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今日見莫離這副樣子,要是再不給他透點消息,他這個年可能都沒法過了。


    莫離找到程立雪的時候,他正忙著處理臨淵使臣的事。


    他說明來意後,程立雪便問他要生辰八字。


    莫離撓頭:“我是孤兒,自小無父無母,我不知道自己的生辰。”


    “要不就以我遇到王爺的那一日做我的生辰八字吧!”


    程立雪下意識想說這事不行,隻是他對上莫離那雙期盼的眼神,拒絕的話又有些說不出口。


    莫離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了,他的命運轉折點就是遇到了寧孤舟。


    他和書秀的感情也始於寧孤舟的一句戲言,他的命運線裏,和寧孤舟的牽扯最深。


    程立雪想了想後道:“這樣吧,你哪一年出生的你總該知道的。”


    “你把你出生的那一年,加上遇到王爺的時間放在一起,就當做是你的生辰八字。”


    莫離覺得他的這個提議非常好,立即就說給程立雪聽。


    程立雪掐著手指頭算了算,沒一會便笑了起來。


    莫離問他:“你笑什麽?”


    程立雪迴答:“沒什麽,這樣挺好的。”


    他方才用那個拚湊的生辰八字為莫離算了一卦,算出了莫離真正的生辰八字。


    那個生辰八字裏顯示,莫離這一生隻有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


    若是那一次莫離沒能遇到寧孤舟的話,便會早夭。


    他隻能在心裏感歎,莫離雖然在遇到寧孤舟之前命途坎坷了些,卻也算是苦盡甘來。


    他再用那個生辰八字和書秀的生辰八字一合,是天賜良緣。


    莫離覺得程立雪有所隱瞞,便有些忐忑地問:“是我和書秀的八字不合嗎?”


    程立雪搖頭:“不是,你們的生辰八字極合,是命定的良緣。”


    莫離立即就笑了起來,笑得十分開心。


    程立雪便道:“我知你急著娶書秀,也就不去給你算後麵的日子了。”


    “你們成親最近的良辰吉日是三月初六,距今就兩個多月的時間了,你可以準備大婚用的東西了。”


    莫離點頭:“東西我這段時間已經準備了不少,我現在去找王妃!”


    他怕去得晚了,棠妙心會反悔。


    程立雪看到他的樣子,輕笑了一聲,眼裏有些羨慕。


    他年輕時也曾有個讓他心動的姑娘,也曾像莫離這般衝動執著過。


    他到了如今的年歲,再難有年輕時的衝動了,卻又覺得這般實在是美好。


    使臣在別館裏住著心裏十分不安,因為他知道他不可能在秦州久呆。


    秦州的官員對他的態度絕對不算好,他們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他們隨時都能把他殺了。


    他想起第一次來秦州談判的使臣的下場,他的心裏就更加不安。


    但是如果他不能打探到有用的消息迴臨淵的話,烏伊也會治他的罪,一個不好,命也會沒有。


    而如今秦州上下都準備過年,想要打探消息就更加不容易。


    臨淵之前在秦州有內線,現在那些內線基本上已經全部拔除,幫不上什麽忙。


    也直到此時,使臣才感覺到了真正的無助,他心裏有些絕望。


    他想了一圈,最終決定出去走走。


    出門之前,他和侍從們都換上了秦州百姓常穿的衣衫,戴上雪帽,將整張臉都包裹起來。


    乍一乍,他們就和尋常的秦州百姓一樣。


    他們走過街,串過巷,在秦州的官衙前走過,根據他們的經驗打探消息。


    他們記憶中的秦州十分窮困,老百姓就算是過年也很難準備充足的年貨。


    可是現在秦州的集市上,年貨準備的十分充分,各種物資也充足。


    以前秦州人不太舍得買的牛羊肉現在都一扇一扇地買。


    各種其他過年必備的物資更是充足。


    使臣問旁邊買年貨的百姓:“老鄉,你買這麽多的東西,家裏銀錢夠嗎?”


    那百姓笑眯眯地道:“當然夠啊,今年我家兒子上戰場殺了五個臨淵人,得了豐厚的賞賜。”


    “再加上我今年種的地大豐收,家裏不但有餘糧,還有餘錢。”


    “眼下王爺把臨淵人打跑了,我們以後的日子就有盼頭了,今年要過一個大肥年!”


    使臣聽到這話有些心塞,秦州百姓的好日子竟是建立在殺臨淵戰士的基礎上的!


    偏旁邊還有百姓道:“可不是嘛,我家兒子今年也殺了好幾個臨淵人!”


    “我聽說王爺已經滅了臨淵,明年就要帶著我們去臨淵開荒種地。”


    “這事我也聽說了,往後我們就再也不愁沒吃沒喝的了!”


    “我不去臨淵種地,現在水渠修好了,種莊稼方便了,我打算給家裏的地多施點基肥,明年肯定大豐收。”


    這樣開了個頭後,老百姓就聚在一起暢談明年的幸福的生活,開始攀比誰家的年貨備得更充足。


    使臣聽著就更加心塞了。


    他安慰自己,老百姓的日子過得好,不代表秦州就有餘糧。


    畢竟寧孤舟發給將士的獎賞是有定數的,秦州土地的產出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因為一條水渠就能有萬頃良田。


    而要打探到軍糧的多少,絕對比這件事情要難得多。


    使臣正在心裏琢磨要怎麽去打聽軍糧的多少時,就聽見有人道:“買糧隊迴來了!”


    使臣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秦州派人出去買糧了嗎?


    他想起被洗劫一空的王帳,就能推斷得出買糧的錢是從哪裏來的。


    而如果寧孤舟早就派人出去買糧的話,那麽秦州會有餘糧就不奇怪了。


    他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他跟著人群跑過去看熱鬧,就看見一隊隊糧車順著官道進了開城。


    他順著糧車往外看,都看不到糧車的盡頭,他的心就更沉了些。


    趕糧的漢子讓吆喝著讓百姓讓開,不要擋道,他們要將這些糧食運進城中的糧倉。


    使臣心裏還是有些不死心,在運糧的車隊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他隨機用小刀割破了一個袋子。


    在袋子破開的那一瞬間,袋子裏稻穀便灑了出來。


    運糧的士兵立即就來罵人:“你怎麽迴事?想偷糧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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