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河邊和林興激鬥,有些難以招架,時刻關注張義動向的李康,眼見張義身死,不由萌生退意。


    林興感應到李康身上出現的變化,不由怒道:“與本將交手還敢分心,賊子該死。奔雷劍,給我死來。”


    李康被林興突然湧出的劇烈殺機嚇一跳,一邊極力格擋,一邊後退,試圖借機逃命。


    然而林興步步緊逼,誓要將他斬於劍下。


    欲脫身而不得的李康,不由惡向膽邊生,渾身真氣激蕩不休,長劍揮舞,展現出一副拚命的模樣。


    林興不怒反喜,沉著應對,借機消耗李康的真氣。


    隻等李康一身真氣耗盡,輕而易舉就能送他見閻王。


    遠處察覺到林興這邊戰局處於膠著狀態的文烽,顧不上受傷在地的使團護衛,直奔而來,打算盡快解決戰鬥,以免橫生枝節。


    李康看到文烽趕來,頓時亡魂大冒,心中叫苦不迭,冒出前所未有過的強烈的逃跑念頭。


    心急之下,麵對林興刺向他肩膀的長劍,李康不閃不避,揮劍斬向林興手臂,看樣子是想一劍換一劍。


    林興長劍剛刺進去三分,為了保住手臂,不得不退後兩步,橫劍格擋。


    李康見狀心下一喜,連忙抽身而退,踏著結著堅冰的河麵,往東方飛跑離去。


    “休想逃。”


    林興怒喝一聲,追了上去。


    文烽遙遙喊道:“林將軍,窮寇莫追,保護草原王世子要緊。”


    林興聞言咬牙停下腳步,恨恨看著李康的背影消失在他眼前。


    文烽走近幾步,平淡勸道:“莫要看了,迴去收拾一下局麵,再次南下。”


    林興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憤怒和不滿按下,一言不發往馬車所在方向走去。


    當他靠近馬車,看到一群非死即傷躺在地上的護衛,沒由來心中湧現一股怒氣。


    這股怒氣不是針對截殺者,而是對文烽的不滿。


    其他人不知情,他可是知道文烽是半步神念境武者的。


    就剛剛那場截殺,文烽隻需早點出手,使團護衛就不會如此損失慘重。


    在這戰之前,使團護衛尚剩餘二十三人,其中七人輕傷,十六人完好無損。


    此戰過後,有兩人當場身死,四人胸骨盡碎身受重創,八人重傷骨頭斷裂,九人輕傷吐血。


    除了未參戰的斥候尚且完好無損,車隊人人帶傷,這一戰可謂極其慘烈。


    那身受重創的四人若是身處長安,花錢聘請名醫診斷,對症下藥治理,安排人精心照顧半年,休養生息,或許還有恢複正常的希望。


    然而此刻處在這荒天野地,去哪去找醫師,去哪找藥,又哪來的時間慢慢恢複?


    這四人怕是活不成了。


    林興望著臉上盡是痛苦之色,眼中滿是渴望活下去的眼神,躺在那裏哀聲不斷的四人,衝一名輕傷者閉上眼睛吩咐道:“送弟兄們一程。”


    輕傷者咬牙抽出匕首,朝身受重創四人心口狠狠紮下。


    四人臉上浮現一抹解脫之色,擴散的瞳孔,漸漸閉上。


    “賊子隻有一人,文大人為何不提前動手?”


    林興心緒不平,走到文烽麵前,毫不客氣質問道。


    這件事他必須得問清楚,今日文烽能坐視這些使團護衛死去,他日就能拿他擋刀子。


    沒人願意將背後留給一個出賣隊友的人。


    此去長安路途遙遠,他想活著迴去。


    文烽聞言勃然色變,微微皺眉看著林興:“你在質疑本官?”


    林興神色冷淡道:“非是我要質問文大人,而是死去的和受傷的弟兄們需要一個交待。”


    “倘若來犯之敵眾多,或他們拚死可戰勝,哪怕他們全軍覆沒,本將亦無半分意見。”


    “可賊子僅一人,武道之強非大人不可匹敵,他們縱是拚了性命亦無濟於事,大人為何不提前出手,卻眼睜睜讓他們無端送死?”


    文烽掃過一張張麵露懷疑之色的臉,強忍著心中不悅,反問道:“林將軍見到的隻有一人,但你能保證隻有一人嗎?”


    “就現在,你我雖勝了這一場,但你能確保追殺者沒有後手,另外派了人隱藏在暗處,隻等你我露出頹勢,來一記絕殺嗎?”


    “此戰我大夏勇士損失慘重,難道本官就不心疼?還不是為了以最小的代價擊殺賊子?”


    “若本官一開始就出手,那使槍的賊子有了防備,能輕易伏誅嗎?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林將軍莫非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林興對此不是很認可:“那隻是大人的猜測,僅憑猜測就拿弟兄們的性命去賭,本將不服。”


    文烽聞言臉色一沉,幽暗的眼神望著林興,怒氣隱而不發,漠然道:“始末緣由本官說的很清楚,林將軍可以不服,但莫忘了,本官才是正使,品級在你之上。”


    “如此危急時刻,林將軍非要繼續追問下去,直到你的不滿積累到了極點,對本官刀劍相向不可嗎?”


    “到此為止吧,處理好將士們的後事,讓不幸以身殉國的他們入土為安,休整片刻繼續出發。”


    平心而論,裴正認為文烽用使團護衛之死麻痹敵人,一擊必殺的行為沒錯。


    關鍵時刻,總要有人犧牲。


    當然,這跟犧牲的人不是他自己有很大關係。


    若裴正是使團護衛中的一員,這會早在心裏問候文老頭全家了。


    人均南海聖人,不服來戰。


    林興深吸口氣,文烽說的沒錯,眼下不是揪著不放的時候,內訌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所以他將不滿壓在心底,等迴到長安再計較。


    但不代表他沒有其他意見。


    “繼續出發?如今情勢危急,隻剩這些傷兵殘將,文大人連半點舉措都無,隻顧強行上路,恐怕不出三日就會被吞的一幹二淨,你和我誰都逃不過一死。”


    文烽神情極為冷漠道:“你我深受皇恩,以死報效朝廷難道不該嗎?”


    林興譏諷道:“以死報效朝廷當然應該,但不該蠢死。”


    文烽冷眼看著林興:“難道林將軍有更好的建議?”


    林興硬氣道:“有沒有更好的建議,商議過才知道。”


    文烽輕笑道:“此地能做主的就隻有你我兩人,你有何想法直言即可,何必拐彎抹角?”


    林興不以為意道:“雖說做主的隻有你我,可不代表其他人不能提建議啊。”


    文烽掃過一片哀鴻的使團護衛,語氣中滿是懷疑:“他們?”


    林興指向將身體大部分隱藏在馬後,u看書uukans 極力降低存在感的裴正:“準確來說是他。”


    “戰場廝殺五年,還是危險性極高的斥候,文大人就沒想過他可能會有好的建議?”


    “裴正,你小子別躲了,趕緊滾過來。”


    裴正翻了翻白眼,以前叫人家裴老弟,現在管人家叫你小子,嗬,男人。


    不過聽林興的口氣,似乎自己一展手腳的時刻到了。


    裴正露出一副笑臉,一路小跑過去:“將軍有何吩咐?”


    林興一臉嚴肅道:“本將沒有吩咐,本將就問你一句,想活還是想死?”


    裴正神色訕訕道:“將軍這話說的,能活著誰願意去死啊。”


    畢竟有病的隻是少數。


    林興得到明確迴答後,懶得計較裴正話裏的不敬,繼續問道:“眼下形勢如何你也看到了,你覺得我們如何才能順利迴到長安?”


    將草原王世子當眾砍死,大搖大擺走迴去。


    裴正絲毫不懷疑,他要是敢這樣說,分分鍾先被林興砍死。


    於是他一臉正色道:“經過幾次伏殺,卑職斷定我等南下路線盡在敵方掌控之中,故卑職認為,改道勢在必行。”


    “眼下唯有改變既有路線,拋掉馬車,加快速度南下,才有可能帶著草原王世子逃出生天。”


    文烽聞言不禁有些失望,這算哪門子建議?枉林興對這斥候報這麽大的希望,奈何對方格局太小,難登大雅之堂。


    林興卻覺得裴正說的有幾分道理,一臉嚴肅問道:“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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