏。那一刻,雪姝感動的熱淚盈眶。


    她的手始終被一雙大手緊緊地握著,十指交叉,即便在睡夢中,雪姝也能感覺到那掌心的溫度,他的氣息一直縈繞在她鼻間。


    睡夠了,雪姝嚶嚀一聲睜開眼。毫不意外,她望進了一雙碧透如玉的眸子裏。隻是這雙眸子此刻卻是沉沉的,深深的,象深不可測的大海,卻又溫柔至極。深不可測的是懊悔是擔憂,溫柔至極的是心疼是情深。


    雪姝微微一笑,“我睡了很久了嗎?讓你擔心了。”


    下一刻,孟玨冉沒說話,隻微低下頭,本來握著的雪姝的手拿到唇邊,他的吻帶著灼熱的溫度卻又輕輕用牙噬咬著她的手指,仿若隻有用這種痛並快樂的動作來表達他內心極度的複雜和感觸。失而複得的狂喜,母子平安的感激,頭一次,孟玨冉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


    有一瞬,天下萬物仿若都失去了色彩。他的心中,唯有她們母子。感激,慶幸,無以言表。就象此刻,即便天下已風起雲湧,於他,都如隔窗風景。他守著的方寸之地,有她,有孩子,他竟已知足至極。


    孟玨冉抬眼看著她,把她的手拿著撫在他的臉頰上,目光中依舊還有深深的恐怕,“以後我不會太忙了,你和孩子片刻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我們就這樣一直待著就好。”


    經過此番波折,雪姝豈會體會不到他的驚悸恐怕小心翼翼?這樣寸步不離的嗬護,唉,她以後的日子要怎麽過?雪姝咧嘴笑著,顧左右而言他,“孩子呢?快抱來給我看看。”


    提以孩子,孟玨冉嘴一歪,有些得意,“睡了兩天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你身子有些虛弱,必須好好調理。”孟玨冉坐著沒動,體貼溫柔地說。


    “不,我要先看孩子。”雪姝很堅持,並且自己丟了孟玨冉的手慢慢坐起來。


    孟玨冉眉心一皺,“躺著就好,起來做什麽?”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他還是在她身後塞了個軟枕,然後把身子往旁邊一側。


    他的身後,竟然放了一張用鬆木做成的小床,小床上並排睡著兩個可愛的孩子。他們粉嫩的小臉,非常圓潤,並沒有剛出生嬰兒臉上那種折皺。非常精致的五官,象極了她。烏黑的頭發,嫣紅完美的小嘴,有一股靈氣,讓他們即便睡著了,也給人很不一般的感覺。


    雪姝一看到他們,一顆心立馬柔的不行,她張開雙臂,“快點,我要抱他們。”


    孟玨冉卻笑著搖搖頭,“好不容易睡著,你千萬別鬧醒了他們,否則……”否則怎樣,孟玨冉沒說完,卻揉了揉額角。


    “你什麽意思?”雪姝看出他似是拿孩子很頭疼,這還了得?孩子才剛出生他就這樣,雪姝的臉立馬沉下來。


    “也不知道象誰,一個哭,兩個哭,吃飽了還是鬧,睡覺還必須讓抱著,好不容易把他們放到小床上,放一個不安穩,兩個並排放才能安心地睡。唉。”


    看他唉聲歎氣被孩子折磨頭疼的樣子,雪姝嗬嗬一笑,“孩子如此,恐怕是沒有安全感。他們剛出生隻對母親的氣息比較敏感,其他人接觸,他們可不就隻剩下哭了。不過,他倆的頭發竟然是黑色的,嘿嘿,象我。”


    發現了這一點,雪姝似乎非常得意。孟玨冉看著她卻隻抿嘴一笑,他的眸光中也有得意,隻是不知讓他得意的是什麽?


    “月瑩,我為夫人燉了雞湯,你讓我端進去吧!”門外,突然傳來慕容煙的聲音,這聲音要比在溪邊聽起來溫柔謙和多了。


    雪姝目有疑惑,看向孟玨冉,他的臉微沉,卻不說話。


    “慕容小姐,不是都跟你說明白了嗎?夫人由我伺侯,真的不敢勞慕容小姐大駕。你這樣一日三餐的又送這送那的,主子知道了肯定又要訓我,好象我很不濟似的。再者,主子早就開出了方子,夫人以後的一日三餐都必須用他開出的飲食方子調補,慕容小姐,你遠道而來是客,千萬別再做這些下人幹的活,我們可受不起。”月瑩看似溫溫吐吐的話,卻暗藏鋒利,態度也很堅決,她不容慕容煙進去。


    “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我已經給他說了,我要留下來伺侯他和夫人,我哥哥也同意了。”隨後,慕容煙垂下眼瞼輕輕地說,姿態放的很低。


    可月瑩還是在搖頭,“慕容小姐,很抱歉,主子吩咐了,除了我和奶娘,其他閑雜人等一律不準進這個屋子。慕容小姐若是願意留下來喝我們小公子和小小姐的滿月酒,那我們當然是歡迎。說什麽伺侯主子和夫人,那就罷了。慕容小姐身份高貴,我們主子和夫人都承起。”


    慕容煙碰著月瑩這個軟釘子,臉色氣的鐵青,自從那日決定留下來,她就找到常叔說甘願做奴婢伺侯雲中君和雪姝,也不管常叔開口拒絕,她就絕然地轉身離去。仿若說這話,隻要她決定了,別人同不同意不重要。可沒想,常叔拿她都沒辦法,她卻時時遭遇月瑩這個軟釘子,慕容煙心裏的氣無法形容,可又不能發泄,隻得再次放低姿態忍著,“即便夫人的飲食不用我伺侯,還有他呢!我這可是按照各種營養搭配的……”


    “若是主子,慕容小姐更不必費心了,我們夫人吃剩下的,就全都歸主子所有。根本不必再為他另做。”


    “什麽?”聽了月瑩的話,慕容煙一聲驚詫,這怎麽可能?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雲中君,富可抵國,怎麽可能吃那個女人剩下的東西?慕容煙張著大嘴,渾不可思議,她覺得肯定是月瑩為了搪塞她才這樣說。


    “我別的不多說,那就請月瑩姑娘把這些煲粥拿進去就是了。不管是他吃,還是夫人吃,都好。”說著,慕容煙把手裏的食盒一下子塞月瑩手裏隨後轉身就走。


    月瑩也不多話,隻是往旁邊牆角看了看。


    片刻,月魂就晃著腦袋走出來,他的身後,跟著四隻活蹦亂跳此刻顯的有些鬼鬼祟祟的小狐狸。


    月瑩麵不改色地把食盒往他手裏一放,“哼,真是便宜你們五個了。”


    月魂嘿嘿一笑,“不是五個,是六個,月魄也在一旁蹲著呢!”


    月瑩一怔,隨後目光往牆角一瞟,目光閃爍,終沒說什麽,“快走吧!一會飯菜都涼了。”月瑩催促著月魂趕緊走,月魂卻死性不改地嘿嘿一笑,“月瑩,你到底對月魄是什麽意思呀?我曾聽夫人說要為你們做主。”


    月瑩一聽,頓時羞的麵紅耳赤,“壞小子,我和他的事與你有什麽相幹?再不知死活,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月瑩目一瞪,月魂趕緊象被打了腿的狗猛地後退幾步,月瑩的身手他可是領教了,這女人,平日看著挺溫順的一個人,動起手來,簡直象母夜叉。


    月魂提著食盒就跑,四隻小狐狸緊隨其後,褐色的小眼睛始終死死盯著食盒不放。


    屋外,月瑩剛把月魂斥走平息好自己狂熱的心。屋裏,雪姝意味深長的眸光就盯向了孟玨冉。孟玨冉無奈一笑,“這樣看著我做什麽?她願做什麽,與我何幹?顏雪姝,我警告你,別再折磨我!我的心烙在誰身上,難道你不知道?”他倒先發製人警告雪姝不要無中生有折磨他。


    “哼,算你識相。”雪姝冷哼一聲,心裏非常明白慕容煙不過一廂情願罷了。他的心,情比金堅,在她身上。“月瑩已經到了山上,那顏坡和木姐姐可否也到了?”


    當一聽到月瑩的聲音,雪姝心就一喜,知道顏坡和木姐姐必定也到了。


    可孟玨冉卻沒有她那般喜悅隻是悶悶地說,“木青身子不太好,一路行來,他們走的很慢,他們是前兒上的山。”


    雪姝看他目光閃爍,心裏好象有事兒,不由一把抓住他,“木姐姐怎麽了?”難不成長途跋涉身子受不住了?要知道,她之前得了絕症,一直都是顏坡為她細心調理,這麽一段時間以來她始終覺得她定會好起來,難不成……


    “你不要多想,以後你見到她就知道了。”孟玨冉看她臉色一下子沉下來,明白她肯定誤會了她的意思,他又急忙解釋。


    可他越是解釋,雪姝心越沉,“木姐姐到底怎麽了?你快說。”她急的要從床上跳下來。


    “唉,你別著急,她暫時並無生命之憂。”孟玨冉一把按住她的肩頭,可雪姝聽了他的話,一張臉倏地煞白,“難不成木青青真的……”她以為她病急沒救了。


    雪姝泫然欲泣。


    孟玨冉一看,頓時鬱氣一聲,“不是你想的那樣了,木青她懷孕了,隻是她的身體絕不能生孩子,要孩子必留不住她。顏坡進退兩難,整日愁眉不展。木青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卻非堅持生下這孩子,如今大家都勸不住。”


    雪姝一聽,情緒頓時好轉,“原來木姐姐也有了孩子……”她似乎能體會到木青非要堅持的原因,作為一個母親,有誰能下狠心拋下自己的孩子,寧願她死,她也要護住孩子。有一刻,雪姝也是這麽想的,毫不遲疑。


    “難道就沒有什麽兩全的辦法嗎?”隨後,雪姝輕輕問。她不想失去木青,但是,木青與顏坡感情很深,那麽多年,顏坡都一直獨身。如今木青青好不容易有了他們的孩子,她怎會輕易放棄?


    “你是知道的,木青原本就活不了多久……如今懷了孩子,她的身體更是每況愈下,若不是顏坡一直用靈藥養著,她都不一定能堅持生下孩子。即便如此,那孩子在她腹中也不是安全的,隨時都有可能……”


    “幫木姐姐保住那個孩子……”雪姝突然一把抓住孟玨冉的手目光沉沉地道,“隻要孩子安然無恙,木青青雖死猶生。這輩子,她與顏坡也沒白相愛一場。我能理解她的固執,我支持她這麽做。”


    “唉。”孟玨冉隻沉沉一歎,怎會不理解她的心情?那一刻,為了保護孩子,恐怕她也有了以命換命的心。心裏憐惜不已,孟玨冉把雪姝拉進懷裏,“放心,我會盡力。顏坡的方子,隻是想大人孩子兩周全,可這是不可能的。明日,我親自調理木青的身子,若是單保孩子,還是有希望的。木青心裏非常明白,所以她一到山上就來找我,可是我,不能答應他。顏坡如今心思煩亂,明顯已經六神無足,一應關於木青和孩子的事,他都要瘋了,絲毫聽不進任何話。若是我暗中助木青,應該沒有問題。”


    雪姝點點頭,“找個機會我會找顏坡好好地談談,他會想開的。即便取舍如此艱難,我想最終他也應成全木青青的一片心。雖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若是必須擇其一,他會選孩子。”


    “那可不一定,姝兒,你不了解男人的心……”


    雪姝一下子抬頭看他。


    孟玨冉眸光溫潤若水,他手輕柔地撫在她的臉頰,“姝兒,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恨不能也以我命換你命……我想,顏坡也是這麽想的。所以,若是木青真的去了,他恐怕也不會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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