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笑嗬嗬地對程立雪道:“程太傅正因為年紀大了,所以才更喜歡好為人師。”


    “這一次看到如此好學的陸世子,一時間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說完又看著陸閑塵道:“陸世子還傻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過來拜師!”


    程立雪:“……”


    他好為人師個屁!


    陸閑塵:“……”


    他真沒見過誰這樣對自己老師的!


    他們真的是師徒,不是仇人?


    陸閑塵心裏有些發毛地看了棠妙心一眼,棠妙心笑眯眯的樣子,看起來溫和有禮,卻讓他寒毛倒豎。


    他想起之前被棠妙心整得生不如死的鍾衍,再想想棠妙心打程立雪的那一拳。


    他果斷撩起袍子對著程立雪一拜:“學生拜見程太傅!”


    程立雪捂著肚子,目光複雜地看著陸閑塵。


    他深吸一口氣,緩了緩腹部帶來的痛感,他擠出一抹溫和的微笑:“世子請起!”


    “看到世子如此尊師重道,又是如此好學,我很是感動。”


    “世子既然是隨殿下跟我一起學習,我自然會像對殿下一樣對你傾囊相授。”


    陸閑塵再次道謝。


    兩人赫然便是一副師生情深的樣子,仿佛剛才棠妙心揍程立雪,逼他收陸閑塵為徒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樣。


    棠妙心對他們兩人的反應十分滿意。


    她含笑道:“真好,本宮也有師弟了。”


    “閑塵,程太傅可是當代博學大儒,你以後可得跟著他好好學習。”


    陸閑塵聽到這話下意識想抖幾抖,卻還是穩著應了一聲。


    程立雪的大名他還是知道的,在大燕創辦了國子監,為大燕培養了最優秀的人才。


    五年前大燕宮變後,大燕的國子監被毀,程立雪下落不明,沒料到卻到了歸潛做太傅。


    他之前覺得程立雪是學富五車的隱世高人,必定仙風道骨,十分有讀書人的骨氣。


    可是他今天見到程立雪後,他覺得他可能錯了。


    棠妙心對程立雪道:“這幾日辛苦程太傅幫著打理東宮。”


    “如今本宮迴來了,就不敢再辛苦程太傅了,閑塵學弟在玉城的住處不太方便,還請程太傅幫忙安頓一二。”


    程立雪可不覺得棠妙心僅僅隻是讓他安頓陸閑塵這麽簡單。


    他看了她一眼,把他拉到一邊問:“你這是想幹嘛?”


    “把陸閑塵扣在玉城當質子?他在定北王府的身份十分尷尬,他怕是沒有做質子的價值。”


    棠妙心淡聲道:“陸閑塵做質子?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


    程立雪:“……”


    敢情她之前不是這麽打算的?


    棠妙心看著他道:“我讓他拜你為師,隻是覺得你最近太累了,沒弟子伺候你心裏過意不去。”


    程立雪:“……”


    他信她個鬼!


    棠妙心認真地道:“我相信陸閑塵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學生,但是他平時喜歡亂跑。”


    “你作為他的老師,得約縛著他的行為,讓他好好讀書。”


    程立雪此時已經確定了,她這是想把他當做牢頭,看著陸閑塵。


    他看著她問:“為什麽是我?”


    棠妙心迴答:“因為我和你最熟,知道你的能力。”


    “我上次聽我爹說,老井也跟你一起來了玉城。”


    “他是陣法方麵的大師,天天變著法子用陣法困著出陸閑塵肯定沒什麽難度。”


    “你跟老井說,這事做好了,我請他喝酒。”


    程立雪想起井拾餘一看見棠妙心就想躲的樣子,就覺得井拾餘怕是一點都不想喝棠妙心請喝的酒。


    棠妙心又道:“老井也真是的,來玉城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們這麽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來了我肯定會讓人好好照顧他的。”


    程立雪嗬嗬一笑:“你的照顧,隻怕我們無福消受。”


    棠妙心也不生氣,隻道:“你這樣想我,真的挺傷我的心。”


    “想當年我在國子監求學的時候,你們對我頗為照顧,在我的心裏,對你們是萬般尊敬。”


    “這些年,我想你們想得緊。”


    程立雪拆她的台:“我們前段時間在第一城才見過。”


    棠妙心微笑:“這中間我去了一趟齊國,九死一生,對我來講,再見你們恍如隔世。”


    程立雪看著她的眼神複雜了不少:“看來最近看折子提升了你不少的文學素養。”


    “你看看你,現在說起話來,一句裏都能帶兩個成語了。”


    “我一會就去跟國主說,讓他再給你加些折子看。”


    棠妙心:“……”


    她的手又癢了,又想動手揍他了!


    程立雪知道她的性子,此時不想被打,直接就拉著陸閑塵慌急慌忙地跑了。


    棠妙心磨了磨牙:“算他跑得快!”


    陸閑塵被程立雪拉著走出一裏地後,他看見程立雪在伸手撫著胸口。


    到此時,程立雪在他心裏的高人形象已經完全破滅。


    程立雪見他看了過來,便問:“你不怕殿下?”


    陸閑塵:“……怕。”


    程立雪笑了笑:“怕就對了,算你有眼力勁。”


    “這段時間你跟著我就好了,你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陸閑塵:“……”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顛覆他以往認知的事情,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


    程立雪帶著陸閑塵出宮後直接把他丟給井拾餘:“妙心說了,他給你看著。”


    “他要是跑了,你估計會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井拾餘虎軀一震,開始抱怨:“我之前就說了,不要來歸潛,歸潛有妙心。”


    “你偏覺得這是一個證明自我的好機會,還有一定的幾率收拾妙心。”


    “結果呢?你還不是一樣被妙心收拾得妥妥的,半點妖都不敢做!”


    程立雪的表情十分平靜:“我年輕時曾有一個夢。”


    “夢裏的我意氣風發,傲然立於朝堂之上,笑對千夫所指,無懼無悔。”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你的夢想,我會留在這裏,你要是不願意,可以自行離開。”


    井拾餘愣愣地站在那裏。


    他好一會才迴過神來道:“我當然有夢想。”


    程立雪看向他,想聽聽他有什麽遠大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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