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的唇角上揚:“那大婚之事你重視嗎?”


    寧孤舟點頭:“當然,我想給你最好的。”


    兩人在一起多年,一起經曆了很多事情。


    她微斂了眸光,溫聲道:“其實對我來講,能和你在一起,我就特別開心,並不在乎那些俗禮。”


    “但是你當年休了我的事情,我卻是在意的。”


    寧孤舟難得露出窘迫的表情:“當年我……”


    “我知道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棠妙心的眉眼染上了淡淡的笑意:“所以我原諒你了。”


    那件事情這幾年寧孤舟每次惹她生氣的時候,她都會拿出來說。


    每次都能把寧孤舟說得啞口無言,讓他心軟,讓他百般縱著她,屢試不爽。


    如今她說出原諒的話,讓寧孤舟有些意外。


    而最讓他意外的是,她從隨身的包裏取出一張紙,她將紙攤開,他湊過去一看,竟是當年他寫的那封休書。


    寧孤舟:“……”


    他伸手想把那封休書拿走,棠妙心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寧孤舟看向她,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她居然一直把這封休書帶在身邊。


    棠妙心衝他微微一笑:“你不用緊張。”


    寧孤舟這一生鮮少有做錯事的時候,那張休書卻是他做錯事的鐵證。


    他臉上窘迫的表情更重了些:“你帶著這個做什麽?”


    棠妙心迴答:“當年第一次看到這封休書的時候,我心裏是絕望的,傷心至極。”


    “以前看話本的時候,看到話本裏的男主因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就狠心地和女主斷絕關係。”


    “我一直覺得這種行為有些自以為是,也有些傻,沒想到我自己也遇到了。”


    寧孤舟的表情就更加不自在了,再次想要把那張休書拿走,她拽著不讓他拿走。


    她輕聲道:“我們分開的那幾年我也怨過,當時一葉障目,十分傷心,不想聽到任何關於你的消息。”


    “隻是當夜深人靜,隻有我一人時,我就又有些不受控製地想你。”


    “想當初我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休了我。”


    “而我也有屬於自己的驕傲,當時便想著,哪怕我當時再喜歡你,你若休了我,那我也就不要你了。”


    寧孤舟的手握成拳,輕喚她的名字:“妙心……”


    棠妙心擺了擺手:“後麵你尋過來的時候,我便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時隔多年,你依舊是喜歡我的。”


    “我當時便想著,無論如何,我都得扳迴一局,出一口心裏的惡氣。”


    寧孤舟想起他們重逢時發生的那些事情,他的眸光微斂。


    棠妙心接著道:“等我的那氣消了之後,我其實心裏也有些後悔,當初我不該用姬萌魚來刺激你。”


    她說到這裏看向他:“你當時是不是也很難過。”


    寧孤舟的身體不自覺地有些緊繃。


    兩人重逢之後,在一起已經有幾年,卻從沒真正去討論過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對他們而言,是藏於心底深處的痛,兩人都避免深談此事。


    他輕聲道:“是有一些,但是當時我知道源頭是我自己,雖然難過,雖然後悔,卻從未怪過你。”


    棠妙心輕輕吸了吸鼻子,輕聲道:“我知道,但是我後悔,覺得自己當時太過任性。”


    她的目光落在那張休書上,又笑了笑:“時隔多年,再來看這份休書,我有了和當年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這不是休書,而是飽含了你的情意的情書。”


    “你當初寫這個時候,是不是還哭了?”


    寧孤舟:“……”


    這話她這樣直接說出來,他就更加不自在了。


    隻是她難得主動說起這件事情,他再不自在,也不會過於避諱說這件事情。


    他輕聲道:“是的。”


    棠妙心笑道:“當時那麽難受,為什麽還要做這件事情?”


    寧孤舟迴答:“我以為我當時活不了,我想讓你活著。”


    棠妙心輕靠在他的身上道:“真是個傻子。”


    “情深不壽,你若真的死了,留我一人在這世上,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真相,那時得多難過?”


    寧孤舟愣了一下:“當時沒有想過這些。”


    棠妙心輕聲道:“好在,我們都還活著,雖錯過了四年,卻也隻是錯過四年而已,而不是一生。”


    她說完伸手將那封休書撕得稀巴爛。


    寧孤舟十分意外地看著她,一雙眼睛卻亮過天邊的星子。


    棠妙心衝他笑了笑道:“休書沒了,我們便又是夫妻了。”


    “你若真要給我補個大婚,那就等所有的一切都安頓好之後,至少現在不用著急。”


    寧孤舟聽到這話有笑意在他的唇邊綻開,他輕笑了一聲:“好。”


    她能將這封休書撕了,便表示她是真的不在意那件事情了。


    棠妙心看著他道:“往後我盡量不提這件事情,你也不許總是拘著我。”


    寧孤舟輕笑了一聲:“這個可能不行,因為你的膽子實大是太大了,我若不拘著你一點,怕你會有危險。”


    棠妙心衝他扮了個鬼臉:“我以後盡量做事穩妥一些,不給你拘著我的機會。”


    寧孤舟的眉眼裏滿是笑意:“好。”


    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裏,覺得這雖然是蘇連城和江花同的大婚,但是真正圓滿的那個人卻是他。


    蘇樂天拉著蘇連城喝酒的間隙,看到寧孤舟和棠妙心湊在一起,他便跑過來問:“在聊什麽?這麽親密?”


    寧孤舟斜斜地看他一眼,他今天喝了酒,膽子明顯比平時大,他笑道:“你們都是老夫老妻了,還這麽粘乎!”


    “別人不知道的,怕是還以為你們是新婚。”


    他說完又看著地上的泛黃的碎紙,一臉好奇地問:“這是撕了什麽?”


    寧孤舟的眉頭皺了起來。


    也是巧了,蘇樂天撿起來的那張紙上赫然寫著“休”字。


    他原本隻是因為喝多了酒過來瞎胡鬧的,在看到這個字的時候瞬間酒醒。


    他瞪大眼睛看向兩人,兩人迴頭看著他。


    他忍不住問道:“這該不會就是當初的那封休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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